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魔尊捡到 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寒狱是清静山专门关押犯罪弟子的地牢，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天’字为第一级别，以此类推，级别越来越高，关押的牢房也越深越严格。

‘天’字级别所关押的弟子大多是些欺压抢劫百姓之罪，并不涉及到杀人，关押的弟子每天抄写戒律清规，接受狱师对其思想的传授，只要能改过自新是可以有机会出去。而暂未定罪的弟子也是关押在此，有专门的审讯室，审讯室又有一处极为有名，人们称之为“呼天房”，之所以叫“呼天房”，是因为只要一旦入此房，犯人势必会被扒一层皮出来，呼喊声响彻云霄，日日不绝。也正如此，此房打开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还是当初烨荷大师姐为他介绍的，然他们拐过一丛花坛，便见到了从“呼天房”架出来的烨荷，她一袭白色的弟子服，此刻早已血迹斑斑，脸上殷红的鲜血渗肤而出。

众人见到只觉触目惊心，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地受到过大师姐的照拂，以“张清扬”为首的弟子在前头跪了满满一排，个个双眼猩红，恨不得立刻将那架着大师姐的四人打倒在地。

沈黎之见此情形，登时蹙起眉头，薄面含嗔，心中想：‘到底是何故竟要让往日受众人尊重的大师姐处以如此极刑！’

烨荷见到他，心中却是一松，微微朝他笑了，四肢无力的任他人将其捆在凌天柱上。

触到那温柔的目光，沈黎之的心脏彷佛被人揪了一下，一阵酸痛，他紧闭双唇，未发一言，注视着一切，慢慢走过来。

众人见到他，皆是一惊，但也有弟子反应过来，大呼：“沈师兄回来了！”

张清扬猛地转头朝后看去，艰难起身，踉跄着朝沈黎之走去，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张清扬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见状也赶忙迎了上去。甫一开口，记忆中清冷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悲怆：“沈师兄，请你救阿烨一命。”说罢便要向他跪下。

沈黎之心中发苦，以他现在的功力强行带走是肯定办不到得，还是得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让长老们能自愿放人。

他托起张清扬将要跪下的膝盖，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打算问清楚事情始末。

然而一声洪亮地喊声响起打断了他们，“黎之，你没有死？”，那人自云端而来，正是虚阳长老。

“黎之，你回来了。”另一声慈祥的声音随后跟来，一个满面白须的老人自虚阳长老身后赶来，那便是虚空长老。

“见过虚阳长老、虚空长老。”沈黎之朝他们一鞠，他与两位长老以前并不算熟悉，仙界大比第一次见面，后面见到也只是点头之交。

如今，倒是说过最多话的时候了。

虚空长老来到跟前，顺手抹起了他雪白的胡须，打量着沈黎之，皱起了眉头，试探道：“黎之，你的功法？”

沈黎之心下了然，道：“我如今功法只堪堪之前的一半。”

虚空真情切意，话语中隐含怒意：“是何人所为？”

沈黎之神情端庄肃穆，一字一句道：“乃是虚清师叔所为。”

此话一说，顿时静了下来，空气似乎凝滞了，周围死一般的静。

过了好一会，只听虚阳怒而道：“你怎可如此诋毁你师叔！”那短小灰黄的八字须随着他说话时一颤一颤的，好像生来就是那般的古板不近人情。

沈黎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虚阳似被他所眼中冷芒所震慑，心中一骇，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但又马上克制住了。

“虚清师叔记恨师父已久，师父在上届仙魔大战中深受重伤，本来一直在万华峰闭关养伤，然师父为了能陪我参加仙界大比，离开了万华峰，不料却遭到自己师弟的毒手，恰巧被我碰见。”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人心的险恶，昔日一起长大的师弟竟然多年来满含怨念，要将他的师兄置于死地。

“清虚师叔为了能迫害师父不知服了什么丹药，瞬间功力大涨，以致我与师尊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师尊更是旧伤复发，当场吐血昏迷。我与虚清对打几个来回会后，最终也是败下阵来。”

“怎么可能！”虚阳大声反驳，然不知想起来什么，声音减弱：“小时候，虚清与成化是我们四人中关系最亲最好的。”

沈黎之并不为所动，言辞越发铿锵、掷地有声，双眼与鼻尖都红了起来：“虚清师叔将我与师尊掳去后，日日辱骂折磨，师父为救我出去，最后拼尽全力自爆而亡。”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众人好一会才吸收沈黎之所说的话，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这么说大师姐之前所言并非虚妄。”不知是哪个弟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声。

