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启霖一下飞机,发现许秀延不见了,点开了麦克风,“在哪?”
“……”
游戏里只有激烈的厮杀,没人应话。
洛启霖躲在一间防空洞内,趴在角落里,游戏人物定住般。他的手指离开键盘,拿出手机,点进许秀延的对话框。
【下线了吗?】
【咸口芝士:没呢,你玩你的,我一个人找乐子。】
另外,微信上“ ”来了一条消息。
秦越晏:“兄弟,给你看个好东西。”
留言下是一张台球俱乐部的照片,长腿帅哥头戴棒球帽,窝坐在沙发里,他埋头玩游戏。身边的黑衣男人挨着他,俯下头,吻上他的侧脸。
“别怪哥们没提醒你……许秀延身边的人,多如牛毛。这才是真实的他。”
洛启霖脸色沉了几分,神色如霜降骤冷,“哪个是许秀延?”
“戴帽子的。”秦越晏回他,“自从他出现,俱乐部乌烟瘴气,我差点以为自己掉入了基佬窝。”
他按完语音,手机还没收起来。
戴帽子的许秀延,在男人靠近十公分的距离,操起一个酒瓶,往黑衣人手臂上砸,“死开,我说过,我有男朋友,别他妈一天到晚,凑上来找骂。”
“——哗啦”一声。
俱乐部在场的顾客,全部看过来。
心里不免对脾气暴躁,身姿**的许秀延另眼相待,一些对他有好感的男人,对他是又爱又恨。得不到永远在骚动,如飞蛾扑火,趋之若鹜。
黑衣男人有点丢人,他并不是G,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才扮演骚扰他人的死变态。不敢大张旗鼓讨回面子,悻悻然捂着受伤的手臂离开。
许秀延从背包里取出消毒湿巾,擦拭手掌,头一抬,与打情骂俏的秦越晏打了个照面。
他推开用胸部蹭他的女友,向许秀延走来,“哟,稀客。”
“秦少,好雅兴。”许秀延将湿巾纸丢入垃圾桶。
“比你强一些。”秦越晏嬉皮笑脸,“想不到你还挺自重的。”
许秀延一脸嫌弃,“你当我是你,烂、**,恨不得溺在女人堆里。”
“这话说的,我魅力势不可挡,女人喜欢,我没办法。”秦越晏耸了耸肩,“倒是你,在这干嘛。”
“我替人兼职。”许秀延毫不隐瞒地说,“哪有秦少潇洒。”
“嗯哼,原来如此。”
“不跟你闲聊,我有点事忙。”
游戏里离线状态,许秀延抓起手机,小跑着离开。
很不幸,洛启霖在游戏里输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失常。
夜归人高兴地手舞足蹈,恨不得当场放一百万发烟花。同乐之人,还有高勇飞。他满怀欢喜,等着第二天早上倾听洛启霖的心声。
夜归人怕他反悔,再次提醒:“茶蹦迪,当着全网粉丝的面,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愿赌服输。”洛启霖敛了神,微不可闻扯了下嘴角。
“记得录视频哦!”
“……”
直播间粉丝们气得捶胸顿足。
【大佬,你咋了!】
【茶神,实力不该如此。】
【大神,你发生了什么事,夜归人都搞不过。】
………………
洛启霖薄唇微勾:“没事,下线睡觉,晚安!”
他啪嗒一声,用力盖下笔记本电脑。
男友背着他真会找乐子,胸腔聚满了一股难以消逝的怒火,看着许秀延的照片越发上火。他删除了秦越晏的聊天记录,来到客厅,拿起一瓶冰矿泉水灌下一大半。
这才好受一些。
稍后,许秀延音色些许不稳,发来反问:“噢,你怎么输了。”
“技不如人。”洛启霖回得官方,表情一言难尽,“你在哪?”
