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临江海滩的白纱帘轻轻晃动。
江云归站在临时搭建的礼台后,白色西装的袖口别着枚星星胸针,是当年萧停川送的毕业礼物,边角被岁月磨得发亮。
“紧张?”萧停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指尖划过江云归衬衫领口的蝴蝶结,“你当年在辩论赛上舌战群儒的劲儿呢?”
江云归瞥了眼他口袋里露出的红色领结。
是齐佳嘉非要塞的,说“黑白配得加点红才喜庆”。
“你领带歪了。”
他伸手去系,指尖故意在对方喉结上多停留了两秒,惹得萧停川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带。
“再闹就迟到了。”
江云归的耳尖红得发烫,目光越过萧停川的肩膀,看见礼台前排的唐嫣然正对着他们笑,手里举着相机,旗袍开衩处的银镯子晃得耀眼。
音乐响起时,萧停川牵着他的手走过沙滩,白色地毯上撒着粉色的海棠花瓣,是唐嫣然凌晨起来一朵一朵捡的。
齐佳嘉作为伴郎,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举着喇叭喊:“肃静!接下来是萧停川拐骗江云归现场!”
被陆天一脚踹到旁边,蓝艺寒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小声对孩子说:“看,那是爸爸说的江叔叔和萧叔叔。”
宣誓环节,海风突然变大,江云归手里的誓词被吹得翻飞。
萧停川伸手帮他按住,指腹蹭过“无论健康疾病”那句,声音盖过海浪。
“我萧停川,这辈子就认江云归一个人,他说东我不往西,他破案我递水,他要是敢熬夜,我就——”
“闭嘴。”
江云归把戒指往他无名指上一套,铂金戒指的反光里,能看见两人高中时的合照被放大挂在礼台背景上,少年们在香樟树下勾肩搭背,笑得没心没肺。
交换戒指的瞬间,唐嫣然突然站起来,举着个红布包:“还有个东西!”
打开时,里面是两本褪色的日记,是当年周美玲和□□的遗物。
“这是小云归托人修复的,说要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希望你们永远懂珍惜。”
萧停川突然把江云归拽进怀里,在他耳边低语:“看见没?连死人都站在我这边。”
江云归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白色西装的下摆扫过萧停川的黑色西裤,像两团交融的云。
远处的海面上,宋长清和姜卿辞正放着烟花,彩色的光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高中时跨年夜那场没看完的烟花。
晚宴时,齐佳嘉抢过话筒唱跑调的《同桌的你》,陆天在旁边敲着啤酒瓶伴奏,蓝艺寒的女儿抓着江云归的西装下摆不放,小手里还攥着颗草莓糖。
是萧停川塞的,说“沾沾喜气”。
“说真的,”萧停川端着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液晃出细碎的光,“当年在巷口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小少爷够冷,没想到是块捂热了就化的糖。”
江云归抿了口酒,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夕阳正把海水染成金红。“你当年翻墙给橘子买罐头,才像个偷糖的小孩。”
海风掀起萧停川的黑色西装,露出里面印着星星的白衬衫。
夜深时,宾客渐渐散去,萧停川抱着江云归坐在沙滩上,远处的礼台还亮着灯,白纱帘在风里飘成朦胧的影。
“知道我妈给你织的毛衣在哪吗?”萧停川突然开口,指尖在江云归掌心画圈,“我藏在婚房的衣柜最里面,说等冬天穿情侣款。”
江云归望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卷宗里的沉重,那些跨过年岁的遗憾,都被这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轻轻吹散了。
海浪拍打着沙滩,像首永恒的歌。
萧停川低头吻他时,江云归闻到了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混着淡淡的海盐味,像把整个夏天的风都揉进了这个吻里。
江云归的指尖陷进萧停川黑色西装的后领,那里别着枚小小的银质星星。
和自己袖口的胸针是一对,是唐嫣然特意找老银匠打的,内侧刻着“9.15”,是他们领证的日子。
“婚房的床头,”萧停川的呼吸带着酒气,在他耳边轻轻蹭,“我放了个铁盒,里面是高中时你扔的那些草莓糖纸,还有你画砸了的受力分析图。”
