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三长两短,这是最高级别的警示。
迟晚从床榻上惊坐而起,身旁的谢不言已经整装完毕,面色凝重。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金光宗带着各大门派的人来了。"谢不言沉声道,"来者不善。"
当两人赶到山门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各峰弟子。
山门外,以金光宗为首的各派修士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上千人。为首的正是金光宗宗主金煌,他身旁还站着几个其他门派的掌门。
"谢仙尊,"金煌的声音通过扩音术法传遍整个山门,"今日各派齐聚,只为一事——请您解释为何与魔族勾结!"
这话一出,天衍宗弟子们哗然。
迟晚注意到,金煌身后那些门派代表个个神色激动,显然是被煽动得不轻。
谢不言凌空而立,白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金宗主何出此言?"
"还要装傻吗?"一个瘦高个子的掌门站出来,"百年大典那日,魔尊殷昼现身相助,这可是各派有目共睹的!之后您又将各派代表软禁在客院,不许离开,这又是何意?"
"就是!"另一个胖掌门附和道,"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软禁我等?"
迟晚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完全忘了那日若不是谢不言及时控制局面,他们早就遭了魔修的毒手。
"各位误会了。"谢不言依旧平静,"那日之事另有隐情。至于将各位留在客院,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打草惊蛇。"
"好一个打草惊蛇!"金煌冷笑,"谢不言,你与魔族勾结,软禁各派代表,如今还要巧言令色地狡辩吗?"
"金宗主口口声声说本座与魔族勾结,"谢不言眸光转冷,"可据本座所知,真正与魔族往来的,是金光宗才对。"
金煌脸色微变:"你胡说什么!"
"百日大典那日大家都看到了,不如再试?"
谢不言抬手祭出净尘杖,一道金光直射金煌。金煌想要躲避,却发现周身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金光过后,一缕黑气从金煌袖中飘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魔影。
"魔气化形!"
"金光宗真的与魔族勾结!"
各派代表一片哗然,几个原本站在金煌身边的掌门连忙后退,与他划清界限。
金煌面如死灰,突然狂笑起来:
"好!好一个谢不言!"
他猛地撕开外袍,露出布满魔纹的胸膛:
"没错,我确实投靠了魔族!但这都是被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逼的!"
"金煌,你疯了吗?"药王谷主痛心疾首,"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为何?"金煌狞笑,"就因为你们这些大门派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瞧不起我们这些小门派!我就是要证明,我们也能站在修真界的顶端!"
他突然掏出一个黑色阵盘往地上一摔:
"既然计划败露,那就同归于尽吧!"
阵盘碎裂的瞬间,整个天衍宗地动山摇。
山门外突然升起无数黑色光柱,形成一个巨大的困阵。
"是万魔困仙阵!"有识货的长老惊呼,"快阻止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困阵已成,所有人都被笼罩其中。
更可怕的是,阵法正在不断吸收众人的灵力。
"哈哈哈!"金煌疯狂大笑,"这阵法以所有入阵者的灵力为燃料,你们越是运功抵抗,阵法就越强!谢不言,看你这次如何破解!"
各派修士慌乱地尝试破阵,却发现越是运功,灵力流失得越快。
"师尊..."迟晚担忧地看向谢不言。
谢不言面色凝重,显然也在思考破阵之法。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殷昼现出真身。
"万魔困仙阵?"殷昼嗤笑,"这种过时的阵法也敢拿出来献丑?"
金煌脸色一变:"殷昼,你..."
"本座虽然不再是魔尊,但魔界的阵法还没有不认识的。"殷昼抬手结印,"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破阵之法!"
他指尖绽放出银色光芒,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随着他的动作,困阵开始剧烈震动,黑色光柱忽明忽暗。
"不可能!"金煌不敢置信,"你怎么会知道破阵之法?"
"因为这阵法,"殷昼冷笑,"本就是本座年轻时无聊所创。"
话音刚落,困阵应声而破。黑色光柱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各派修士还没来得及高兴,金煌突然掏出一张黑色符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他就要捏碎符箓,谢不言却快他一步,净尘杖点出,一道金光将他定在原地。
"想死?"谢不言冷冷道,"还没到时辰。"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被定住的金煌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整个身体开始膨胀。
"不好!他要自爆元婴!"殷昼惊呼。
谢不言当机立断,袖袍一卷将迟晚护在身后,同时布下重重结界。其他修士也纷纷施展护身法术。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即使有结界保护,强大的冲击波还是将不少修士震飞出去。
待烟尘散尽,原地只留下一个深坑,金煌已经尸骨无存。
"他...他死了?"有修士惊魂未定地问。
谢不言眉头紧锁,掐指推算片刻,突然面色一变:"中计了。"
"什么意思?"迟晚不解。
"刚才自爆的只是金煌的一个分身。"谢不言沉声道,"他的本体早就逃走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天边突然传来金煌嚣张的声音:
"谢不言,这次算你走运!但好戏才刚刚开始!等着吧,很快整个修真界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
声音渐渐远去,留下各派代表面面相觑。
药王谷主长叹一声:"没想到金光宗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
"不止金光宗。"谢不言望向远方,"这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
……
金煌逃走后的第三天,天衍宗的气氛依旧凝重。
各门派代表已经陆续离去。
清心殿内,谢不言正在查看各峰送来的损失报告。那日金煌自爆分身的冲击波损坏了不少建筑,所幸弟子伤亡不大。
"师尊。"迟晚端着茶走进来,"先歇会儿吧。"
谢不言揉了揉眉心,接过茶盏:
"金光宗那边有消息了吗?"
