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尘景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回到驾驶座上。
“你没来吃过这边的早餐吧。”祝景手腕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偏向路呈信一些。
路呈信说:“没有,好像都没怎么来过临曲。”
祝尘景笑着点头:“那就行,正好带你去试试。”
早餐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车子往小街上行驶,随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早餐店外的车位上。
祝尘景解开安全带:“到了,你注意点脖子。”
话还没说完路呈信就开车门下去了,就好像脖子没什么大事似的。
祝尘景见这情况尾音都跑了百米远了,忙跟着下车:“你干什么?直接下来,你脖子不疼了?”
路呈信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笑了笑:“我给忘了,没多大事我自己清楚,而且伤得不深。赶紧走吧去吃饭我饿了。”
还没说话的祝尘景就这么被人往店里拽。
早餐店是一家比较平常的店,接地气还正宗。
才走进去路呈信就闻到了一阵汤汁的香味:“好香啊!”
祝尘景勾起唇角拿到主动权牵着人往前走:“老板两份伊面汤店里吃。”
路呈信深吸口气,他总觉得这边有股很清新很干净的味道。
很安逸的生活。
档口里的老板正玩着手机,这时候快临近中午了没什么客人,所以就很悠闲。
老板放下手机应了声好抬起头看发现是熟人。
“小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板从档口里走出来,仔细打量着这位短时期内没见面的老朋友。
祝尘景提前和0830了解了严星离在临曲的日常生活,现在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他笑着回应:“我来逛几天。”
老板点着头,视线边往旁边移:“这位是?”
“您好我叫路呈信,阿严的朋友。”路呈信伸出空闲的手准备和老板握手。
脸上的笑容是祝尘景平时没有见过的笑容,像极了被困久了的鸟冲出牢笼的喜悦。
确实在一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待久了,真的很压抑。
不过现在好了,祝尘景带他出来了,可以短暂的不待在那个地方也不错。
老板憨笑着回握住路呈信的手,随后松开:“快坐下,我现在去给你们做伊面汤。”
刚要转身走回档口的老板脚步顿住,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脖子比划着,脸色略显凝重:“你脖子怎么回事?包这么厚纱布?”
路呈信:“哦,就不小心划的。”
老板脸色还是没有一丝变化,视线转向祝尘景。
祝尘景老实巴交点了点头,老板才勉强相信。
在脖子这么敏感的地方受伤,很难让人不往坏的地方想。
老板认为严星离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像他这家早餐店一样长久。
“你们先坐,小路脖子受伤了就做清淡点,不过也很正宗哦!”老板举着食指往前轻点两下,一脸笑容。
“谢谢老板。”路呈信笑着回应。
祝尘景心里莫名不满,怎么一出来说话都好听了不少,在家对他跟对讨厌的人似的,他觉得自己也不像是欠了他几百万不还的那种人啊。
路呈信松开祝尘景的手坐到椅子上。
一旁的祝尘景就这样看着他迟迟不坐下。
路呈信忍不住发问:“你站着干什么?莫名其妙。”
“没事,只是觉得你像变了个人。”祝尘景抬脚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这句话一出来,路呈信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的神情,但祝尘景并没有捕捉到。
“没有吧,我只是觉得比较开心而已。”路呈信不自然地抽了张纸擦了擦了桌子。
祝尘景轻笑道:“你好像很久都没像刚才那样笑过了,是那种发自内心毫无掩饰地笑。”
路呈信嘴唇轻颤,眼角的疤随着眨眼的动作一上一下,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措。
这些细节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有知道的这么仔细。
他只觉得笑就行了,至于带有什么感情也分人吧。
也许是宜城那个地方太黑暗了,黑暗到只有剩余的几盏暗灯在亮着。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我又不是总裁。”路呈信努力克制着笑。
祝尘景拉直唇角无声叹气:“懂得挺多,平时没少看。”
“我没看过,我就听邓恩雅说过一些,发发牢骚什么的。”路呈信否认。
祝尘景偏过头轻声笑着。
路呈信瞪大双眼:“你笑什么?我真没看过。”
祝尘景唇角都快压不下来了,还要抽空回应:“我知道。”
“那你笑什么?”路呈信更无法理解了,这很好笑吗?他自己都没笑。
祝尘景努力深呼吸平复情绪:“我就是……”刚开口就破功了。
路呈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咱俩现在可以回宜城了。”
“别别别,逛几天再回去。”祝尘景越笑越收不起来,边笑边哄着人。
路呈信不是很理解他到底在笑什么,笑点究竟在哪儿?