江云归突然笑了,想起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自己把画错的物理图揉成球扔向萧停川,被对方接住揣进了口袋,当时还骂他“幼稚”。
海浪退潮的声音里,萧停川突然打横抱起他往海边的别墅走,白色西装的下摆扫过沙滩,沾了点细沙,像撒了把碎钻。
“唐阿姨说,新婚第一晚不能睡太晚。”他低头咬了咬江云归的耳垂,“不然明天没力气去度蜜月。”
江云归被他抱得有些不稳,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鼻尖蹭过对方西装领口的银星,冰凉的金属带着体温,像枚滚烫的烙印。
别墅客厅的水晶灯亮着暖光,茶几上摆着个眼熟的铁盒。
正是萧停川说的那个,里面的草莓糖纸露出来一角,在光里泛着浅粉的光泽。
“放我下来。”江云归的声音带着点喘,指尖在他后颈的星星别针上轻轻拨弄,“我自己能走。”
萧停川却故意颠了颠手臂,惹得江云归往他怀里缩了缩:“新郎抱新娘,天经地义。”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正对着海面,月光淌进来,把床品照得像铺了层银。
萧停川把他放在床上时,白色西装的下摆扫过床单,带起的细沙落在浅色被罩上,像撒了把碎钻。
“铁盒里还有样东西。”萧停川突然俯身,指尖划过他衬衫的纽扣,“你高中时写的保证书,说再也不偷偷熬夜刷题,被我抓包时气得撕了,我捡回来粘了三天。”
江云归的耳尖红得发烫,想起那个被揉成球的保证书,当时还威胁萧停川“敢说出去就揍你”。
他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却被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少年的呼吸混着海盐味落下来,像把整个夏天的风都灌进了这个吻里。
“别闹。”江云归的指尖陷进萧停川的黑发,那里还沾着点沙滩的细沙,“唐阿姨说...唔...”
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吻里,黑色西装的衣摆扫过白色西装的裤线,像两团交融的云。
海浪拍岸的声音在窗外起伏,衬得室内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像首没谱的情歌。
萧停川的指尖轻轻扯开他的领带,银星胸针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突然想起高中时在天台,也是这样的月光,少年红着眼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当时的自己嘴硬说“谁喜欢你”,转身时却被拽住手腕,按在满是露水的栏杆上亲得喘不过气。
“那时候就该把你办了。”萧停川的声音带着笑,咬了咬他的喉结,惹得江云归瑟缩了一下,笑声闷在被褥里,像被捂住的铃铛。
闹够了之后,两人并排躺着喘气,月光在彼此交握的手上流淌。
江云归的指尖划过萧停川无名指上的戒指,铂金的凉意里,突然摸到内侧的刻痕。
是两个小小的字母“X”和“J”,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度蜜月想去哪?”萧停川的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我订了去沈阳的机票,听说那边冬天会下齐膝的雪,能堆比人高的雪人。”
江云归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萧停川把围巾围在他脖子上,说“小少爷,别怕”。
那时的少年不会想到,十年后,他们会在海边的别墅里,一起规划一场关于雪的旅行。
“还想去青港三小看看。”他的声音很轻,“看看那棵梧桐树,还有张奶奶的炒肝店。”
萧停川低笑出声,吻落在他的发旋:“都听你的。不过现在...”他突然翻身压上来,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该做点新婚夫妇该做的事了。”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画。
江云归望着窗外的海平面,远处的灯塔闪着微弱的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
他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会有查不完的案子,会有解不开的谜题,但身边有这个人,再难的坎,好像都能笑着迈过去。
海浪拍打着礁石,像首永恒的摇篮曲。
江云归往萧停川怀里钻了钻,白色西装的袖口蹭过对方黑色西装的纽扣,发出细碎的轻响,像在为这段跨越十年的爱恋,轻轻收尾,又悄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