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心心念念的修炼天才便在眼前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便被邺邵伸手拦了下来。
明夭看着被他攥紧的手腕不明所以。
邺邵解释说:“天衍宗上下笼罩着一层护山大阵,轻易破不得,容易被察觉。”
沈瑾年看了看他们几人——一个是凶名在外的凶兽,一个是继承了楚聿修为功法的魔子,还有一个是刚从药谷逃出的药人,恐怕也早被药谷下令追杀了。
他们之中唯一一个看起来还好的身份竟是他一个已掉下凝息境的沈家子,而沈家在天下人眼中恐怕也早已灭门了。
他们实在是不能随意地在修仙界行走,更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叫他人知晓。
这么想着,沈瑾年也便说了出来。
汪镜尘疑惑:“那在药谷时,我们的动作会不会太大了些?”明夭甚至直接现了真身,现场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沈瑾年抿了抿唇:“药谷一事还涉及到他们的药人,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想瞒好这件事。”
“可凶兽现世,他们这些正道怎会袖手旁观?”涉及明夭,邺邵不得不谨慎些。
被邺邵划为了邪道的几人看地看天,沈谨年轻笑一声,低眉摇头:“只是所谓正道罢了。”
“就像世人皆受厄祟之苦,修士却不露一面一般,只是利益至上的人而已,若不是仙鼎山上有飞升的机会,怕是也找不齐这么多大能一起‘救世’。”沈谨年不愧是擅于察言观色的人,仙鼎山一事之前谁都觉得自己能有飞升的机会,便没有对外表明是托举觉安大师飞升,而明夭之前只是简单提了一嘴仙鼎山上的场景,他便猜出其中龌龊。
他将救世两字咬的很重,讽刺的神情就连明夭都看得明白。
汪镜尘想到一点:“修士所求不过飞升,我们的计划也是飞升雷劫,不如直接与他们合谋,各取所需。”
沈谨年依旧是摇头,给这几个“不谙世事”的人解释:“修仙界修士众多,资源却是有限的,这也是为何每逢秘境或天材地宝现世会有这么多人竞相争抢。”
“若是集众人之力托举出飞升之人,最终也是与仙鼎山一事一样的结果。”
“自相残杀。”
说到底,明夭与千辰谋划的救世之路,也许无法将这些修士拉入他们的计划,他们各有各的算计,也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烦。
明夭捏了捏眉心叹气:“这些事之后再说,先去看看天衍宗的宋绮悦,既然有人费尽力气把我们引到这,就肯定有什么要叫我们知道。”
她转头看着另外三人:“我们怎么进去?”她只是个食怨的凶兽而已,对灵气魔气一窍不通,心安理得地叫他们想想办法。
三人默契地看着她不说话。
明夭皱眉:“看着我干什么?”
邺邵:“你就是进去的办法。”
不等明夭问出来就听到沈谨年说:“你既能轻松看穿护山阵法,那你便是有着破除禁制的能力。”
明夭的传承之中并没有提及它有破解禁制的能力:“可我不——”话未说完她的话锋一变:“也许是有的。”
她突然想起那根束心锁。
它在她身上戴了太久,冰凉的玄铁也吸收了她的体温,如今在她身上,只要不轻易动怒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也许是千辰在束心锁上下的咒法。
飞升之人破除个修仙界修士的禁制不过弹指间。
明夭的犹豫在场之人全都看出来了,如此便也不敢妄动。
与败落的九宫阁和不善斗法的药谷不同,天衍宗到底是剑卦双修的宗门,又出了个千辰,无数宗门自他飞升之后便纷纷投靠过来,如今的天衍宗实力不可谓不强,隐隐有成为第一大宗的趋势。
“那先试试好了。”说着沈谨年在脚下画了个简易的阵法,只少少注入了一些灵气:“你不用怨念,仅用血肉试试能不能破除。”
明夭刚好也想试试是不是束心锁的问题,用手指轻轻一点。
一个完整的阵法在她手指触碰的瞬间湮灭成粉末。
“也许是这个阵法太简单了,灵气也太少了。”汪镜尘提到。
于是几人都看向了邺邵,这里唯一有灵气的两人都只是凝息境而已,汪镜尘甚至是前几日才踏入的凝息境二阶。
邺邵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却抿唇不应,沈谨年也反应了过来,却不打算给他留面子:“也许魔族少主还不会画阵法。”
邺邵轻咳一声:“我只是……只是吸收了楚聿的修为,楚聿不会那我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明夭想了想,当年她被关在水牢里,似乎四周都有阵法的痕迹,当时明夭看不懂,只觉得是有个奇怪的图案将周围的怨念全部聚集到水牢中,之后才明白,那原来就是修士的阵法。
明夭显然是没有给别人留面子的意识,坦然说着:“楚聿是会阵法的。”
此话一出,沈谨年和汪镜尘马上抿起了双唇压住上扬的嘴角。
而邺邵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再睁眼便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待我学会了的。”
沈谨年知晓玩笑不可太过,点点头应着:“阵法不难,只是你还未有时间去学而已。”顺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邺邵嗯了一声,然后定定地看着沈谨年的眼睛。
他可从没说过他的事情,他又怎知他是因为没时间学而不是不感兴趣。
沈谨年回以温和的笑。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邺邵反应这么大,想来是随口说中了,邺邵这一路也不太顺遂。
不过也是,魔界那地方,又岂是叫人能安稳活到现在的。
想到这他自己便顿了顿,失笑,看了这么多修仙界的龌龊事,自己竟还能鄙夷魔界那地方。
修魔修仙又有何区别?
