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失忆后成了死对头的王妃 > 第76章 铜镜

失忆后成了死对头的王妃 第76章 铜镜

作者:九州一枝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13 16:43:17 来源:文学城

"你们这些人,殿下顶着风雪,在东南边坐镇督军,你们在京城好吃好喝着身子暖呼呼着,却在这里编排他的不是?成何体统?"

一道宏亮严肃的嗓音,打断牧荆与互市司僚属们的吃瓜。

来者是大鸿胪,位列戟王之下,算是鸿胪寺的副主事。

大鸿胪德高望重,虽头发花白,年纪一大把,却不妨碍他扳起脸教训互市司的人。

此刻他们玉白的脸色红绿纷呈,精彩得很。

不过是倒个苦水,居然被当场逮个正着!

简直呕得肝火要往上顶了!

大鸿胪继续训斥。

"戟王殿下这些年为了王妃娘娘失踪的噩耗,确实干了些荒唐的事,可殿下该办的公事不曾落下一件,办得有声有色。几个月前,殿下更是幡然醒悟,将王妃放下,不再提起。"

听见幡然醒悟四个字,牧荆心里升起难以言状的莫名。

大鸿胪掷地有声:"身为下属,你们没尽到辅佐殿下的责任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外邦使者面前嚼殿下的舌根,若是让在前线的殿下知晓了,少不得要懊悔提拔了你们!"

张汉与李祥自知有错,低头齐声:"属下知罪。"

之后便像被一头棒喝的老鼠,默不吱声,退了下去。

牧荆缓缓地将视线挪移到大鸿胪脸上。

老者眼中尽是心急火燎的急切,与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似是真为了戟王被下属议论而动怒,并非只是单纯拍马屁式地维护皇子。

牧荆记起,也如姜初次面晤皇帝时,这位大鸿胪也跟着陪过几日。大鸿胪见多识广,各方使者来访,大鸿胪每每亲自招呼,是名尽忠职守的好官。

就不知自己的黥面能否骗过他。

大鸿胪微有歉意:"三殿下与王妃的旧事确实曾闹得风风雨雨,本是自己人心知肚明,却闹到少船主面前,真是让少船主见笑了。"

牧荆淡淡一哂,没表示什么。

其实无论是冰雪霜风,抑或是星火燎原,都与她无关了。

可她仍旧忍不住要好奇,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大鸿胪为何会以为戟王幡然醒悟?

若是戟王自己对外宣称他懊悔了,那可不一定是真的,极可能是他的伎俩。

不过细细想来,戟王手段虽然残忍,可到底是个磊落的人,背地里阴着来,不太是他的作风。

难道是大鸿胪曾窥见了什么?

窥见了戟王的脆弱和阴暗?

可这些不是在三年多前当牧荆离开他时,便已尽显无遗了?难道还有什么能让戟王为之震惊的难题?

直接了当地问,大鸿胪不见得愿意说,于是牧荆只能拐弯抹角套出他的话。

她佯装不悦。

"大鸿胪,我对三殿下与王妃的旧事并无半分兴趣。我在意的是,自东海来这一趟,着实不容易,可为何不是三殿下亲自来接应,难道我在贵国心中,是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外邦人?当年也船主可是得到陛下亲自招待的待遇,难道我远比我阿娘差?"

大鸿胪苦笑,摇头叹气。

"少船主误会了,如下官所言,殿下是去东南边督军了,分身乏术哪!"

牧荆轻蹙眉头。

"督军?贵国自有能人将士,我看东坳将军的兵士便很厉害,三殿下金尊玉贵,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为何要亲自出马?岂不危险?"

大鸿胪看着面有不豫与疑惑的牧荆,心知她分析的有理。

杜玄如今是烫手山芋,不擅打海战的大齐将领避之唯恐不及,可东坳将军少得可怜的水军并不足以击退杜玄。现在杜玄上了岸,更是使得人心惶惶。

所以本该在京城的戟王殿下,为何要亲自前去面对杜玄呢?

大鸿胪私心以为,应是与那一夜他亲眼见到的那一幕有关。

忆起那一夜久坐于议事殿中,将手覆住脸庞,深深陷入绝望,久久难以平复的三皇子,大鸿胪不胜唏嘘。

戟王高大的身躯动也不动,头顶似乎有天盖地载的落寞扑来。

脚下亦像是被嶙峋白骨扯住,分寸难移。

其实大鸿胪并不清楚戟王的身上确切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戟王神色异常悲郁,彷佛撑了三年的意志,在一夜之间骤然崩垮了。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皇子,彷佛谁都不能挡住他要走的路。

他强大的意志力几乎让众人要以为他能劈山,能断海,可王妃一离开他,他的精神却彷佛就这么被抽走了。

那一夜过后,戟王看上去又更憔悴销骨。

"少船主有所不知,这三年多来,戟王殿下为了王妃的事,大动肝火,可下官看得出来,殿下心里受更多的是悔恨。只是殿下从不宣之于口,只是硬撑着,直到撑到他再也承受不了。"

牧荆冷冷地道:"哼,我可是听说三殿下迁怒不少人,这哪是悔恨呢?"