没一会儿,老板端着两碗伊面汤上来:“小心烫,这是小路清淡的那份,这是小严的,你们慢慢吃啊我去送下货。”
祝尘景把碗移到自己面前:“又去送货啊?”
“这不是赚钱吗,我先走了,要有客人喊你嫂子。”老板脱下围裙放到隔壁椅子上就快步往后门走。
路呈信低头闻了闻这碗伊面汤,这是他第一次吃。
很香。
“你之前在临曲经常吃吗?”路呈信问。
祝尘景拿起辣椒酱划拉了点到面汤上:“对,经常来这家吃,所以这次想带你过来尝尝,平时一大早他们就忙起来了,我平时就这个点过来吃,久而久之就混熟了。”
虽然临曲就在宜城隔壁,但宜城却没有伊面。
路呈信盯着辣椒酱问:“那个是什么?”
问问题只是个流程,直接拿才是目的。
还没等祝尘景回答路呈信就拿着拿瓶辣椒酱挖了一小勺放进面里,动作很快的尝一口。
祝尘景惊呆了:“你干什么?”
下一秒,路呈信脸上露出难形容的表情:“好辣。”
祝尘景没忍住笑出了声,起身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这是本地最辣的辣椒酱,你直接就吃了。”
路呈信被辣椒汁呛的咳嗽起来,一把接过水猛灌了两口,他微张着嘴吸气呼气:“在宜城吃的辣椒酱都是甜辣的,怎么他这个只有辣。”
两人默契看向那碗满是辣椒的伊面汤。
“要不咱俩换一下。”默契开口。
路呈信点了点头交换了两人的早餐。
祝尘景可就不那么高兴了,那一碗的辣椒,他吃了这么几年都没敢尝试过。
刚来第一年第一次吃就是放了一勺,辣的嘴肿了两天才好。
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要不我重新给你做一碗吧。”祝尘景说。
路呈信抬起头看着他:“怎么做?”
祝尘景:“我会做。”
路呈信:“那你做。”
祝尘景脸上就写着:看哥操作。
祝尘景转身拿起围裙系上,走进档口里,就这样凭着肌肉记忆在小档口里煮起了伊面。
他先从大锅里盛了勺汤底倒进锅里,开火煮了一小会儿后把提前炸好的伊面放进锅里煮,拿了点瘦肉和小豆芽放进锅里,大概煮了个三分钟就好了。
再撒点小葱花,大功告成。
祝尘景把煮好的伊面端到路呈信面前。
路呈信看着三分相同味道的伊面,很是疑惑:“你怎么煮的跟老板煮的一样香?”
“我就学了点皮毛,要论香还是老板娘配得上这个字。”祝尘景坐到位置上:“你试试看怎么样,小心烫。”
路呈信夹起几根伊面放到嘴前吹了吹随后吸溜一口咬断。
味道和老板煮的不相上下,路呈信怀疑祝尘景是不是在这里拜师学艺来了。
“好吃不?”祝尘景等待着摆在明面上的答案,内心沾沾自喜。
路呈信轻点了下头:“虽然很好吃但你少自恋,把配方告诉我我回去学一学。”说着他又吃了一口。
“行啊。”祝尘景立即答应下来。
原本路呈信以为这场酷似私奔的旅行不会很有趣,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少了些。
这次的旅行是他这些年里最开心的时候。
“吃完我们去哪儿?”路呈信吸溜口面问。
祝尘景回答:“先回酒店放东西再出去玩。”
路呈信思考了两秒又问:“去哪儿玩?”
“古城。”祝尘景低头吃着伊面。
“好。”路呈信说。
路呈信吃东西会略显缓慢,但他为了早点去古城,梗着脖子不拉扯伤口,像只小鹅进食一样。
祝尘景看着他这个姿势也的莫名好笑:“你这是在干什么?”
