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和AI男友假戏真做了 第7章 第 7 章

两人酝酿着大招，急匆匆到远处寻宝了，余棠舟却悠然自得地从脚边开始翻找。

这些零件大多拆得细碎，裸露在外的线路严重老化，斑驳的外壳满是锈迹，颇有种在废墟里淘金的乐趣。

莱昂提醒他，“你两点钟方向，有一个机芯。”

他抖掉上边的灰尘，拾起一看，外观倒是挺新，就是不确定能不能用，待会儿还得拆开再看。

“之前你们每次比赛都是你赢。”莱昂笑道，“但是你从没跟他俩提过要求，说要攒着以后换个大的。”

余棠舟也笑，“那他俩应该想赢我很久了，这次打算趁着我没想起来，用数据库战胜我呗。”

他又随手捡了几个零件，突然停下了动作。

“莱昂，你看这个漆面，是不是有点眼熟。”

一丝银白掠过视线，在众多灰扑扑的废铁中格外亮眼。他挪开上方压着的铁皮，刨出来一根细长的棍状配件。外表没有任何损坏，连漆面都鲜少划痕，与一众破破烂烂的部件相比，简直崭新得反常了。

“这东西……”他思索数秒，莱昂也同时开口道，“物流机器人。”

没错，这正是他们曾经在百洋的仓库里见过的物流机器人的配件。可百洋应该会有完整的回收报废流程，配件怎么会出现在郊区吴老头的零件场？

秦林二人闻声赶来，拨通了刘璋宇的视讯。

肿着一只眼眶的刘璋宇出现在光屏上。

“你怎么了？”秦逸然惊讶，他明明没揍人家脸啊。

“别提了，闹太大了被我爸收拾了呗，大哥大姐，求高抬贵手放过，小的真的需要休养生息……“

刘璋宇一副蔫吧样，跟前一天酒吧里春风得意的公子哥简直判若两人。

余棠舟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配件，“眼熟吗？”

“这不是BX-7型物流机器人后置载货筐配件吗？”

废物二代还没完全废完，起码自家的产品他能认出来，“就是前几天跟银发男换出去的那个型号，你们怎么拿到的？”

三人交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刘彰宇的惊讶已经能够说明，这个配件大概率不是从百洋的正规渠道流出来的，搞不好就出自三天前他换出去的那批机器人身上。

秦逸然没跟他多掰扯，只说是捡到的，就挂断了视讯。

“快看，这里又有一个配件。”林彤蹲下身，扒出来一个同样银白漆面的圆环。

“这看上去像下肢关节的万向轴。”莱昂道，“再找找，说不定附近还有配件。”

短短几分钟内，他们已经翻出来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配件，都浅埋在零件堆表层，上面潦草地盖着些废旧零件，显然是被藏在此处的，刚好能凑够一个机器人。

“我可没捡过这些啊……怪了，怎么会在这……”

吴老头骚了骚斑白的长发，对着堆在面前的崭新配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吗，您好好想想。”林彤道。

“昨天倒是有几个人来过场子里，都穿着可长的外套，算不算反常？我还寻思呢，这不才九月么，怎么就穿那么厚了。”

余棠舟支着脑袋沉思，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那几人应该是银发男组织的成员，那些七零八碎的物流配件或许就藏在他们的外套里，被带进零件场，匆匆掩藏在众多废件下。

可惜这地方荒郊野岭，监控覆盖不到，没办法顺着追查。

他原以为银发男会转手卖掉这些机器人，毕竟后者声称超导材料十分昂贵，想要变现也可以理解。但从他们拆掉其中一个，又偷偷扔掉配件的行为来看，似乎并不如他所想。

“老余，发什么呆呢。”秦逸然一搂他的肩膀，“章鱼家大业大的，不会在意这几个配件，别替他心疼。”

这世上怪事太多了，不过是几个配件的小事罢了，何必劳心费神。秦逸然随手抛接着万向轴，脸上写满了不以为意。

余棠舟知道他说得没错，只是隐隐觉得还有蹊跷。不过脑子里的线索衔接不上，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我们可还没分出胜负呢。”林彤重新按下计时器，催促道，”搞快点拼，我这次一定要让老余知道输字怎么写。”

一个多小时后，她的多位移拟态螳螂机器人被余棠舟的重型装甲车一巴掌拍飞，零件四散落地，混入早成碎片的“秦氏甲壳虫”里。

“卧槽……”他俩大叫出声，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遭放海了，“你小子你原来一直在装柔弱骗我们！”

余棠舟颇有些得意，谦虚道，“过奖过奖，不小心发挥出了八成实力。”

