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宋羽叫他来拿东西的时候,他在外面等着就行,虽然他从小到大一直调皮捣蛋,但是他就进过地牢一次,还是小时候调皮不小心跑进来的。
高远山就记得那次他不小心跑进去,看见了什么东西,就昏迷过去,醒来看见师父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旁边是许久未见的宋羽。
现在突然唤醒他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高远山一鼓作气的快步跑起来,狭窄的通道,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身后淅淅索索的爬行声响,越来越近。
就在身后的东西追上高远山的最后一步,他总于跑出来了,“哈……哈……”,高远山虚惊一场,擦了擦冷汗。
穿过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数不尽的牢笼一个接着一个,里面躺着、睡着、站着大都是在天宗门里犯了门规被关禁闭的弟子,他们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有的人看见高远山,嘴里还发出斯斯的笑声,在地牢里回旋。
高远山跨步一走,感觉脚底滑滑地,定睛一看,好家伙。一条比他腰都要粗的青色琥珀色眼睛蛇,竖起身子,血盆大口冲向高远山。
高远山已经吓的一动不动,看着蛇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高师弟他没事吧?”
“不用管他,小溪,我有点看不清了……”
地牢里昏暗的烛光下,把两人的影子照的小小的,唯独地上不断抽搐高远山有点显眼。
唐小溪原本在走的好好的,高远山突然跑了起来,面色凝重,她怎么喊都没用,只能跟着上去。没过多久就看见被关着的宋羽,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
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浸湿了,有的血太厚重甚至掉落下来,而宋羽周边都是血,地上,墙上,那那都是。
唐小溪连忙跑过去,高远山已经跑到宋羽的牢笼外直挺挺的躺了下去,不断地颤抖。唐小溪只好先查看高远山的情况,发现他被什么困住了。
就有了上面的对话。
可是宋羽见到唐小溪先去查看高远山的情况,狠狠地咬了一下嘴角,血丝从嘴唇溢出,让他的面色更加脆弱,比上次被**伤到了还要脆弱。
宋羽有气无力的开口:“小溪……你快走……”这一开口,不知道还以为商絮把自己的弟子魂魄都打出来了。
商絮就算没动手,哪有如何?
宋羽左手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发尾有一部分在身前,一部分在身后,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伤口甚至还在不断地出血。宋羽稍微一动弹,出血量更大了。伤口大多数是鞭子造成,有的是剑伤,不过有的居然是殴打造成的?
一副惹人怜爱的悲惨样。
唐小溪粗略地看了一下高远山,起身拿着珞玉一下子就打开地牢的锁阵。
旁边的人看见唐小溪用一个发簪就轻轻松松的打开由之前天宗门最强阵法修士,已经陨落的余北亲自设下的法阵,说好的没有巅峰期修为别想打开的呢?
他看这个小女子最多元婴期修为,难不成法阵失效了?他上前一脚踹过去,直接被反弹到墙上,摔得肋骨断裂。
唐小溪没有注意到旁边,她看着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宋羽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不过梦里在大雪天,这里在地牢。
不过,梦里的宋羽眼神更加昏暗,好像看不见一样。眼前这个宋羽也就受伤严重点,眼里都是星星,本来就是银汉灿烂的眼眸,看见唐小溪那一刻,焕发出熠熠星辉。
十分夺目啊。
唐小溪不会疗愈的法术,她拿出之前宋羽塞给她的丹药,在地上堆成一个小山。她脸色凝重的说:“师兄,我以为你是他们宠爱的天命之子的,欺负我什么都不记得就骗我。”
随着唐小溪感知力不断的加强,她也懂得一些人的心思,原本她对此根本不在乎,毕竟对别人来说,唐小溪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最多容颜比平常女子较好罢了。
比唐小溪美的多了去了,在仙界这个动辄几百年寿命来说,容颜是最容易得到的。
没想到,在天宗门这个仙界第一宗门,也不和表面一样,有人依旧守护着初衷,有人却心怀鬼胎。
宋羽一听,抓起唐小溪的手,不顾自己手上都是血迹。
他紧张地说道:“他们欺负你了?”
