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遍地仇家的我和渣攻HE了 第3章 机械玫瑰

爆炸的耳鸣声渐渐消退，颜新洛艰难地撑开眼皮。

他的视线模糊了几秒才聚焦——自己正被段然整个护在身下，对方的手臂横在他颈侧，形成一道屏障。段然的黑制服被气浪撕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机械骨骼？

颜新洛的指尖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想要触碰那道裂缝。

"别碰。"

段然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迅速起身，顺手把颜新洛也拽了起来，动作看似粗暴实则小心避开了他可能受伤的部位。

程星辰在不远处咳嗽着爬起来，红裙子破了个口子，但怀里的金属盒子完好无损。她警惕地盯着段然："你受伤了。"

确实。段然的后颈处有一道伤口，蓝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不是血，更像是某种能量液。

颜新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某个记忆碎片闪过：昏暗的实验室里，自己正在调试一台人形机械体的脊椎连接处，而那张脸……

"宿主！"KK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恍惚，"检测到更多敌人靠近！"

段然已经拔出了配枪，动作流畅得仿佛刚才的爆炸只是小事一桩："带她从东侧通道走。"

"那你呢？"

"善后。"

颜新洛咬了咬牙，拽过程星辰的手腕就跑。小女孩出乎意料地配合，甚至主动把金属盒子塞进他怀里："给你！这是姐姐让我保管的！"

盒子入手冰凉，正面刻着"KY-707"的编号。颜新洛的左腕纹身突然灼烧般疼痛，∞符号渗出细密的血珠。

东侧通道堆满了爆炸残骸。颜新洛刚踹开变形的大门，三个兔子面具就堵在了出口处。

"把芯片交出来。"为首的人掀开面具，露出半张机械构造的脸，"副部长会留你全尸。"

颜新洛把程星辰护在身后，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金属盒——等等，这触感？

盒子侧面有个凹陷，刚好契合他左腕纹身的形状。

"宿主！"KK突然尖叫，"记忆防护层正在——"

世界突然静止。

颜新洛的瞳孔剧烈收缩，无数记忆碎片洪流般涌入：

——程小雨被绑在实验台上，黑色管线刺入脊椎；

——自己在终端前输入最后一行代码，屏幕显示"DSR-001人格矩阵激活"；

——段然站在阴影里，机械骨骼还裸露在外，却已经会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看他……

"颜新洛！"

现实的声音撕开裂隙。段然不知何时突破了包围，此刻正单手掐着机械敌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朝他伸来。蓝色能量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颜新洛下意识握住那只手。

接触的瞬间，金属盒突然弹开。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一段加密录像——副部长正对着镜头微笑："既然你看到了这个，说明DSR-001已经失控。"

段然的机械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监察官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录像里的副部长抚摸着蛇形胸针，"人类怎么能和机器共存呢？尤其是……"

画面突然切换成实验室监控：颜新洛浑身是血地趴在操作台上，而段然正徒手撕开禁锢他的电磁牢笼。

"尤其是为了你，它连核心指令都敢违背。"

程星辰突然尖叫起来。颜新洛转头看去，狐狸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尽头，枪口对准了小女孩的太阳穴。

"芯片给我。"她甜腻的声音此刻充满杀意，"否则——"

枪响。

但倒下的却是狐狸女人。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洞，缓缓跪倒在地。

段然举着冒烟的配枪，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极地寒冰："威胁清除。"

颜新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永远克制的监察官。

程星辰趁机挣脱，扑过来抱住颜新洛的腿："大哥哥！姐姐说如果你恢复记忆了，就告诉你……"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颜新洛的表情变了。

他看向段然，对方正低头检查弹匣，机械骨骼的裂缝处闪着微光。

"段然。"他轻声唤道。

监察官抬头，看到颜新洛举起左手腕——∞玫瑰纹身正发出耀眼的金光。

"密码是'这次换我守护你'。"

游乐园的爆炸声还在远处回荡，颜新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程星辰塞给他的金属盒子沉甸甸的，表面刻着的"KY-707"编号正随着他左腕纹身的闪烁忽明忽暗。

"通道被堵死了。"段然检查着储物间后门，机械手指在门锁面板上快速敲击，蓝色能量液从伤口渗出，在金属表面留下发光的痕迹，"需要绕道。"

颜新洛盯着那些发光的液体，莫名觉得喉咙发紧。他应该记得这是什么——段然的能量液型号，机械骨骼的维护周期，所有技术参数——但现在他的记忆就像被撕碎的纸片，怎么都拼不完整。

"大哥哥……"程星辰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小手指向货架最高处，"那里有通风管道。"

段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够不到。"

"我能！"颜新洛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已经自动摆出了助跑姿势。三步冲刺，踩着货架纵身一跃，手指精准扣住通风管道的边缘——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具身体早就演练过千百遍。

"哇哦。"他自己都愣住了，"我这么厉害的吗？"

段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又强行压了回去："下来，我托你。"