左右没有更强的阵法给他们试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用汪镜尘的话说——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反正明夭真身跑得快。
也不知苗疆的那个蛊虫究竟给他灌输了什么前人的经验。
汪镜尘话糙理不糙,几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准备开始行动。
明夭站在结界之前,其他人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跑路。
明夭抬起手时,沈瑾年还不忘提醒道:“力气小点,别用怨气,能破个小口就行了,别给人大阵全毁了。”明夭才发现这人怎么唠叨得不行。
她点头表示知晓了,抬手轻轻一点,阵法在众人眼前缓缓浮现,宛如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子。
它不似对待其他人那般将她手挡出去,反倒是向其中凹了一个坑,明夭收回手,小坑又复原回去。
明夭的手又向前了一些,那阵法又像刚刚那般,却始终未破。
明夭张开手掌,阵法像一层薄膜附在她的手心。
她渐渐有些烦了,用了些力气往下摁,阵法看着分明薄薄一层,也坚韧无比。
邺邵瞥了一眼身边的沈瑾年,嘲讽他之前的阵法不过大巫见小巫。
沈瑾年不恼,他境界如此是事实。
明夭深吸一口气,压住想要释放怨念的怒意,却只是愈压愈烈。
明夭已经感觉到束心锁的温度逐渐超过她的体温,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知道了知道了,她自己难道不知道要少生气吗!要你这个破链子提醒!
此时束心锁的提醒也能让她越来越烦躁。
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阵法开始寸寸龟裂,以她手指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出去。
眼瞧着裂痕越来越大明夭却还愣在原地,邺邵拦住了沈谨年想伸过去的手,自己将她的手拉下:“可以了。”
明夭低声回了声嗯,静静地感受束心锁渐凉的温度。
等反应过来时,明夭才反应过来三人都在等她,也不催她。
明夭低头,食指和拇指摩擦,感受着食指上残留的温度。
她走上前去,只伸手轻轻一戳,仙鼎山护山的大阵就这么轻易地被破了个可供他们出入的洞口。
他们不能犹豫,马上从那块口子穿了过去,随时会有人发现阵法波动赶过来。
离开时,邺邵在洞口处丢下了一只死去的四阶妖兽,这是明夭动手前沈谨年叫他去找的。
他们才踏入天衍宗内,远处的山顶便迅速聚起一大片乌云。
几人都看出这是渡劫之兆,且不是小境界的雷劫,他们对视一眼,朝着那处而去。
以邺邵的修为,带着他们很快便到了那片乌云下。
黑云压城,欲落不落的雷声更显示出此次不是一般的雷劫。
明夭几人谨慎地离了远了些,邺邵再在身边设下隐匿身形的阵法——是沈谨年教他的,灵气与魔气虽不同,却也叫他堪堪做成了。
幸而此时所有人都被雷云吸引,并没有发觉不请自来的四人。
雷劫再他们头顶聚集了好一会才终于落下,劈在一处洞府上,将洞府上的山石皆劈得四处飞溅,周围聚集着的天衍宗弟子也都立起防御的阵法阻挡。
沈谨年皱眉点出其中的不寻常:“修士的洞府多为灵气聚集之地,引气炼成的住所。灵气与雷劫吸引,躲于洞府中并无法阻隔分毫,却会将洞府破坏,雷劫过去,此地灵气便会随之消散。”
“故而渡雷劫之时,修士都会远离自己的洞府之处。”
可雷劫已劈下九道,此次渡劫之人却迟迟没有现身,显然是打算在洞府内渡了这场雷劫了。
这章里有个小伏笔有个大伏笔,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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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