“这个周末你就老实呆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听到没有?马上都要回去重新读书了,赶紧提前做好准备。”
林叙白那边刚刚挂断电话,吴女士紧接着进来敲打了他一番,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他不准再出门跟陆遥见面。
“……”林叙白敢怒不敢言。
他赌气似的一把倒在床上,用背对着吴女士,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拒。
“你再闹也没用。”吴女士不为所动,“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想说的话,她干脆利落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林叙白被憋屈到了,赶紧又掏出手机给陆遥发消息诉苦。
陆遥还是那句话:【我来想办法。】
然后就没下文了。
林叙白:……
怎么回事?怎么搞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火急火燎的?陆遥到底有什么办法,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
该不会要等到下周在公司见面后再找机会说吧?
不会吧……
那他们这个周末整整两天不就都没办法见面了?!
林叙白脸色大变,从床上一跃而起。
不行!他得想办法做点什么——具体做什么还不知道,但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
林叙白在房间里团团打转,突然,门铃响了。
大中午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他们家?
林叙白脑子一激灵,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急匆匆冲出卧室,正好看见吴女士站在玄关,伸出手准备开门。
“等一下——”林叙白连忙叫道。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先一步被打开,直接暴露出了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
正是陆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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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林叙白跟吴女士都惊呆了。
在场三人之中,唯一能保持镇定的只有不速之客陆遥。
“阿姨您好。”他将手中提着的礼品袋递过去,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之前那次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正式登门拜访一次,希望您别见怪。”
“哎呀,你这孩子——”吴女士下意识想客套两句,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等等!你!谁让你过来的?”她的视线在门内门外的两个人身上一扫,接着竖起眉毛瞪了林叙白一眼。
林叙白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已经下意识站到了陆遥那一边:“妈,来者是客,先让人家进来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陆遥进门。
“你别动,老实呆着。”吴女士沉下脸呵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转头将陆遥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塞了回去。
“阿姨——”
“你赶紧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吴女士后退一步准备关门,陆遥连忙走上前继续争取。
“阿姨,我跟林叙白是真心想过一辈子的。”他认真说道,“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商量过以后的事,但我早已经打算好,要跟他签署一份意定监护协议和财产共有协议,这样我们的未来就能合法合规地结合在一起,除了没有结婚证,其他都跟结婚没什么区别。请您相信我。”
“陆遥……”林叙白感动得一塌糊涂。
吴女士也为他说出口的话惊讶了一瞬间,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你们这件事在我这里没商量,赶紧走,别逼我动手!”
砰的一声响,她用力关上大门,将陆遥阻隔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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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白跟吴女士赌气了。
他仍旧不敢轻易违抗吴女士的“禁足令”——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打破这个底线,那他跟自己唯一的亲人之间的亲情就真的岌岌可危了——于是,他只能通过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
中午,他拒绝跟吴女士一起吃饭,也拒绝开口跟她说话。只要两人视线一对上,他就会哼哼唧唧发出超明显的抗议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吴女士不惯着他,反正饭菜做好了就摆在桌上,随便他爱吃不吃。
林叙白窝在卧室里给陆遥发消息:【对不起啊,没想到你都鼓起勇气直接上门来了,我妈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留,还是把你赶走了……】
陆遥秒回:【长辈们对同性恋了解不多,觉得这件事离经叛道,会有这个反应也正常。没事,这都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也是我能够接受的,我再多来几次也没关系,希望早点让阿姨感受到我的诚意,这样她才会放心我们在一起。】
林叙白好奇:【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你家里人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陆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在大学确定自己的性向后就跟家里出了柜,爸妈大发雷霆叫我滚,直到现在都再也没跟我有过联系,几乎算是断绝关系了。】
啊……
林叙白没想到陆遥的家庭情况竟然是这样的,不禁一阵心疼。
他心想,陆遥连今天吴女士的闭门羹都能冷静面对,对待家人不可能没有耐心解释跟求和。也不知道他父母态度究竟有多坚决,才会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陆遥显然早已消化掉这件事,还有余裕反过来宽慰林叙白:【其实这样也好,我听说他们这几年又生了一个弟弟,我也就不去他们面前碍眼了,抓住眼前的幸福最重要。】
紧接着他又说:【你也别跟阿姨生气对着干,等我多过来表现几次。我觉得她的反对不算太强烈,也许最终是能够理解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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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日,陆遥锲而不舍又来了。
林叙白一早就在等着了,他还想提前偷偷开门把人放进来,结果刚一打开门,吴女士听到动静跟着走到客厅,门内门外三个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林叙白:“……”
陆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找补几句:“阿姨您好,我——”
话音未落,吴女士脸色一沉,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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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相似的情景不断重复上演。
工作日吴女士不能再拘着林叙白呆在家里,但她每天必定追问林叙白申请离职的进度,一到下班时间就催促林叙白赶紧回家。
林叙白在高压下压力巨大,他试图找借口说要加班,吴女士不为所动:“把电脑带回来,在家一样工作。”
林叙白没辙了。
陆遥仍旧每天送他回家,并且坚持跟着一起上去。
吴女士看到两人纠缠不休,对陆遥愈发没有好脸色:“你要是再这么死缠烂打,别怪我报警了!”
“妈!不要——”林叙白先慌了,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你别多话,回你自己房间去!”吴女士拍了林叙白一巴掌,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只听一声巨响,林叙白原地晃了晃,突然身体一软摔倒到了地上,闭着眼睛不动了。
吴女士瞬间惊呆了,六神无主:“怎、怎么了——”
陆遥也吓了一跳,但他反应快,迅速扑过去一看:“他好像是体力不支晕倒了?”
“啊……那怎么办?”
“阿姨您别慌,我叫个救护车,马上接他去医院。”陆遥竭力保持镇定,掏出手机打了120。
吴女士在一旁呐呐点头,其他什么都顾不上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