大鸿胪看着牧荆的黥面,略有感慨。

"皇族之人便是这样,他们能动怒,能杀人,可万万不能表现出后悔,承认后悔,便是承认自己犯错了。尤其是三殿下,他如此高傲自恃,底下多少眼睛盯着他,他不能承认自己有错。"

牧荆轻嗯一声。

"那么,大鸿胪所言的幡然醒悟,难道是指殿下承受不了什么?"

大鸿胪看了眼牧荆,犹豫。

这本是戟王的隐事,他不该对他人说起。

可念及这几年也如姜的船队着实被戟王折腾一番,大鸿胪觉得有必要为戟王洗白形象。

那夜之后的戟王,确实变得很不一样。

于是大鸿胪幽幽道来。

"那时殿下正在与互市司研议是继续将三眠蚕交给贵国,还是干脆将成匹的丝帛与贵国交易时,殿下忽然盯着一面铜镜看。"

牧荆疑惑地问:"铜镜?"

"是,铜镜……"大鸿胪道:"殿下似乎对铜镜中的景象感到困惑,他让下人将互市司一应铜镜全数放到他面前,点上最亮堂的烛火,然后屏退众人。"

牧荆心生好奇。

"我那时躲在后头看着,亲眼目睹殿下一个照过一个,起初,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震惊,不敢置信,照过一轮铜镜后,他似乎是认清了什么,情绪激动,很是难以承受,对着镜子出神。"

牧荆心弦微微被挑动。

"他将脸埋于掌中,他肩膀微微颤动,过了很久很久,俱维持一样的姿势,直到烛火都燃尽,直到我再也看不清,殿下仍是这般……"

牧荆听此,竟有些幸灾乐祸了。

"镜子里能看见的,唯有殿下自己的脸,相由心生,这几年殿下记恨王妃,相貌必是变得狰狞可布。"

大鸿胪深不以为然。

"不,依我看来,殿下的样貌,与从前并无半分差别。纵是因为王妃失踪后,他的胃口始终欠佳,导致身形消瘦,衣带渐宽,可在众人眼中,他仍是那个俊美无双的三皇子。"

为官数十载,见识过的风浪也算不少了,可那一夜的戟王,却犹如从惊秋,一下子掉入严寒。

之后,戟王原本墨黑的鬓边,竟也生出几缕白发。

大鸿胪真是不懂为何如此。

牧荆追问:"戟王殿下究竟在镜中看见了什么?"

大鸿胪答道:"实话实说,我猜不透。"

牧荆思索了一会,问:"敢问大鸿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三个月前。"

牧荆沉思着,收到戟王撤了格杀令的消息,是在两个月前,但其实应当早在这之前,也就是三个月前,他便已经撤了,只是消息传到牧荆耳中,需费上一个月。

这才会导致牧荆误以为,撤格杀令是于两个月前发生。

事实是,戟王在镜中窥透一个秘密,而这个祕密使得他彻底改变了心意,撤去格杀令。

真是扑朔迷离。

于是牧荆抬起眼,直视着大鸿胪,又问:"在那夜之后,三殿下可又做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决定?"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牧荆与大鸿胪的目光短暂地碰触。

不知怎么地,大鸿胪觉得这双清澈的眼眸有些熟悉。

像是曾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牧荆察觉到大鸿胪审视的异样,蓦地垂下长睫。

睫毛的羽影映照在青黛色的黥面之上,影影绰绰,大鸿胪看得有些恍神。

然而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样画着繁复黥面的外邦人,绝对是第一次造访大齐,他不可能见过她。

若真见过,也必定一眼难忘。

大鸿胪便歛下心神,道:"少船主真是聪慧,猜对了!翌日,殿下倒是真做了一件他很久没做的事──"

"他前去陛下跟前,与陛下长叙数个时辰。不知为何,自从宫变发生后,殿下便与陛下疏冷了,能不讲话便不讲话,父子情分可谓断得一干二净!"

牧荆佯装惊呼:"竟有这种事?"

"那夜过后,殿下与陛下重修于好。再过不久,殿下便自请去东南边剿肃杜玄了。"

牧荆陷入思索。

戟王在镜中窥见的,不只使得他撤去格杀令,竟还让他与皇帝冺去恩仇,又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自请去边境。

牧荆忍不住要想,戟王究竟看见什么?难道是镜子出了问题?工匠偷工减料?镜子太丑?

可戟王看见什么,又与她何干?