路呈信抬眸无语道:“你天天让给我别拉到伤口,我不这样怎么吃快点。”
祝尘景还笑着:“行,你继续吃,我不看你。”
吃个面也要笑,这人真是疯了。
……
吃碗面后,祝尘景扫了下上面的二维码付了30块钱过去。
虽然不是本地价,但老板做的也值这个价,不亏。
这时,后门传来动静,是嫂子。
“嫂子您怎么来前面了?”祝尘景慢走向前。
嫂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看向两人:“小严呐!你怎么回临曲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是你的?”
路呈信先一步打了招呼:“嫂子你好,我叫路呈信,是阿严的朋友。”
今天的第二次自我介绍,还是同样的说辞。
“你俩吃面别付钱,你是不是已经付了?”嫂子走到收银台上查看着入帐记录。
祝尘景笑着说:“没事的嫂子,我们过来玩几天,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就先走了。”
嫂子抬手叫住两人:“等一下小严,嫂子给你拿点东西。”
说完,她便往后边走。
两分钟后拿了一大袋东西走出来:“这是自己弄的酸豆角,你拿回家给奶奶尝尝肯定喜欢吃。”
祝尘景看着那一大袋满满当当的酸豆角:“嫂子,真的不用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你要是现在没空拿的话就等回宜城再过来找我拿,别说那些客套话。”嫂子不喜欢朋友之间说那些客套话,夫妻两人的性格都差不多。
祝尘景见对方这么坚持就点着头答应:“好,我到时候一定过来找你拿。”
“行,我到时候让老陈给你们送机场去,方便些。”嫂子把那一袋东西放到桌子上。
“那我们先走了,陈哥回来替我跟他说句谢谢。”说完,祝尘景牵起路呈信的手腕准备转身往外走。
“知道了,小路在这多玩几天,临曲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的,玩得开心啊你俩。”嫂子对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喊着。
路呈信也放声回应着:“好的嫂子,我一定多玩几天,下次来临曲一定要来尝尝您做的伊面汤。”
“好嘞!”
两人就这样牵着走到车边上,互相都没察觉到这样似乎有些不妥,都顺其自然的牵着。
路呈信被祝尘景扶着坐到副驾驶内。
祝尘景绕着车身来到驾驶座。
他庆幸自己的反应能力够快随后又转变为傲娇。
此时身后要是有尾巴,都能翘上天了,可惜他没有。
“系安全带。”祝尘景偏过头提醒着。
路呈信扯出安全带扣上:“我差点忘了。”
祝尘景点击着车内的屏幕,选择好目的地后开始导航。
“正在为您导航金行酒店,距离10.6公里,预计到达时间为26分钟。”
路呈信翻着口袋寻找自己的手机,怎么不在?
祝尘景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偷摸笑了下才说:“你的手机在后边包里,你等一下。”
他看着车内后视镜伸手到后座包里翻了两下拿出路呈信的手机递过去。
“你怎么放到包里了?”路呈信接过手机看了锁屏密码。
祝尘景打转着方向盘:“在飞机上你睡着了,消息有点多我就关机放包里了。”
路呈信还是很不解,低头查看着消息。
微信99 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全是他们发来的信息。
清一色的全都是问上哪儿去了,确实他们这样没打招呼就走了是挺让人着急的。
路呈信为了不拉扯到伤口就将手机举平到面前,慢慢回起了消息。
聊完之后也差不多到酒店了。
祝尘景先下车让酒店工作人员把行李送到房间里才带着路呈信走上去。
连路呈信都没发现,生病的自己性情都变了,还有些粘人。
嘴毒的路呈信仿佛是他的第二人格。
祝尘景牵着路呈信走进电梯里。
“你别低头看手机,脖子不要了?”祝尘景扭头看着他。
路呈信一脸怨气:“你怎么跟奶奶一样啰嗦了?你才25岁诶,别这样。”
“这叫劝说,不是啰嗦。”祝尘景说。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都一样,说的挺好听。”路呈信默默翻了个白眼,貌似又是第二人格完胜。
生病只是一时的,但嘴毒是改不掉的。
电梯抵达3楼,行李早就被工作人员送到了房间里。
祝尘景拉着身后的病人寻找着房间号。
3309。3309。3309。
找到了。
祝尘景拿着房卡打开房间门。
路呈信一进去就躺到沙发上开玩笑道:“今天就这样吧,我想躺着了。”
“想挺美,我都安排好了你说你不去了?还有你洁癖呢?就这么直接躺。”祝尘景把行李拉链拉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到柜子里。
“我没带酒精,走累了一下子忘了。”路呈信猛地坐起,在想要换什么衣服出去。
祝尘景订的是酒店的高级套房,就订了一间是怕路呈信晚上伤口会不会不舒服什么的,不过房间是双人床。
这家酒店口碑一直都很好,环境也不是做做样子,0830告诉他,严星离在这边的时候住过一晚,所以才放心订了这个酒店。