迟晚摇头:
"派去的弟子回报,金光宗已经人去楼空,连藏书阁都被搬空了,其他几个与金光宗交好的门派也是如此。"
"动作倒是快,看来是早有准备。"
这时,殿外传来陆仁嘉的声音:
"仙尊!有发现!"
只见陆仁嘉抱着一个木箱匆匆进来,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典籍和信函。
"这是在金光宗密室找到的。"陆仁嘉气喘吁吁地说,"藏在很隐蔽的暗格里,要不是我鼻子灵,还真发现不了。"
谢不言拿起一封信函展开,越看脸色越凝重。
"师尊,怎么了?"迟晚关切地问。
"金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谢不言将信函递给她,"他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信函上的内容令人震惊。
金煌不仅与魔族勾结,还在各门派安插了眼线。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在寻找某个上古遗迹,信中提到"若能得此遗迹,必能一统修真界"。
"他在找什么遗迹?"迟晚问。
谢不言又翻看了几份典籍:"难道是天魔遗迹?"
"天魔遗迹?"迟晚和陆仁嘉异口同声。
"上古时期,天魔被封印之地。"谢不言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传说中,那里封印着足以毁灭整个修真界的力量。"
陆仁嘉倒吸一口凉气:"金煌该不会是想要解封天魔吧?"
"恐怕是的。"谢不言站起身,"必须尽快找到他。"
就在这时,苏清颐和慕清寒也来了。
苏清颐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师尊,我在整理藏书阁时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本关于上古封印的典籍,其中详细记载了天魔遗迹的所在——
竟然就在天衍宗后山的禁地之中!
"难怪..."谢不言恍然,"难怪金煌要处心积虑地对付天衍宗,他真正的目标,是后山禁地。"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后山禁地历来只有掌教才能进入,里面封印着无数凶险之物,若是被金煌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师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不言沉吟片刻:"加强禁地守卫。另外..."
他看向殷昼:"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一直安静蹲在角落的小昼猫抬起头,猫眼中闪过诧异。
"天魔乃是魔祖,对魔族的气息最为敏感。"谢不言解释道,"若是金煌真的找到遗迹,恐怕需要你才能感应到具体位置。"
殷昼变回人形,神色严肃:"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衍宗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禁地外围布下了重重阵法,各峰弟子轮流巡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七日子时,禁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赶到时,只见守护禁地的弟子倒了一地,禁制被强行破开了一个缺口。
"他还是得手了。"
众人进入禁地,沿着被破坏的痕迹一路追寻。越往深处走,魔气就越浓郁。
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前,他们看到了金煌的身影。
"来得真慢啊,谢仙尊。"金煌转过身,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可惜已经晚了。"
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气。
"天魔珠!"殷昼惊呼,"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没错!"金煌得意地大笑,"只要解封天魔珠,我就能获得无上的力量!到时候,整个修真界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你疯了!"药王谷主痛心疾首,"解封天魔珠的后果你知道吗?"
"后果?"金煌狞笑,"后果就是我成为修真界的主宰!"
他就要启动祭坛,谢不言突然出手。净尘杖化作一道金光,直取金煌要害。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挡在金煌身前,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当黑影现出身形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午?"苏清颐不敢置信地惊呼。
挡在金煌身前的,正是当初被逐出宗门的陆午!只是现在的他浑身魔气缭绕,显然已经彻底堕入魔道。
"没想到吧,谢不言。"陆午阴森地笑着,"我又回来了。"
谢不言:"当初饶你一命,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悔改?"陆午大笑,"我为什么要悔改?当初若不是你偏心,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话未说完,殷昼已经出手。
陆午被逼得连连后退,显然不是对手。
"废物!"金煌骂了一句,趁机就要启动祭坛。
迟晚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知道自己不是金煌的对手,但只要能拖延片刻...
"晚晚!"谢不言惊呼。
就在迟晚即将被金煌击中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殷昼及时挡在她身前,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殷昼!"迟晚扶住吐血的殷昼,心如刀绞。
"我没事..."殷昼勉强笑了笑,"保护好自己..."
这时,谢不言已经制住了陆午,正要对付金煌,祭坛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哈哈哈!"金煌疯狂大笑,"已经来不及了!天魔珠...苏醒了!"
祭坛中央的黑色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山洞开始崩塌。
珠子中传出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声音:
"是谁...唤醒了吾..."
天魔,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