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的仨作精男友 第97章 碎3

他那语气咄咄逼人，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对方回答。

可夏远山却没立刻回答。

因着男子在她上方，那健硕的身躯挡住了灯光，使她既被男子笼罩，又被阴影覆盖。

夏远山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人钳制、被人压迫的感觉，因而挣扎着把对方推开来。

她一动，无意间碰到了桌子上的东西，只听“哗啦”一声，听着尖锐刺耳。

夏远山下意识扭头侧身，意欲探究是什么东西碎了。

可那江离离只当夏远山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不免一阵失望。

其实江离离知道那问题的答案：

夏远山在玩弄自己，她不想和自己在除了肉’体关系之外有别的牵扯，因而越少人知道这段“龌龊”越好，那样就无人谴责她，而她也只需要挥挥衣袖就能抛下自己。

所以她听到林姐的事时那么惊惧——因为世界上有人知道她需要对江离离负责了。

眼看身下之人要挣脱自己，江离离猛地按住夏远山，同时放开欲念的缰绳……

整整四年，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情况下顶撞女子。

他知道用性别优势去压制对方的行为可耻又卑劣，但这却是他唯一能做的反击了。

他一边动作，一边问：“阿远，我们为何要这般躲躲藏藏？”

这声音凄苦又悲凉，像个无家可归的孩童杵在十字路口，茫然无措地选择方向，却又心知这方向永无止境，这游荡永不停息。

夏远山一愣，无论是问题本身，还是那溢于言表的苦涩，都勾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认真安慰对方，可男子弄得她实在无法凝神回复。

正想屈膝抵抗，可她一动作，江离离就好似看出她的意图般，立刻挡开她的腿，整个人都覆了上来。

于是夏远山能看到光了，那白光晃得她头晕目眩。

过了好一会，她才努力微笑道：“因为我见不得人啊……离离子的女友怎么能现身在人前呢，那、那样会拖累你的。对不起害得你和我一起躲……”

她说得艰难，每一字都咬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跑调、变成暧昧的呻吟。

其实，哪里是夏远山见不得人、哪里是二人一起躲，明明是江离离不能在人前和夏远山扯上关系。

只要在人前涉及夏远山的信息，那江离离就得掩盖自己的面容、隐匿自己的身份，所以在他去酒店找夏远山的小三时、在他同夏远山外出时，他得遮头挡面，以免曝出他们的“奸情”。

这种加密程度，甚至远远高过他以明星身份行走在外的防护度。

当他独自、或有同事陪同下外出时，他顶多需要戴个墨镜，而但凡他不修边幅点，他连墨镜也不用戴——此时，江离离不怕被人认出，他介意的是被粉丝围堵，以至于公共资源遭到消极的占用、因他一人造成众人的不便。

说来可笑，江离离可以和任何人传绯闻、闹暧昧，他可以和异性程意组CP、可以和同性向阳炒作、可以和同事林姐拉扯，但唯独不能和他的爱人有明面上的交集。

人们将情侣最为甜蜜的、亦是最难得的时光称为“二人世界”，夏远山和江离离这对情侣则始终保持着“二人世界”的状态——他们的情感世界，知情的只有他们，也只能有他们。

江离离听了夏远山的解释，自嘲地想，到底是夏远山拖累江离离的事业，还是江离离拖累夏远山的**？

原来江离离能有今日的成绩，一方面得益于自身造化，而另一方面则全归功与夏远山的支持。

这支持包括许多，财力与物力自然不在话下，而关键是“心力”。

从各种言行训练到形象打造，虽说当初夏远山说她是在为自己的“投资”升值而殚精竭尽，但江离离清楚那不过是女子安抚他的借口。

因为即使是所谓的天使投资人，也不会为了那点增值就心甘情愿地和“创业者”一起摸爬滚打，尤其是这“创业者”不但无法给“投资人”长脸，反而会使其颜面尽丢。

就如最开始时，为了克服他的腼腆羞涩，夏远山直接带着他进行各种脱敏训练，从主动闹笑话到强势控场，从无人剧院里自言自语到街头闹市里侃侃而谈……夏远山一步一步，并且是手把手地教他。

但即便有夏远山的保驾护航，他因有心魔而总会恐惧地哭将出来，这一哭直接把局势搞得尴尬又棘手。

江离离不敢看旁人那异样的目光，所以他总会在落泪的一瞬间躲起来，或转身避开，或把脸埋进夏远山的肩上——让她独自面对别人的侧目而视，让她承担他造成的窘迫，让她做他的“替罪羊”。

而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那夏远山却只是静静地守着他，静静地等着时间过去、任由这哭泣打乱原先的计划、任由别人侧目而视。

