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知口中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顾成谨一时愣住,脸上带有明显的惊慌。
看他是这个反应,何知就知道电脑上的那些内容全都是真的。
得知自己这几年被最信任的几个家人耍得团团转,甚至可能为此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何知气得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他把手机上的照片怼到顾成谨眼前,愤怒地质问:“你和星灿之前不是跟我说,他是骚扰我的追求者么?!”
顾成谨哑口无言,心知这时候再说什么都已是于事无补。
何知不会再相信他了。
哪怕他嘴里确实没几句是真话。
“骗子。”何知咬牙吐出两个字,转身从桌上拿起车钥匙,无视他往外面走。
顾成谨忙拉住何知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此时的何知已然无法再维持往日的涵养,冷声道:“你说我要去哪儿?”
顾成谨问:“你要去找沈清和是吗?”
何知不置可否。
“当年的事闹得有多难堪你也是知道的,你以为你现在去找他还会有用?”顾成谨也不管说出的话有多伤人,垂死挣扎道:“何知,你搞清楚,你和他早就分手了,你们已经结束了,他不可能会再接受你,你又何必还要去自取其辱?”
何知的情绪并没什么大的波动,看向顾成谨的眼中尽是冷漠与厌恶。
见何知是这样的眼神,顾成谨是真的慌了,攥着何知的手腕更加用力,“小知,我……”
何知不想浪费时间在顾成谨身上,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愿意听他听完,“松手。”
都到这个份上了,顾成谨抓着何知的手还是纹丝不动,仿佛这样就能把何知一辈子都留在自己身边。
他自幼和何知相识,从小就对何知心生情愫,怎么肯轻易放弃。
何知再没了耐心,用力甩开顾成谨的手,大步跨向客厅外。
顾成谨还想去强拉他,何知不留情面地呵斥道:“站住!顾成谨,你再纠缠我,我就要报警请警察来了!”
听何知连报警这种话都威胁了出来,顾成谨顿时泄气般地停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何星灿终于慢半拍赶到了现场,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外,喊道:“哥……”
何知面无表情走出去,在何星灿耳边低声说:“何星灿,我那么相信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何知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库,铁了心要立即逃离这个地方。
何星灿不敢去拉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哥上了车。
何知把手机丢到旁边的副驾驶上,迅速启动车辆开向了院门外。
在他拐过弯开始加速时,大福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突然挡在了马路中间。
眼看即将要撞上它,何知猛地打动方向盘,在躲开大福的同时,车辆直接失控撞向了路边的树干,强有力的冲击力使得何知当场晕死了过去。
何星灿追到门口看见这一幕,脸色一白,失声喊道:“哥!”
听到动静的顾成谨连忙追出去,与何星灿联手把在车里的何知给扶了出来。
何星灿小心翼翼用手去触碰何知额头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急得都哭出来了,“哥,快醒醒,你别吓我啊。”
顾成谨把何知送到何星灿怀里,叮嘱道:“扶稳了,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何星灿慌乱应道:“好……好。”
顾成谨的车就停在门口,走过去也就几步路。
站在马路边的大福完全没理解到自己闯了祸,见顾成谨走了,它屁颠屁颠地跟在顾成谨后面,想一起上车,结果不出所料地挨了一顿踹。
“滚开,傻狗!”顾成谨没好气地骂道:“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大福的眼神可无辜:“汪?”
何知的这一晕,让顾成谨方寸大乱,他驾车一路横冲直撞地开进市区,路上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不过好在医院的位置离市中心较远,路上的车流量不多,最后也算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医院门口。
何星灿虽然比何知要小上三岁,但何知天生骨架小,人很瘦,个子也不算太高,已经成年的何星灿很容易就能将他抱起来。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极为漫长的,何星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万般后悔,要是他哥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而站靠在墙前的顾成谨,也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本想抽一根缓解下心情,随即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担心自己身上的烟味会熏到何知,顾成谨只得焦躁地把烟收了回去。
很快,负责给何知检查的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何星灿忙站起来问:“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这样的,何先生额头上的伤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伤口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由于车辆的冲击力过大,何先生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醒来后可能偶尔会感到头晕和恶心,这些都是正常的情况,卧床休养上几周就能彻底恢复。”
“好。”听完,何星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谢谢医生。”
医生客套回应了句,何星灿又问:“对了,医生,我哥什么时候能醒啊?”