牧荆揉揉额角,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涩。

这趟旅程,果然一点不轻松简单。互市司的人避戟王唯恐避之不及,大鸿胪言语间却颇为同情戟王。

光是辨别这一个又一个,关于戟王的各种消息,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已经要费去不少心神。

从戟王的阴影底下脱身,更不容易。

因为牧荆对他的心思实在是过于复杂。

她自然恨他这三年来的掣肘与追杀,若不是那道格杀令,她不至于被困在东海之内,不得向西。

然而格杀令另有一种更为压迫,更为割人血肉的痛楚,确切是什么,牧荆也说不清楚。

当她听见戟王因为王妃而动怒,甚或是积毁销骨,她的心弦被扯动,她意识到她几乎无法置身事外。

所幸,明日她便要前往开陈……

大鸿胪离去之前,提醒牧荆昏时皇帝举办晚宴,宴请她与其余使者。

之后,他再无别话。

皇帝的邀请,是展示天子之威,牧荆自然拒绝不得。

一想到要重回到那九阙宫廷,面对那一双双曾将她视作三皇子妃的皇族中人,牧荆便有些忐忑。

出发之前,也如姜曾叮嘱过牧荆一句话,她说──

事来则应,过去不留。

过去,之所以牵绊住一个人的心,并非是记忆不肯自脑中退去,而是人自找的。

所以"不留"二字,是在提醒她别在心中留下关于戟王的雪泥鸿爪。

明日她便要离开京城的是非。

晚宴上,牧荆尽量低调,垂着眼眸,不与人直视。

她看着殿中劈啪烧着的炭火,脑中仍在猜想,戟王在镜中究竟窥见了什么,想得过于专注,以至于怔怔出神。

有人向牧荆举杯,她才勉强抬起头。

她眼中是迷蒙的醉意,不时侧头支着一只肘,乌发半掩着面。

只要撑过这一夜,让大齐皇室见一眼再几年便要接任也如姜船主位子的牧荆,此行便算大功告成。

幸好牧荆带来的幕僚中,有懂水战的,有懂互市的,更有懂香药的。

于是牧荆便让他们应付皇帝以及臣子们,反正她学习行船不过三年,资历尚浅,本就不如幕僚们懂。

几个娘娘们倒是对香药颇有兴致,频频问如何调配出独到的香气。

趁着众人酒意渐浓,牧荆略微扫过殿内诸人。

皇帝明显老迈了许多,额上皱纹多了数条,大概刘贵妃闹出宫变,对他打击巨大。

皇后仍是那副淡然清寡的样子,她身边坐着打扮光鲜的关河郡主,郡主脸上明媚的笑容掩不住,心情极好。

大概她真以为戟王要与她成亲,满脑子都想着大婚何时成真,还隐隐骄傲自己得了三皇子的青睐,一口一口的戟王殿下,生怕别人不知她好事将近。

不会有成真的那一日。

牧荆忍不住撇了撇唇。

再看过去,是温贵妃。

温贵妃倒是一团精神,一袭松霜白貂皮袄,肩上披了条云锦累珠披肩,很是贵气滋润的模样。

刘贵妃一党失势倒台,皇帝当是将一腔无处安放的温情转向温贵妃。两人席间有说有笑,皇帝不时捏些甜糕到温贵妃嘴里,动作有些粗鲁,惹得温贵妃直掩嘴笑。

然而牧荆最怕被她看出来。

虽然温贵妃素日并不多话,可她却善于察言观色。

幸好温贵妃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在牧荆身上。

大概是牧荆脸上过于殊丽的黥面,实在是让她不忍卒睹。

晚宴到一半,皇帝突然念着要散散步消消食,顺道带使者们逛逛琼花园。

皇帝甚是有兴致,无人敢拂了他的意,众人便移步到御花园。

只是走着走着,皇帝竟一直朝着镇海宫去。

直直地走去,没有预警地,以至于牧荆在心里高声喊着别再往走了。

她没有心里准备要回去那……

皇帝自然不知牧荆的想法。

他一面走,一面骄傲地道:"少船主阿,你可知宫中有一处琼花园,被照料得极好,不输你们家乡的琼花!"

温贵妃一哂,笑着道:"陛下没去过少船主的家乡,怎么知晓琼花开得如何?"

皇帝脸上带笑,可口气里有几分辛酸。

"这琼花是子夜爱妃种的,当年她离开后,孤本想着琼花园大概要废了,可没曾想子夜竟亲自照料,比当年她还在时开得更好看!"

温贵妃揽着皇帝的手臂,口气很温柔。

"子夜这是怕万一她回来看见琼花园荒废,会怪他,所以才不敢不照料。"

"是阿,奴也一直将镇海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怕王妃娘娘回来会不高兴!"

宫人们也纷纷附和着。

听见这些,牧荆心中有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原来,有人等着她回去……

她不曾想过会是如此,她还以为她在皇室人心中是个当而诛之逆贼。

他们却说等着王妃回来……

然而,牧荆又想起一事,琼花园不是应当被戟王毁了?怎么皇帝却道戟王将琼花照料得极好?

若镇海宫的琼花安好,戟王又为何要跟她讨要一粒琼花籽?

这么一阵思索,镇海宫已赫然映目。

曾经她与戟王耳鬓厮磨的宫殿,幽寂,宁谧,昏暗,不复往昔的金光耀目。

月色辉映,在静雪底下,琉璃瓦闪着微光。

宫殿里头烛火摇晃,风影流动,竟似有人。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