“洗漱用品等会儿我让工作人员送上来。”祝尘景把自己的平板放到桌子上。
路呈信:“还挺周到。”
“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祝尘景问。
“没有,你定就好。”路呈信站起身到柜子里翻找着自己的衣物。
一件米色外套和白色打底衬衣,刚刚好。
临曲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穿个外套免得吹冷风感冒。
祝尘景把东西全都整理好后把行李包都放到一边,准备买个行李箱到时候一次性全装回去方便一些。
“你好了吗?”祝尘景问。
路呈信拿着衣服走进浴室里:“等我换个衣服。”
“嗯,那你换。”祝尘景拿起平板构思着传递爱的画。
这幅画听着很简单,但甲方的要求有些挑剔。
他们要传递的不单单只是爱,那些东西比喻起来很飘渺,像沙子扬在空中就会落到地上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要求的时间给的是半个月,以前接的稿子卖主已经构思好作品的整体架构了,这次要自己构思所以要费点时间。
好在甲方给的时间足够充裕,不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对他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单单只传递爱。
祝尘景围绕着这句话想了好半天都没一点头绪。
“我好了咱们走吧。”路呈信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
今天的风格有些不太路呈信,有点太温柔了。
祝尘景抬眸望去,路呈信就站在浴室门口盯着他,身上的米色外套衬着肤色里面的衬衫搭配就有些斯斯文文的。
貌似与平常的那个人并不搭。
“你怎么换风格了?”祝尘景问。
路呈信蹙眉低头看向自己的穿搭:“着跟平常不一样吗?我觉得都差不多就买了。”
这是差不多吗?这明明是差很多。
“喜欢就行,走吧出发去古城。”祝尘景将平板收起来站起身刚准备拿手机。
路呈信抬脚走过来:“你要不带着平板去看看万一有灵感好记下来。”
也对。
祝尘景又转头拿上了平板。
这次两人并肩走着。
祝尘景今天穿的是黑色风衣,里面的内搭是件白色体恤。
这才是平常的风格。
“古城离这多远?”路呈信测身扣上安全带。
祝尘景边弄着导航边回答:“大概十几分钟吧,不远。”
“司机我能开个窗吗?”路呈信抬手摇下车窗。
司机小景表示自己还没有答应客户就自己摇窗了吗?
“我还没答应呢。”司机不屈服于势力中。
路资本准备放大招了:“顾客就是上帝,磨磨唧唧的,赶紧走,不然投诉你。”
祝尘景直接一个搞笑式求饶,手举过头顶紧贴着边笑边说:“别投诉我啊!求给五星好评。”
两个戏精。
……
十几分钟过后,两人开车到了古城。
“好多人啊,车停哪儿啊?”路呈信侧身看着周围的车位,都停满了。
“没事,前面有地方停。”祝尘景在这条道上缓慢行驶着。
过了这条热闹的街真的有车位,不过也所剩无几。
祝尘景把车停好就用了快十分钟,这边游客多人来人往的不好开,所以就慢了些。
“注意看旁边的车。”祝尘景提醒着。
“知道了。”路呈信探着头看着后面有没有车才开门。
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有种大人带着孩子的既视感。
祝尘景带着小孩信出门逛街,照顾到位,关爱到位,情绪到位,攻略到位,手机到位,人也到位。
总之就是全都到位,路呈信就玩就行。
“古城有什么好玩的你跟我说说呗。”路呈信边走边看着路边的小玩意。
祝尘景凭记忆回答:“前面有一些饰品,这边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再往里走一些就是手办积木什么的,东西挺多的,古代和现代结合的一条街吧。”
路上的行人有来有往,很热闹。
人多的地方不仅仅有热闹还有开心。
不过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人走着走着就会看不到对方的人影。
祝尘景害怕路呈信走丢后弄到伤口干脆牵着人走。
“抓紧了,别走丢了没人找你。”祝尘景走在前面。
路呈信睫毛轻颤,一步一步跟着祝尘景:“放心我不会丢的。”
这说话语气,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知道你不会丢,抓紧就行了,别多说。”祝尘景带着他穿过人群,最后抵达了手办区。
“进去看看?”祝尘景说。
路呈信看着这家熟悉的名字选择不想去,刚要把想法说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祝尘景早都把人带到店里了。
店里的装修采用了木头质感的瓷砖来装饰,顶上灯光外头的板是用木头做的。
整体就是一个复古风掺杂着现代风味。
很新颖。
“您好欢迎光临本店,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店员走到他俩面前招呼着。
祝尘景转身面向路呈信:“喜欢什么?”
