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离正要拿开女子那作乱的手,不妨被她捏了一下。
因其动作实在出乎意料,江离离反射性地喘了一口气——他的身体还记得如何回应爱人的挑逗。
但时过境迁,尤其是这场合,他的喘息何止是不合适,简直就是耍流氓!
江离离反应过来后连忙掩饰道:
“你……”
夏远山拒绝听他的话,而是只顾道: “我不喜欢你说那句话。”
这话没头没尾,说完后她也不解释,而是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男子的皮肉。
从胸口到肋下,从腹部到后腰……因江离离常年健身,肌肉紧实,某些地方不易揉捏,夏远山揪不出软软肉来,就直接手上抓。
那四指一紧一捏,明明是在他皮肤上剐蹭着,可他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被蹂躏、挑逗。
女子只是做出那简单而重复的动作,江离离便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以掩盖自己的狼狈。
江离离何曾想到,那毯子本是给他方便的遮掩,现在却反被夏远山利用来折腾他了。
而且比起他在女子脊背上轻轻搔挠几下,夏远山那肆意的煽风点火,真有些过分了。
江离离被女子的动作搞得全身紧绷,他想制止对方,可一旦他拿住夏远山的手,后者就委屈巴巴地撒娇。
女子一发出那娇娇怯怯的哼唧声,江离离登时就没辙,只能由着夏远山捏捏乐。
关键是,这一车里,不只有他俩,还有另外两个不知真相的人——若依照过往他和夏远山的情感史,他俩亲得难舍难分都不过分。
可对于唐泽两人,他和夏远山却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这见面没多久,他俩就对对方动手动脚的,这热情度,都能跟八百年没见过异性的魅魔一样有的一拼了。
江离离被逼得身体微颤。
为了遮住二人的异样,他故作随意,将毯子盖得更严实些。
一抬眼,果不其然看到唐泽那满是威胁意味的眼神。
江离离大刺刺地看回去,他目光坦荡,表情默然,不像是有什么龌龊心思。
但只要江离离本人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煎熬。
因为在他和唐泽对视的瞬间,那夏远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手抚上他的胸膛,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那粒——
江离离极力控制嗓音,生硬的语气,显示出其人的莫名与冷漠。
他问:“怎么了?”
唐泽见自家老板没表露出异样,瞪了江离离一眼后就收回目光。
——危机解除。
与此同时,夏远山也终于消停了。
江离离正想松口气,就听夏远山笑了一下。
她蹭着他的胸膛,感叹道:“好软啊,香香软软的。好喜欢——捏捏。”
伴着最后俩音节,夏远山又捏上男子的胸肌。
这一瞬间,爆红的脸颊、急速的扭身回看、猛踩的刹车——江离离,唐泽以及司机,分不清他们的动作谁快谁慢。
唯一能知道的,是江离离的世界变慢了。
当江离离箍紧夏远山、令夏远山失去为非作歹的空间后,他一抬头,就对上前排两人惊恐不已的目光。
世界变慢了,慢到时间隐约暂停,留他在外人的审视里煎熬,留他在夏远山的挑逗中难耐。
江离离心慌意乱,可演员的素质却给了他风轻云淡的伪装。
他干巴巴地解释,说:“她在说胡话。”
话音刚落,夏远山就反驳道:
“我没有!真的很软,摸着比我的还舒服,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呜?”
江离离连忙捂住夏远山的嘴,后者无力挣脱他的手,只好气鼓鼓地看着他。
夏远山是说不出虎狼之词了,可这并不代表情况改善。
原来江离离动作仓促,直接挣开毯子,导致那毯下风光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其实江离离和夏远山穿得远比比基尼多,可有时候衣料越多,包裹得越严实,反而比不着寸缕要性感很多。
而此时夏远山的手消失在江离离的衣下,那暧昧不清的氛围、那若有若无的暗示,比直接的视觉刺激要劲爆多了。
前排两人见此,对视一眼,尔后默不作声地转了回去,全当无事发生。
——无论夏远山有没有说胡话,这种场面,都不是他们一个打工仔能看的。
至于那江离离,他看到夏总这种狼狈样,日后要因此被某些人记恨,那也只能说他活该如此。
唐泽心想,起先让你和夏总拉开距离,你不愿意,还油嘴滑舌地说这说那,现在好了,你被夏总缠上了,接下来有你好果子吃了——其实被夏总本人纠缠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夏远山身边的那群近亲,他们可都不是善茬。
江离离原本还在忐忑自己无法说服旁观二人,可当他们真如他所愿、二话不说就回身,江离离反而更加惊恐了。
他不知道那是他们的“非礼勿视”,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不敢轻举妄动。
起先他要当着外人的面勾搭夏远山的勇气和戾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茫然与哀伤。
意识不清的夏远山并不知道她的话给三人造成何等影响。
她一无所知,一无所感。
没了意识层面的层层枷锁与禁锢,潜意识接管着她的言行,那种自由、混乱、庞大、零散的思维模式,驱使她看到,就会想到,想到,就会说到。
夏远山盯着江离离,由衷地评价道:“你好漂亮啊~”
江离离累了,他既不想计较夏远山的流氓行为,也懒得较真夏远山的心直口快了。
他把夏远山包好,闻言,只是扫了女子一眼,心想,漂亮个鬼,他都老了,老人家能漂亮到哪去?果然是中毒了,净说些胡话……
夏远山继续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我有好多钱,好多好多钱钱,我给了那些孩子好多钱。可是一些傻逼拿这些钱修大桥了。我给他们钱,是想让孩子们从荒郊野岭里走出来,不是要煞笔在无人区修大桥的……你懂我意思吗?”