“我在宿舍,我得去练舞。”
“好。”
洛启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十一点,狡猾的小狐狸,说谎不打草稿。
下播后,洛启霖习惯性的自我约束,来到地下室健身房,跑了十公里。
清洗一身的疲惫,他躺在床上,抑制不了失控的思想,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亲许秀延的画面。
洛启霖手肘枕着后脑勺,仰望漆黑的天花板,难言且思绪不明的心动,沾满了嫉妒,如飘舞的飞絮滑入深幽之渊,慢慢沉淀下来。
突然,静默的手机亮了屏。
【兔叽好萌:小哥哥,聊天吗?】
【甜口芝士:不聊。】
洛启霖取过手机,回完骗子,改了名称,芝士太出戏,老是想起许秀延。
【兔叽好萌:你学我。@狼人杀。】
【狼人杀:免得撞号。】
许秀延:“……”
咦,死骗子,还挺会撩人,莫非是1。
【兔叽好萌:人家打工好累,/jpg。】
洛启霖点开一瞧,台球俱乐部某个角落,这个地方与秦越宴发来的照片里,是同一个地方,骗子还真是无孔不入。
【狼人杀: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甜美的男生。】
许秀延一怔,这家伙在蹲点,好恐怖。
这含金量不高的形容,可不就是指他。
【兔叽好萌:有啊,你打听这个干嘛。】
【狼人杀:他是我男朋友,却耍了我。】
许秀延脸色煞白,好你个骗子。
上纲上线,诈他钱还不够,还敢冒充他男朋友。
【兔叽好萌:有个黑衣男人,在勾引他。】
【狼人杀:亲上了吗?】
【兔叽好萌:嗯,学长把他忘了吧,不值得!】
【狼人杀:好。】
洛启霖:“……”
果不其然,许秀延拥有很多男性朋友,而他只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路人甲,还是个冒名顶替者,光有个不足轻重的名分。
【兔叽好萌:好难过吗?】
【狼人杀:有一点,毕竟是他先惹我,然而,我……发现我不对劲,开始在乎他。】
不知不觉,洛启霖把心里话说出来。
许秀延心情有点微妙,像春日里的天气一样变幻莫测,这何尝不是他的心声。难为骗子真情流露,他录下一段喜欢的歌,转发他。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洛启霖点击播放,五音不全的歌,节奏忽快忽慢,音域短促,歌声缺乏美感,像一只快被掐死的兔子,热情不减,足足跑调两分多钟,唱的停不下来。
难听的使他想哭,却欲哭无泪。
【狼人杀:真好听,下次别唱了,好嚒。】
【兔叽好萌:这是我最拿手的歌,哥哥你嘲笑我,下回不安慰你了。】
“……”
许秀延对着屏幕,抡起拳头,假装捶打,听不死你,就是唱给你听的,愿你今晚恶魔缠身。
【狼人杀:转账¥:1000。谢谢!】
许秀延不敢点,这混蛋太上道了,一言不合砸钱。
不行,现在还不能轻易收钱,非得让他上钩,喜欢他的同时,等他玩腻,狠狠甩了他,让他体会一下被骗感情的滋味。
【兔叽好萌:学长,早点休息,我下班了,拜拜!明天聊。】
洛启霖:“……”
小套路,故意钓着他。
钱不收无妨,还有无数个明天。
聊了一会儿,洛启霖这时候更没了睡意。打开手机里收藏的舞蹈,欣赏起来。
第二天早上十点。
『气质UP茶蹦迪』账号里,夜归人发来信息:“茶神,我等着你呢。”
洛启霖打开学校论坛,开了个账号。
斗大的标题是《我,洛启霖厌同》,无内容几个省略号,点击发布,录屏保存。
此流程在朋友圈,再发一遍。
一秒不到,点赞无数。
【洛启超:受谁刺激?】
【高勇飞:酷,启霖真是性情中人。】
【秦越晏:真心话也没必要说出来,谁不是一样。】
大学舞蹈室。
刚结束一轮舞蹈训练。
大家拍打着经脉,围坐在地上休息。
“——哇。”
压腿的学妹惊叫出声。
“你们快看学校论坛,计算机系的洛启霖学长,居然在学校里大放厥词。他是有多讨厌同性恋。”
“哪呢?”
大家一蜂窝挤在一起。
许秀延从手机里看到了内容,手指蜷缩了一下,嗓音有点干痒,使人听不出异样,“我出去打个电话,待会你们先练。”
“好!”
其他女生们就着这个话题,展开激烈的八卦。
许秀延倚在走廊的角落边,心忽的一揪,心脏疼得一阵阵刺痛,这就是骗人的下场吗?
洛启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他强行将他代入,用最低劣的手段,让他不得不承受他的喜欢。
他的手指点着洛启霖的头像,烦闷间,点进了语音通话。
还没有响起,对方秒接。
“喂……”
“……” 阳光折射下来的黑影,遮住了许秀延眼底痛感的光彩,“洛启霖,对不起,是我太勉强你了,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好吗?”许秀延踌躇了片刻,期期艾艾地诉说着,“你不喜欢我,我一直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还喜欢扔东西,难怪有些人骂我是没教养的畜生。”
“论坛的话,你看到了,许秀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这是一个赌注。”洛启霖着急地解释。“昨天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