路呈信从一脸茫然到坏笑:“你给我买?”
“肯定,不是。”祝尘景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能告诉他所以就偷偷准备。
“那你还问。”路呈信迈着步子走进店内最深处查看着这些谷子什么的。
路呈信在寻找了这个绝版的手办。
绕着店里走了一圈都没找到,脖子上的伤口还莫名开始隐隐刺痛。
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祝尘景也跟着停下。
“怎么了?”祝尘景往前迈了一步,偏头看着身前的人。
路呈信抬手摸着被纱布包着的地方,眉头微微皱着:“脖子疼。”
下一秒,路呈信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靠上祝尘景的肩膀,深呼吸着。
“我靠一会儿。”路呈信说。
这个姿势可以缓解一些疼痛,伤口处的撕裂感减弱了不少。
此时周围似乎一秒噤声,只剩下祝尘景慌乱的心跳声在响着。
扑通!扑通!扑通!
幸好路呈信靠的是右边肩膀不然就露馅了。
“你看那边两个帅哥,他们两个!”
“我去我去,那个米色外套的帅哥脖子好像受伤了。”
“应该是伤口痛了,你有糖吗?”
“有。”
……
不远处也在店里看手办的两位女生交谈着。
伤口的刺痛感缓解了差不多后路呈信就往前走了一步:“谢谢。”
祝尘景偏过头:“不客气,伤口没事吧?”
“没多大事,就是缝针后的疼痛而已,很常见。”路呈信也莫名觉得尴尬。
怎么气氛怪怪的。
“你好打扰了,我们刚刚看你好像因为脖子上的伤不舒服,我们就想给你磕糖,吃糖就没那么痛了。”女生把一颗糖递到路呈信面前。
身边的朋友又补充道:“她之前也受过伤,看到别人有伤就爱给颗糖吃,不收也没关系,打扰了打扰了。”
沉默不语的路呈信此时抬起手手心朝上,笑着说:“谢谢你。”
送糖的那个女生显示感到惊讶随后着急忙慌的把糖放到路呈信的手心里。
拿到糖的那一刻,他就剥开了外面的包装纸把里面的糖含进嘴里。
“真的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祝你早日康复,祝你们幸福。”
说完两个女生转身就走出了店外。
路呈信还有些懵,早日康复他可以理解,祝你们幸福是什么逻辑?
“那糖味道怎么样?”祝尘景问。
“甜。”路呈信茫然回答。
“你转了一圈都没有喜欢的吗?”祝尘景走到架子前轻轻抚摸着那些小人的头。
路呈信摇摇头:“没找到我想要的那一款。”
“绝版了还是卖光了?”祝尘景问。
“绝版了。”路呈信回答。
祝尘景微蹙着眉:“绝版了怎么买?”