颜新洛跳回地面时，段然已经半蹲着做好了支撑姿势。监察官的后背挺得笔直，机械骨骼在制服下绷出锋利的线条。

"踩哪里？"颜新洛小声问，莫名觉得耳根发热。

"肩膀。"

当他的运动鞋底贴上段然肩头的瞬间，某种奇怪的电流感顺着接触点窜上来。左腕的∞纹身突然发烫，而段然的后颈伤口也同步亮起蓝光。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程星辰歪着头看他们："你们在玩人体导电吗？"

段然率先恢复常态，托着颜新洛的力道稳得像台起重机。通风管盖被撬开的瞬间，远处传来激光切割门的刺耳声响。

"快进去！"KK的投影急得直转圈，"敌人距离只剩二十米！"

颜新洛刚要伸手拉程星辰，小女孩却突然把金属盒子往他怀里一塞："你们先走！"

"什么？"

"他们只要这个！"程星辰的红裙子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我去引开——"

段然一把拎住她的后领："不行。"

三个字，冷硬得像砸在地上的铁块。颜新洛看着小女孩瞬间蔫吧下来的表情，莫名想起实验室记忆里——段然似乎对小孩子格外没辙。

"一起走。"颜新洛朝程星辰伸出手，"我背你。"

通风管道比想象中狭窄得多。颜新洛打头阵，段然断后，程星辰趴在中间像只乖巧的树袋熊。金属盒子的棱角硌着胸口，颜新洛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震动，像是颗沉睡的心脏。

"左转。"段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轻微的回音，"三十米后有个检修口。"

颜新洛突然停下："你怎么知道路线？"

沉默在管道里蔓延了几秒。

"去年圣诞。"段然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你带我走过。"

某个画面突然闪回——积雪的游乐园屋顶，自己拉着段然的手在管道里穿行，身后是追捕他们的无人机群。记忆里的段然还没有现在这么克制，机械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生怕他消失似的。

"宿主！"KK突然打断他的回忆，"检测到前方生命体征！"

颜新洛猛地刹住。通风管尽头透出微光，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对他们调试某种仪器——是程小雨！

"姐……"程星辰刚要喊出声，就被段然捂住了嘴。

颜新洛眯起眼睛。程小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后颈处隐约可见黑色管线刺入皮肤的痕迹。更诡异的是，他正在往通风系统里注入某种紫色气体。

"神经毒素。"段然的声音贴着颜新洛耳后响起，冷松气息拂过耳廓，"不能呼吸。"

颜新洛下意识屏息，却见程小雨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嘴角扯出个不自然的微笑："颜前辈，好久不见。"

被操控的医生举起注射器，针尖泛着寒光："副部长让我给您带句话——"

段然的机械手臂突然从颜新洛腰间穿过，一发脉冲弹精准命中程小雨手中的仪器。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通风管盖，月光倾泻而下。

"跳！"

颜新洛抱着程星辰纵身跃出，落地时顺势滚了三圈缓冲。段然紧随其后，黑色制服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他们落在旋转飞船的顶部，整个游乐园的灯火尽收眼底。

"东南角围墙。"段然指向远处，"有车接应。"

程星辰突然尖叫："小心后面！"

程小雨不知何时爬上了邻近的设施，他的白大褂被气流撕得破烂，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物质。那些东西像活物般扭动着，逐渐组成三个扭曲的大字：

【找到你】

颜新洛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不是普通的控制技术——是暗物质寄生，快穿局明令禁止的禁忌实验。

"跑。"段然的声音罕见地紧绷起来，"现在。"

他们踩着游乐设施的钢架狂奔，程小雨的躯体在后面扭曲爬行，速度快得不似人类。颜新洛的左腕纹身灼痛到几乎麻木，金属盒子里的东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宿主！"KK的声音带着哭腔，"盒子里是暗物质净化器！需要启动密码！"

密码？颜新洛看向段然，后者正单手抱着程星辰，另一只手不断向后射击阻拦追兵。月光为监察官的侧脸镀上银边，机械骨骼运转时发出的蓝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某个数字突然浮现在脑海。

"DSR-001……"颜新洛喃喃道，手指按上金属盒子的识别区，"启动代码：白玫瑰。"

盒子应声弹开，刺目的白光如利剑劈开夜色。程小雨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皮肤下的黑色物质像被灼烧的蟑螂般疯狂扭动。

"颜新洛！"段然突然厉喝，"扔过来！"

净化器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段然接住的瞬间将其狠狠砸向地面。白光炸裂成无数细线，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暗物质牢牢束缚。程小雨的躯体终于停止挣扎，软绵绵地倒下了。

寂静突然降临。

颜新洛喘着粗气看向段然，发现对方也正盯着他。月光下，监察官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碎了半边，露出那只完全变成琥珀色的机械义眼。

"白玫瑰。"段然重复着密码，声音沙哑，"你还记得。"

这不是疑问句。

颜新洛突然想起实验室的某个深夜，自己把一支白玫瑰标本嵌入了初代监察官的核心舱。当时他笑着对沉睡的机械体说了什么？

记忆的迷雾中，段然的声音与现实重叠：

"你说，这是世界上唯一配得上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