真该死啊,真该死啊……早知道都杀了,都该死,怎么能欺负我最好的小溪呢。
死、死、死……
宋羽眼神犀利,面色冷冽,周边灵气不断地涌动,地上结出一朵朵冰雪花,爬上唐小溪的衣角。
“宋羽,你没事吧?”唐小溪见状,喊了一下宋羽的名字,灵气也不涌动了,冰雪花也不爬衣角了。
宋羽嘴边的血丝更加多了。
他撩起唐小溪一缕青丝,放在嘴边亲一下,黏人的用一只手捏住唐小溪的后脖颈,抬起身子,靠近她的嘴边,两人鼻息交织在一起,额头贴近。
“唐小溪,我是谁?”宋羽问道。
唐小溪疑惑,难不成宋羽出血严重,都出现幻觉了,她皱起眉头说:“宋羽。”
她又接着说:“师兄,你该吃药了,九品止血丹还有九品金创膏。”举着丹药的手,示意宋羽赶紧吃药,自己想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过休闲生活,但是也不意味着要从宋羽受伤开始找寻记忆的道路。
不过唐小溪倒是想起一件事件,独孤善说她失去一半魂魄,也是失去大部分记忆的原因,具体什么情况没等她问清楚就连忙来找宋羽了。
唐小溪第一次照顾人,不过不是第一次处理伤口,她利索的撕开自己的衣角给宋羽包扎伤口,她忘记了以宋羽的修为除非他自己不愿意疗愈伤口,这些皮外伤根本不值一提。
之前肠子出来了,还能一剑破苍穹呢。现在就一点点伤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放在仙界也是头一回。
唐小溪脑子里想着事情,手上就慢了下来。包着包着,她忽然抬头看见宋羽看向自己的眼神。
眼里充满宠溺和爱慕。
爱慕吗?宠溺她倒是理解,之前宋羽就一直纵容她做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她没有什么大要求,没有什么大理想,宋羽就算被她当剑用都心甘情愿。
她猜测因为自己是他的道侣,所以一味支持自己的道侣话,却是找不出什么问题。
就算如此,她不明白,对唐小溪来说,他们也就相识不到三个月,彼此之间谈不上爱。
可是灵魂的本能不会欺骗唐小溪,他们相遇的第一面,流下的泪水不会欺骗唐小溪。
唐小溪就这样盯着宋羽,他们相顾无言。而后是宋羽先离开视线,看向地板,唐小溪回神,罢了想不通的事情,放着等她找回全部记忆和失去的那半魂魄再说吧。
或许在他们找寻的路程中,他们会不会再次爱上彼此?这是一个需要时间来催化的事情,一个需要彼此心跳再次同频的问题。
一个需要彼此再次兑现承诺的问题。
唐小溪看着自己包扎着七零八落的绷带,宋羽没有说什么,他摸了摸那些绷带。
他看着唐小溪展露笑颜,如春风沐浴人间。本来冷冽的眼神带上笑容,给唐小溪一种自己会亲自把自己给宋羽的错觉。
她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是因为宋羽的容貌才和他结为道侣的,不然凭自己那对待感情迟钝的脑子,怎么会和宋羽这样的人结为道侣,但是唐小溪之前听着曾杉对自己的话语。
字里行间仿佛都在说自己之前是一个开朗乐观,甚至有点话痨,可惜现在的她因为一些事情,变得过于咸鱼了。
唐小溪也不想那么多了,她一股脑把丹药收好,嘴上不以为然的说着:“对了,师兄,有个长老说我失去了一半魂魄导致记忆的缺失。”
此话一出,宋羽没笑多久的嘴角就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小溪是怎样回到自己身边,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可是他没有想到因为这样。
“唐小溪,你在说什么?”
唐小溪席地而坐,双手抱膝,那杏仁眼干净的看向宋羽,“失去一半魂魄啊。”唐小溪到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现在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最多就是修为上不去。
修为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对唐小溪来说自己是被天帝复活的,但是自己不能说出来天帝的存在,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
她之前尝试过和别人说天帝的存在,招来天帝的惩罚,让唐小溪刻骨难忘。接着她听见天界陨落的消息后也不在说天帝的存在了,现在你让她说自己复活的原因。
唐小溪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宋羽却说:“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失去一半魂魄还能活的,我就知道……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小溪,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一切都都关系。”
宋羽一把抱住唐小溪,把她那洁白的衣裳都染上朵朵血花,把她那洁净的脸庞都染上朵朵血花,把她那干净的眼神都染上朵朵血花。
“我的小溪,我只要你。”宋羽的话掺着血与恨,缠在唐小溪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