“烨荷她，”虚空看向沈黎之，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抿了好一会唇。

“不知大师姐所犯何事？竟遭同门之人如此对待！”

沈黎之站在那里宛如一棵巍然不动的古松，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面对他的质问，不少弟子都愧疚的低下了头。

虚空面色灿灿，刚要开口，却被虚阳挡了过去，笑呵呵道：“沈弟子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就见到此事，说来也是我们这些长老治下不严，才让烨荷与妖族勾搭在一起，还让魔族奸细混入其中，沈师弟就别操心此事了，我与虚空师弟会妥善处理好。”

“青纹,带沈弟子下去休息。”

一位弟子出现在沈黎之面前，脸上流露着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得意神情，阴阳怪气道：“沈师兄请。”

张清扬双眼瞪大，面上青筋暴起，手中拿的剑却稳稳当当，直指虚阳，怒而骂道：“虚阳长老，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空口将污名扣在阿烨身上。之前道阿烨诋毁虚清上仙，事情真相连查都不查！如今沈师弟道出真相，又平白无故将勾结妖族魔族之罪扣在阿烨身上，你根本就不配为长老！”

虚阳怒吼道：“放肆！反了你了。”说罢，凭空飞来一把刀，将那直指他的剑挡开，又破空朝张清扬而去，戾气十足，势要将他斩杀在其刀下。

沈黎之提扇要挡，却已来不及，眼见着张清扬要死在他的面前，然一把银锁链直接将那大刀打落在地，“谁？”

“想不到清静山并不清净。”来人话中带刺，傲然的神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臣服。

谢泠扬起眉头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问他：“黎之，一些为老不尊的虚伪之人，一群麻木不仁的无用之人，你又何苦搭理他们？”

众弟子听闻，心里一阵刺痛，虚阳长老本就专横严苛、暴戾无常，众弟子很是怕他，本来宗主在时，还有人辖制，倒也还好，如今宗虚清宗主一走，虚阳长老便是无人能管的，有的放肆，凡是他不满之人，不是受其虐待，便是被逐出师门。

沈黎之却是暗道不好，小声对他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答应我躲好吗。”

谢泠心中不以为意，却故作委屈朝他道：“你不是想要救下那人嘛。”

沈黎之听到这唯唯诺诺的语气，面上却仍旧那般不可一世，不知道他这是搞哪出，不待他多想，一声暴怒响起。

“天妖谢泠！”

虚阳两只黑色的眼睛瞪的老大，好似喷火的火球，：“好啊好啊，沈黎之，你竟然勾结魔族，还将魔族之人带到我清静山中。”

一阵骚动响起，不少人都认出了谢泠

“是他，他就是天妖，我……我曾亲眼见到……到他用那把银锁链将曾师兄活活勒死……”

“对对，当时我也在场，我能作证。”

“我也在……”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就是谢泠，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盯着谢泠，连带着沈黎之也被他们恨上了。

谢泠心中冷笑，他们口中的曾师兄不过是个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诈之人！

这些仙界之徒不过是些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乌合之众，在他谢泠心中，都是些无用的可怜之虫！

他不屑于同可怜虫解释，不过，若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气息沾染到他的身上了，他定是要干净利落地将其清理干净。

风呼呼作响，清静山的弟子早已亮出了他们的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不速之客。

“摆阵，速速将此人拿下。”虚阳一声令下，众弟子严阵以待，划着整齐的步伐快速行动了起来。

烨荷见此异动，一直低垂的头艰难地抬了起来，看向那人，她曾与谢泠在魔界有过一次正面对决，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毫无疑问确实是谢泠。

她心里虽满腹疑问，却仍旧相信沈黎之的人品，并且在她的印象里，谢泠虽然是魔族之人，名声极差，却并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毒之人。

如今的清静山，早已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在这待太久了，成化上仙在时，清静山鼎盛一时，众望所归统领仙界，门内弟子个个意气风发。后来仙魔大战来临，许多师叔们战死沙场，成化上仙受了重伤，自此避世久居万华峰，他的师尊——虚清成为了清静山的宗主，她则成了门内的大师姐，掌管门内大大小小的内务。但清静山却是落寞了，就连他从小敬重的师父也走上了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