“有余量,但不再生产了。我以为这边会有结果没有。”路呈信解释着。
有余量那就说明市面上还有,还可以找一找卖家。
“长什么样?”祝尘景走到路呈信面前问了嘴。
路呈信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单纯问问,好奇长什么样。”祝尘景说。
路呈信眯着眼看着他,最后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图片。
图片里的手办的模样又些梦幻,这个设计很特别。
一个五彩斑斓的玩偶抱着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小玩偶。
像妈妈抱着孩子一样。
“长这样啊。”祝尘景瞥向下方的名字:抱礼齐。
“找不到就算了,你再随便逛逛等我一会儿哈。”说完,祝尘景就忘店门外走。
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拨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喂怎么了祖宗。”
“你帮我订一款手办,名字我发你微信了找到发图片给我看一下,买了给你报销。”祝尘景说。
唐金哀怨的声音通过听筒爬到祝尘景耳朵里:“祖宗我真求你了,你买手办干什么?你喜欢吗就买。”
“我让老王给你涨工资。”祝尘景放大招了。
唐金丝毫没有犹豫:“好嘞祖宗,我这就给你找。”
“行。”
电话被挂断。
祝尘景点开微信翻找着对话框。
Y:你过几天给唐金涨下工资。
执行力就是这么快。
祝尘景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走回店里。
路呈信蹲在原地看着摆在下层的小手办。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盯着那几个小手办,视线一个个掠过又移回原位,一直循环往复。
脖子上粘住纱布的胶带有些许松动。
祝尘景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胶带送了。”他蹲下帮忙贴紧了些,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伤口。
路呈信就等着他贴好,也没动:“有一点点疼。”
祝尘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
“要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没找到想要的手办出去逛逛疏解一下心情。”路呈信抬手按了按胶带让它粘的紧一些。
祝尘景先站起身随后将人扶起:“买两个再走。”
“拿最低下那两个蓝色的。”路呈信说。
祝尘景弯腰拿起目标手办到前面结账。
店员给了个小袋子包装起来,还蛮可爱。
两人刚走到店外路呈信就说:
“我想吃煎饺了。”
“买。”
“总裁霸气。”
画风突然变得有些神经。
“不给买是什么?”祝尘景问。
路呈信停顿思考了下:“总裁没钱呗,还用问。”
“那我没钱。”祝尘景顺口说出。
“谁信?”反正路呈信双手双脚都不信。
祝尘景:“有人信就对了。”
“其实真的没人信。”路呈信笑了笑。
……
两人一直逛到了傍晚才回酒店。
房间里,祝尘景拿着医药箱准备帮路呈信换药。
“你忍着点。”祝尘景缓缓撕开胶带取下纱布。
那道伤疤不深,但看着还是会感到疼痛。
“你轻点就行。”路呈信就这个要求。
祝尘景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帮他换药。
医药箱里有医生配好的药,直接敷在伤口处就大功告成了。
祝尘景半蹲在沙发前,路呈信的下巴微微仰起。
他先是给伤口消了消毒,下一步从药箱里拿出一副药打开,轻轻放在路呈信伤口处:“你先扶着,我拿胶布。”
路呈信抬手扶住纱布。
药刚敷上去是清清凉凉的,等一会儿药效上来了就又些痛了。
路呈信贴了这么多天了早已习惯。
祝尘景拿着胶布,边抬手给他伤口扇了扇风:“痛就说,别忍着。”
“没忍,还没到痛的时候。”路呈信回答着。
把胶布贴上后固定纱布位置就完成了。
“好了,收拾一下去吃饭。”祝尘景撑着沙发站起身。
路呈信撇了撇嘴:“要不直接去看流星,买点吃的就行。”
“也行,你要换衣服吗?”祝尘景收拾着医药箱,放回柜子内。
“不了,回来再说。”路呈信梗了梗脖子。
祝尘景收拾着东西带上包带上人往外走。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祝尘景故意问出这个问题。
路呈信:“什么?”
“像个小孩。”祝尘景说出这句话是表情有些欠揍,反正在路呈信眼里是欠揍的。
路呈信虽然脖子受着伤但手还是有力气的,只见他伸手捏了把祝尘景的手臂,咬牙切齿:“你刚说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路呈信吧!
祝尘景不犯个贱都唤不回真的路呈信。
外面天色昏暗,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刚下班的打工人。
“到那边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给你调一下座椅。”祝尘景踩着油门往前行驶着。
路呈信点头:“你帮我调一下吧。”
祝尘景按下按钮,副驾驶的座椅缓慢下降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脖子疼吗?”祝尘景转头看了眼他的伤口。
路呈信回答:“不疼,你认真开车吧。”
祝尘景:“司机小景这就为你服务,请乘客躺好。”
……
到达目的地。
祝尘景没有第一时间叫醒路呈信,而是把车倒车听到了靠近石头的地方,随后下车打开后备箱。
他在路上停车买了些路呈信爱吃的零食和必不可少的煎饺。
煎饺在路呈信那跟主菜没什么区别。
准备好一切后,祝尘景才打开副驾驶车门轻拍着路呈信的肩膀:“阿呈起来了。”
第一声时路呈信还没反应,他又在叫了声才稍微动了下。
“怎么了?”路呈信迷迷糊糊问。
祝尘景轻声回答着:“到地方了,你要现在起还是等会儿?”
