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成功摆烂 第29章 神明的记忆

岛屿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石洞，而他最常待的地方，是洞外那个比战神殿水池小上许多、却更为精致的白玉灵池。

池水温暖，灵气充沛，同样滋养着他细密的金色鳞片。

然而，最大的变化是身边多了一个“声音”。

一个穿着青色蛟纹衣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总爱板着脸故作老成的蛟族少年。

他有着一双温和的浅金色竖瞳，额上顶着两只初具雏形的蛟龙角，此刻正端着一盘精心切好的灵果蹲在池边，语气又是恭敬又是无奈地念叨着：

“殿下，您游了一上午了，该用些点心了。这是刚从瑶池仙圃送来的玉髓果，最是滋养灵脉，您尝尝？”

小金龙从水里冒出头，赤金色的眼睛瞥了一眼那果子，又懒洋洋地沉下去半截，甩了甩尾巴，溅起几朵小水花。

他对吃的不太热衷，更喜欢在水里待着。

那蛟族青年，名叫阿蛟，见状立刻又开始了：

“殿下！您早上就没用多少，现在又不吃，这怎么行？您还在长身体呢！要是饿瘦了，鳞片都不光亮了，神尊回来问起，小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他的声音清亮，语速又快，嗡嗡嗡得像只忙碌又焦虑的小蜜蜂；小金龙被吵得有点烦，往水池深处游了游，试图远离噪音源。

作为一条喜静的小龙，他表示：这个父神派来的大哥哥，有点吵。

然而阿蛟的“关怀”是无孔不入的。

当小金龙无聊了，用爪子扒拉池底那只修炼千年、硬得离谱、总是缩着头一动不动装石头的玄龟时，阿蛟会惊呼着冲过来：

“哎哟我的小殿下！您可别玩它了！这老龟脾气倔着呢，回头咬您尾巴可怎么好？虽然它大概率咬不动您的护体神光……但万一呢？快松爪快松爪！”

当小金龙追逐着池中那两条格外灵动迅捷、鳞片闪烁着星辉的灵鱼时——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战神旻辰当初池子里那两条最肥的，不知道战神是怎么把它们弄来这里的——阿蛟又会趴在池边忧心忡忡：

“殿下！慢点追！小心呛水！哎呀，那是旻辰战神送来的鱼，不是给您当点心……哦您好像也没想吃它们……但那也不行啊，累着了怎么办？”

甚至当他只是盘在池边的暖玉上，按照本能引导吸收灵气进行最基础的修炼时，阿蛟都会守在一旁，一会儿给他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汗，一会儿小声嘀咕：

“殿下这修炼速度……似乎比典籍上记载的龙族要慢上些许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功法不对？要不要小臣去请教一下族里的长老？……”

总之，真是非常的唠叨。

小金龙大多数时候选择无视，自顾自地游水、发呆、追鱼、扒拉乌龟。

偶尔被念得实在受不了，他会抬起脑袋，冲着阿蛟发出几声短促而含糊的、带着奶味的龙吟：“嗷……呜……”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让他闭嘴。

每到这时，阿蛟就会立刻噤声，然后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殿下终于理我了”的欣慰和“殿下是不是嫌我烦了”的委屈的复杂表情，看得小龙崽莫名其妙。

虽然吵闹，但小金龙能感觉到，这个唠叨的蛟族青年是真心对他好。

灵果永远是最新鲜最甜的，池水永远保持着最舒适的温度和灵气浓度，他睡觉时阿蛟会轻手轻脚地守在远处，他稍微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第二天那样东西就会以合理的方式出现在他周围。

父神将他安置于此便再次不见踪影，战神旻辰似乎也因战事或其他事务来得越来越少。

这座美丽的浮空岛很大，却很安静，除了风声、水声、偶尔的仙鹤清唳，便只剩下阿蛟那永不停歇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唠叨。

这唠叨，反而成了驱散孤独的背景音。

小金龙甩动着璀璨的尾巴，再次潜入池底，追逐那两条狡猾的星辉灵鱼，身后隐约又传来阿蛟压低的、生怕惊扰他又忍不住担忧的声音：“殿下……您慢点儿……”

梦境中的情绪，从最初战神殿的安稳静谧，过渡到了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却又莫名温馨的日常氛围。

这条尊贵却孤独的小金龙，在唠叨的蛟族青年无微不至的看顾下，继续着他懵懂而悠长的成长时光。

梦境中的时光仿佛被加快了流速，日升月落，云卷云舒，灵池边的仙草枯荣了几茬。

在阿蛟日复一日、锲而不舍的唠叨和精心照料下，在白玉灵池充沛灵力的滋养下，也在小龙崽自身血脉力量的缓慢苏醒中，不知过去了多久，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