医生推断:“他的状况不是太严重,差不多半个小时内就会醒。”
在医生的建议下,何星灿给何知去办理了住院手续,无论他哥现在还认不认他这个弟弟,他都会像从前对母亲承诺的那样,永远照顾好哥哥。
把何知在单人病床里安顿好后,何星灿坐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猜想何知现在醒来应该不愿意看见自己,顾成谨赶在何知醒来之前,自觉走出病房,挪到了门外的走廊里等。
何星灿紧握着何知的手,忐忑不安地等待何知的苏醒,心中既纠结又矛盾。
一方面,他自然是期待他哥赶紧醒过来,好可以快点结束他内心的煎熬。
另一方面,他又很害怕看到他哥失望的眼神,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兄长。
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时,何知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何星灿立马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紧张道:“哥?”
听着耳畔熟悉的呼唤声,何知费力睁开眼睛,和何星灿四目对视。
跟兄长对视上的瞬间,何星灿有了轻微的愣神,他哥自从失忆后就变得浑浊忧郁的一双眼睛,不知为何竟恢复成了原先的干净透亮。
“星灿……”何知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很轻。
何星灿迅速回神,“哥,我在。”
何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他先是在病房内环视了一圈,见自己想见的人并不在,才问向弟弟,“星灿,我这是怎么了?”
何星灿轻轻按住他哥想要去触碰额上纱布的手,隐去了重点说:“哥,你开车不小心撞到树上晕过去了,刚刚医生检查过,说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能好。”
“我……开车?”何知皱了下眉,“我不是还没考驾照吗,怎么会去开车?”
何星灿一呆:“啊?”
何知疑惑看他,“嗯?”
耳朵贴在门缝偷听的顾成谨听出里面的动静不对,迅速推门而入。
何知把目光移到门口,意外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顾成谨呆愣在原地,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知不明所以,费力撑着胳膊从病床上坐起来,问出了那个他一醒来就想要问的人,“星灿,清和呢,我都躺医院了,他怎么没来陪我?”
何星灿艰难地问:“……谁?”
何知说:“沈清和啊,他人呢?”
“沈、沈清和?”何星灿满脸惊诧地偏头看向顾成谨,反应过来的顾成谨快步冲上前站在何知面前,严肃地问:“小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何知回想了下,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么?”
何星灿最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追问:“哥,今天是你的多少岁生日?”
何知奇怪道:“是我20岁的生日啊。”
何星灿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昏死过去,对外大喊:“快来人,医生!出事了,我哥他不好了!”
五分钟后,医生匆匆前来检查,最后得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结论:“他失忆了。”
何星灿惊恐道:“他又失忆了?”
“又”这个字一出,病房里的三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何知一脸的困惑,“又?”
何星灿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迫切地询问医生:“医生,我哥他为什么会失忆,还偏偏只忘记了这几年的事?”
医生说:“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何先生的症状属于分离性遗忘症的特点,这种记忆的缺失通常不是由大脑损伤引起的,更多的是心理因素。”
何星灿不解:“心理因素?”
“简单来说,这种症状是患者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医生解释道:“通常情况下,患者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或者遭受到打击以后,会将自身某一段难以接受的记忆暂时封存起来,以此来避免心理上的痛苦。当然,这种症状的成因是复杂的,也不排除跟外伤有关。”
何知茫然地眨了眨眼:压力?打击?
有清和在,这两种说法怎么可能会和他搭得上边?
何星灿心情复杂地和顾成谨对视,不用过多的言语,双方都明白了这回何知失忆的真正原因。
被蒙在鼓里的何知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这是心理因素,轻而易举就接受了由外伤引起的失忆这一说法,颇为乐观地问:“医生,我之后恢复丢失的那段记忆的可能性大吗?”
医生说:“只要平时和亲近的人多接触,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何知点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接受的很容易。
送走医生后,何知第一时间又问起了男朋友的动向,“星灿,你还没回答我,清和人去哪儿了?”
何星灿迟疑:“他……”
“星灿。”顾成谨忽然插话,“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何星灿闻言迅速起身,像逃似的跑出了病房。
“只是过去了三年而已,星灿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何知小声嘟囔着,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桌子上的手机。
从桌上拿起手机,何星灿的手机并没有锁屏密码,何知想都没想就开屏点开通话,按下记忆里的那串号码,迫不及待拨通了过去。
下章沈大哥就正式出场啦!
顾成谨: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以为他还会接受你?[愤怒]
实际上的沈清和:俺娘嘞,天降老婆,感谢老天爷的馈赠![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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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