江离离不懂,但他还是点点头。
夏远山笑了笑,很开心。
“所以,你能做我老婆吗?”
江离离被她这突兀的提议吓得瞳孔一缩,他先是看向前排二人,只见两人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可旋即就恢复正常。
江离离心知,他们是被夏远山的“童言无忌”给吓到了,同时也是因夏远山的“童言无忌”而放下心。
——童言无忌。
江离离看向怀中的女子。
她正揪着他衣服上的缝珠,散漫慵懒的动作中,流露出一丝稚气。
——童言无忌。
江离离也放下心了。
不过他分不清,这“放心”到底代表解脱,还是失落。
他依旧沉默不语。
夏远山没得到男子的回复,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唐泽接到一通电话,他低声应了几句后,就把手机递给夏远山。
“夏总,叶教授找您。”
许是在思考对方所谓的“叶教授”为何许人也,夏远山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情愿地接过手机。那扭捏样,像是个面临批评,同时也自知理亏的孩童。
江离离无意于偷听,可环境安静,扬声器离他很近,他便被迫偷听了。
夏远山闷声闷气道:“哥?”
对方嗯了一声以示身份,他问:“在见面之前,你有没有什么告饶的话要跟我说?”
男子的语气平淡,平淡中又流露出些许疲惫,像是在经历了重大刺激后的筋疲力尽。
夏远山没立刻回答,她抱紧了江离离,调整了一番姿势后,才说:“没有,你直接打我吧。但是你不可以打我手心,要不然我就不给你打了……”
江离离心生好奇,什么告饶、什么打手心?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听着像是夏远山做错事,那叶教授是来问责,对夏远山施加惩罚的?
可夏远山不是刚刚脱险吗?就算夏远山犯了事,也不该现在就惩罚,起码也给关心问候一下她。
难道夏远山周围的人都这般不近人情吗?
江离离心疼地抱回夏远山,就听女子絮絮叨叨的。
“……他扒我衣服,我就抓了他一下,他又打了我几下。”
叶教授追问道:“几下?”
江离离听着有些不适了。
回忆过去遭遇本就很令人痛苦了,这叶教授怎么还详细追问呢?
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江离离哪里知道,那叶教授是在通过计较夏远山的受伤程度,进而制定报复等级——虽然那幕后黑手以及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已经被他盖上“生不如死”的下场印章,但这并不能作为他漠视夏远山之遭遇的理由。
他要了解夏远山的经历,详细到那些事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让他与夏远山感同身受,从而像报复自己的仇人一般、报复夏远山的迫害者,像保护自己一般、保护夏远山。
叶教授当然不愿夏远山再度痛苦。
但他知道夏远山的性格,他足够了解她,知道夏远山和他都是理性压过感性的“决策机器”,感性的痛苦永远比不上理性的效率。
所以,夏远山不会因回忆而痛苦,相反,她反而会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苦恼——
许是在费神思考,夏远山沉默了一会,尔后呆呆傻傻地回复道:
“我忘记了,我怎么会连这个都忘了?待会做检查应该能看出来吧。”
她话锋一转。
“哥,你别生气,反正我没出大事。”
起先江离离还在心疼夏远山得回复那么个残忍的问题,又听夏远山的话,登时疑惑她从哪里听出对方生气、为何突然会反过来安抚对方。
而他这疑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突然听到女子说了自己的名字。
夏远山说:“有阿离在,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江离离屏息敛声,果不其然听到叶教授的询问。
“谁?谁把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