又被二人的讨伐淹没。

闲适安宁的日子不过三五天。这天余棠舟起床后，习惯性地让莱昂收集晨间新闻。

“西-34区爆发‘机械遗弃潮’，超两百台家用机器人夜间被抛弃！一废弃工地出现大批机械零件，场面凄惨堪称机械屠杀……”

莱昂面色凝重，调出了现场视频。

只见被拆解的家用机器人残骸凌乱地堆叠，被剥离的仿真面庞散落各处，有的仍凝固着温顺的微笑，有的则被砸得凹陷。空洞的眼窝里流出蓝色的冷却液，如同被挖去了眼球后的血泪，因为太过逼真而打上了大片马赛克。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蒋局的视讯紧接着响起。

“小余，看到家用机器人大量损毁的事儿了吧？你跟林彤秦逸然他们过去一趟，治安局已经介入调查了。”

这是又给他派任务了。看来，蒋英并没有因为上次的失利而怪罪他。

半小时后，浮空车到达了事发工地。

现场已被治安局用挡板封锁，七八个身着制服的治安员四散围立，警惕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三人。

“哪个单位的？验下身份。”

一个斜靠在挡板上的中年男人扬声问道，掐了烟，朝他们走来。

他扫过三人虹膜后，很随意地将仪器往上一抛。

“AI管理局的几个小毛头”，仪器稳稳回到他手里，他对着三人随意摆摆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想看啥就自己看吧，别搞乱现场，本来就够烦了，别给我们添乱。”

“请您等下”，余棠舟上前半步，左手勉力按住秦逸然，后者已经骂骂咧咧准备冲上去动手了。

“蒋英局长派我们来调查，麻烦您理解支持。”

旁边林彤正低声劝跃跃欲试的少爷：“右边那个胸肌要把制服撑爆了，左边那个腿粗得能踹飞两个我，中间这个长得跟个拳击冠军似的，你能打得过谁啊，省省吧秦少。”

余棠舟回身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喜怒不要形于色，起码不要在一群肌肉男面前形于色。

男人闻言，很稀奇地“呦”了一声。

“蒋英这个狗，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眯着眼凑近，扑面而来的烟味熏得余棠舟直想往后缩。

“是你啊，听说你出任务的时候被偷袭打晕，还差点送了命，真是新鲜事啊。管理局现在招人还真是不挑。”

轻佻的语气腾地点燃了余棠舟的怒火。

管他什么肌肉男不肌肉男，先让他一脚把这个口出狂言不知好歹的男的踢倒再说。最好还能骑在他头上，让他把说的烂话全塞回嗓子眼。

林彤按完那个按这个，暗暗扯了扯他衣角，适时开口解围道，“前辈您好，我们是为家用机器人损毁案来的，请您行个方便。”

她绽开无害的笑脸。

余棠舟极力平复着呼吸，这脑子里把关于“能屈能伸”的俗语都背了一遍。看看人家林彤这才是八面玲珑，天生干调查员的好料，佩服佩服。

“周崖。”

男人收起审视的目光，撂下两个字就走，训练靴踏得地面咚咚响。

直到他走出好几步，余棠舟才反应过来他那是个自我介绍。

莱昂低声道：“周崖，西-34区治安局局长，2108届联邦军校毕业生，与蒋英同届。”

既是跟蒋局有渊源，又何来这么大敌意呢？

“跟上，磨蹭什么？”周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刚抓了几个杂碎，要审就快点！”

三人赶忙追上去，一路小跑才勉强赶上他的步伐。

经过围挡时，余棠舟下意识放慢脚步。

透过钢板间的缝隙，他看见满地淡蓝色的冷却液汇聚成巨大的湖泊，平静无波地倒映着蔚蓝的天色。本该充满诗情的景色，却在高高垒起的机械残骸映衬下显得阴森诡异。

与前几日的废旧零件场不同，这些机械残骸高度拟人，那些破损的硅胶皮肤、断裂的关节、四散的残肢，让他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人类的肢体。

尖锐的头痛袭来，余棠舟猛地弓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干呕。

太熟悉了，这样堆积如山的躯壳，这样蜿蜒成湖的液体，甚至这样明媚的阳光，都和十五年前那个午后如出一辙。

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衣料黏在皮肤上，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凉意。

耳边依稀有人在呼唤：“棠舟，棠舟……你……”

却是未竟。无论多少次，这呼唤都是未竟之语。

他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待眩晕散去后，视线重新聚焦，秦逸然正一脸担忧搀扶着他。

“老余，老余你还好吗？你去车上休息吧，我和老林也能行。”

余棠舟勉强笑笑，“眩晕症犯了而已，不用担心。咱快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