某一日，灵池中的灵气异常活跃，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疯狂地涌向池底那团璀璨的金色。

小金龙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温暖而充满力量的茧中，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形态在不由自主地发生着改变……

当一切平息下来，灵池边，阿蛟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水里爬出来的——不再是那条巴掌大的金色小龙，而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赤着身子、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肌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得如同玉雕的小少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依旧是纯粹明亮的赤金色，此刻正带着几分刚化形后的懵懂和好奇，低头打量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手指和双腿。

“殿、殿下？！”

阿蛟的声音都变调了，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法宝里扯出一件早就备好的、用最柔软的云霞锦裁成的衣袍，冲过去将小少年裹住，声音因为激动和惊喜而抖得不成样子：

“您、您化形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殿下是最棒的！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竟然有点眼眶发红，像是老父亲看到了自家崽终于会走路了一样欣慰。

化形后的路时于，或者说，此刻梦境中的小少年，似乎将他作为龙崽时的那点调皮心性也放大了一些。

他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身体，并且发现用两只脚跑起来，似乎比在水里游更快更灵活——尤其是在想摆脱阿蛟的唠叨的时候。

于是，浮空岛上就经常出现这样一幕：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黑发金瞳、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少年，像一阵风似的在仙葩灵草间奔跑穿梭，或是试图爬树去掏鸟窝，或是蹲在角落研究虫子，或是又把手伸进灵池里去捞那两条被他追惯了、一见他就条件反射窜出去的星辉灵鱼。

而他身后，总跟着一个接近青年模样、穿着青衣、额顶蛟角、一脸焦急又不敢大声呵斥的阿蛟：

“殿下！慢点跑！小心摔着！”

“小祖宗！那树不能爬！快下来！”

“哎哟！那是碧焰甲虫！有毒的！不能用手摸！”

“殿下！说了多少次了！不能玩鱼！也不能玩那只老王八！旻辰战神知道了会以为我没把您教好！”

阿蛟的唠叨升级了，从以前的“念叨”变成了现在的“追着念叨”。

小少年路时于对此的回应通常是：扭头做个鬼脸，然后跑得更快。偶尔被念叨得烦了，还会用刚刚掌握、还不太熟练的人语顶嘴：“阿蛟……吵！”

每当这时，阿蛟就会露出那种混合着“殿下会说话了！”的狂喜和“殿下嫌我吵！”的受伤的经典表情，让小少年觉得既有趣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日常中，战神旻辰终于又一次得暇，来到了这座浮空岛。

他穿着一身白色常服，身姿挺拔，气息冷冽。

当他看到那个在花草间奔跑、眉眼间已能看出未来绝世风采、却偏偏带着一身调皮劲儿的小少年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近乎怀念的神情。

他带来的神界点心和几样精巧的、会自行活动的小机关玩偶，果然吸引了小少年的注意力。

旻辰看着小家伙好奇地摆弄玩偶，吃得嘴角沾着点心渣的模样，沉默了片刻，忽然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低声道：

“还是小时候安静些，盘在腕上，像个暖融融的小金镯子，省心。”

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被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小少年捕捉到了。

正处于“狗都嫌”年纪、最不乐意被说“小时候”如何如何的小路时于，顿时就不高兴了。

他猛地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腮帮子还鼓着点心，冲着旻辰含糊又气愤地“哼”了一声，然后做出了一个惊掉了阿蛟下巴的举动——

他扑过去，抓起旻辰放在石桌上的手，啊呜一口就咬在了那布满薄茧、曾执掌神兵、震慑寰宇的手腕上！

小奶牙没什么力气，连皮都没蹭破，更像是一种孩子气的示威。

但阿蛟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劈叉了：

“小祖宗！哎哟！松口！快松口！这是旻辰战神大人！是小时候带过您的战神大人啊！怎么能咬他！使不得使不得！”

旻辰本人倒是没动怒，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看着手腕上那个挂着的、气鼓鼓的小家伙，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啃咬力，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他另一只手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少年的额头。

“牙都没长齐。”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莫名让人听出了一点点调侃。

小少年被弹得松了口，捂着额头，更气了，赤金色的眸子里都快喷出火来，但又慑于战神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敢再扑上去，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兽。

阿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上前打圆场，一边给旻辰赔罪，一边赶紧把自家不懂事的小殿下拉开，嘴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唠叨教育……

梦境中的画面定格在小少年气鼓鼓的赤金眼瞳、战神那丝几乎不存在的笑意，以及阿蛟惊慌失措的唠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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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路时于 狗都嫌的熊崽子[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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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神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