总之，夏远山因为江离离而丢尽了脸。

可就算这般，女子还是不放弃他，只是守护他、纵容他，顺应他的节奏，附和他的节拍。

直到有一天，他破涕为笑，终于开始给夏远山长脸了。

江离离的第一场演出是在东城最大的体育馆里，而观众只有夏远山。

在那之后，他开办了几十场演出，观众或成千或上万，但都没有夏远山。

人们说捕梦网的得意之作是“离离子”，但只有他本人知道，夏远山才是他的创世神。

要不是有夏远山的托举，他必然一无所成，只是整日里为微薄薪水抓耳挠腮、为恶臭潜规则手足无措。

若非夏远山的庇护，他做不来江离离，他只会迫于生活压力而变得面目全非。

若非夏远山的调教，他做不成离离子，他只会被别人操控而泯然于众人。

可现在倒好，他的守护神、创世神反说会拖累他，在被他肆意妄为时反说对不起……

无论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听着都刺耳无比。

他心想，夏远山凭什么认为他是受害人？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聊表歉意？凭什么自以为是地颠倒黑白？

江离离看女子咬着唇，一脸难耐，登时发了狠劲，只想打破她的克制、听她真心实意的话语。

同时又问：

“如果我为了你而放弃这一切，放弃离离子，放弃演绎生涯，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这般见不得人了？”

夏远山反问道：“为何要为了我放弃这一切？”

“因为这一切让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啊，只不过没有光明正大而已。”

江离离气极反笑，心想什么叫做“而已”？

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是一件小事吗？她就满足于这畏首畏尾的地下恋吗？

是了，夏远山当然满足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无人见证的暧昧，她要的就是这种随时都能结束的偷欢……

江离离越想越气，他只想听女子说一句实话，只想听夏远山坦言说他们不过是在玩玩，只想听夏远山自述她的阴谋诡计——比起被玩弄，他更受不了被欺骗。

可无论他怎么逼迫，身下之人只是咬着牙，哪怕难受至极也不过是极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最后反是江离离忍不住，喘息道：“所以我得一直躲着？躲到我死了，也不能跟别人说这份关系，我只配待在阴沟里、见不得光，是么？”

夏远山摇摇头，她心中有话，奈何实在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断断续续地恳求对方停下来。

江离离无动于衷，继续逼问说：

“我连你的家人也要躲吗？我见不得人，只是因为这职业、这身份吗？

你知道么，我总感觉我是一个小三，见光死……不，我连小三也不是。

小三起码还能在朋友圈里显摆金主的豪奢，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房子、车、手表、各种会员身份……你送我的所有东西……”

“阿……阿离，你先等，等等……”

“等？我等了你四年了，我不能再等了，再等，我就真老得无可救药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我一刻都不想放开你……我真的不想再躲来躲去了，阿远，我舍弃一切换我们的名正言顺，好不好？”

听者心下骇然，她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话，更不能明白他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说如此吓人的事。

什么叫“舍弃一切换我们的名正言顺”？

舍弃身份、地位、过去的成就、未来的荣耀，去换取一个名号？

舍弃实打实的资产，只是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虚名？

可是，为什么？

她不懂江离离为什么突然重视这些事。

这四年来，他们从没认为这“地下恋”有何不妥，有时候甚至还会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这种身不由己是在考验二人的情比金坚。

可此时江离离却突然咬着“名分”不放，还扬言要为了这份爱情舍弃一切。

而眼看男子并无一点笑意，显然此话作不了假，更不可能是**中的玩笑话了。

夏远山原本就脑子迷糊，此时又被这几句话一搅和，更是茫然无措了。

那江离离见夏远山久不回复且表情错愕，以为她是害怕被自己纠缠不清，登时悲痛欲绝，可最后反而轻笑出声，道：

“阿远，等我一无所有，你可以收留我吗？到时候我又是你的仆又是你的奴，你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比如……”

后来几句话涉及到了Dirty Talk，显然是男子在用语言刺激对方的**，其中尺度之大，只叫人今后都无法直视那些字眼。

夏远山平日里最受不了男子的口舌功夫，无论是“说”、还是“咬”，都会激得她身心俱疲全线崩溃。

但在此时此刻，任是对方怎么说、怎么挑逗，她都体验不了一点欢愉，反而是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惊惧不安。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看清先前碰落的物件为何物。

那本是一个瓷质的小天使，头顶花环身披白纱，背上羽翅展开，意欲凌空高飞。

可就因她无意一碰，此时已经碎得不辨原貌，而那残骸四散，一地狼藉。

令人疑惑的是，地面铺设了地板，比之瓷砖柔和了不少，且那瓷器也非一碰就碎的豆腐块，按理来说，那小天使不会碎得一塌糊涂，可为何现实却这般狼狈……

为什么？

夏远山突然想起江离离是光着脚的，不免担心那碎瓷有没有划伤他。

当即出言询问：“你……你有没有受伤，那个……”

江离离低吼道：

“你不要岔开话题！阿远，你说，到时候你会收留我。你一定舍不得我无家可归，你会把我带回去，你快说啊！”

因着实在气急败坏，他这话与其说是恳求、劝说，不如说是胁迫和威逼。

夏远山任是再好脾气，此时也被对方给逼急了，登时挣扎着推开男子，她一边推一边说：“放开我、我现在很不舒服，你快点起开！”

“真的吗？我不觉得你有一点不适，你看，你不是……”

“我要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