听到这话的路呈信缓缓掀起眼皮:“我现在起。”
气象台预测流星会在夜晚至次日凌晨抵达。
路呈信用手肘撑着车座椅起身,祝尘景也帮忙扶了一把。
“小心点你。”
路呈信的伤也有快到一个星期了,祝尘景还是像刚受伤时护着,生怕出差池。
“我没事,就是躺久了脖子酸。”路呈信扶着后脖颈轻轻按了几下。
祝尘景把副驾驶门开的很大让路呈信下来。
两人走到草坪上的小躺椅上坐下。
祝尘景早已支好小灯泡了,此时的草坪像家里一样亮。
准备的不是一般的周到。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只盯着天空随时迎接流星。
晚风吹的又些凉,两人都同时把外套拢紧了些。
今晚的夜空很亮,没有一片云挡住星星。
也代表着这个地方的空气质量会更好一些。
这里的空气真的不一样,很舒服,很温暖。
这是在宜城没有感受到过的。
“阿呈,你伤口痛吗?”祝尘景没忍住问。
路呈信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你问了很多遍了,我觉得不疼了。”
“我不是说这个。”祝尘景转头看向他。
路呈信轻攥着外套口袋:“不是这个是哪个?”
“你的曾经。”祝尘景语气坚定又藏这些胆怯。
周围的声音都静默下来。
他的曾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很难填满。
他很想逃避开那段过往,但他不行,那是可在骨子里的事情。
现实的残酷他在5岁时就见识到了。
姜远也是。
不论是谁,曾经对于他们来说都太痛了。
不敢提及的过往只是慢慢藏匿着,而不能掩埋。
路呈信轻咬着后槽牙,不知如何开口。
祝尘景见气氛有些被带偏,便笑着说:“没事,我就问问,你不说我就不会再问了。”
“其实,我还是很痛,那段过往几乎每天都会掺一些碎片到我的梦里,让我永远都记着,那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坎,越想忘记就记的越清晰。”路呈信笑着说完了这段话,但笑的很假。
“你可以尝试着把它们拆解成一块一块的,慢慢遗忘,你不是一个人。”祝尘景笑着说。
路呈信勾起一个没什么力气的笑:“说这么悲观干什么?”
“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有我有很多人,不只是你自己。”祝尘景语气很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自恋,我有奶奶就行。”他嘴上说着不中听的话,但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随后他又低声说了句:“陪伴着就好,不需要永远。”
光靠0830去了解他的过往是不够的,祝尘景想了解他的曾经,他的全部。
【系统提示:攻略对象的进度条上升到37点,还在持续上升,请宿主继续攻略任务对象,早日回到现实世界】
回到现实世界吗?他似乎不太想了。
“流星。”路呈信指着天空划过的流星叫着。
祝尘景拿出手机拍下了他笑着的模样,定格住此刻的快乐,也希望这份快乐能够延续很久。
“真美。”祝尘景不禁感叹。
路呈信笑着说:“是啊。”
真好看。
流星大概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祝尘景转头过去时,路呈信早已睡在了躺椅上。
“怎么睡着了?”
祝尘景轻声起身收拾着草坪上的东西,全都放到后备箱后才走过去抱起路呈信走回副驾驶。
他缓缓把人放到座椅上系上安全带才去收拾剩余的东西。
躺椅和灯泡都好收,他看向那些没有动过的煎饺和零食。
算了放着明天再说吧,先回酒店再说。
祝尘景接着把剩下的东西打包放进后备箱里,沿着车身走回驾驶座。
刚坐下就听到路呈信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声音从很小到清晰。
“我好想你……”
“好久都没有见面了,祝……”
“祝尘景,你最近过得好吗?”
“……”
听到自己名字时,祝尘景人懵了,路呈信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过去的记忆刻骨铭心的话就一下一下拆解然后遗忘
没关系的 自己陪伴着自己就好
人心里的阴暗面永远都存在 只是面对就好
也没有什么不堪[亲亲]
今天这章写的我有点难受 有点甜但又掺着点痛
晚安啦!今天没有喝茶
阿非要睡啦!其实要熬到十二点哈哈哈 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陪伴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