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的仨作精男友 第237章 见识5

若问哪种职业最能提高人的社交技能，服务员说第二，就没有别的职业敢担第一。原因很明显，因为没有哪个职业，比服务员更损耗人。

高强度的情绪体力劳动、高压且不可控的工作环境，无论对方多无理取闹都要耐心友好，不断消耗积极情绪，同时不停积压消极情绪——服务业是个伟大的职业，并且事实证明，当明星的，去从事一段时间的服务员后能显著拔高为人处世的技能，但向阳并不向往。

向阳有自知之明，江离离通过服务员这份职业得到飞升，可他只会被那群傻逼顾客折磨到黑化。

他心想，老师一定很喜欢艺人这个职业吧，要不然他怎么会主动为艺人生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向阳心中震撼，对应的，也摆出了震惊的表情。

夏远山适时补充道：“当时我看到他在做服务员时也很震惊……”

“看到？”

向阳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奇道：

“看到？你亲眼看到老师在做服务员？老师事先没跟你说吗？”

夏远山笑了一下，说：

“没，他事先什么都没跟我说，如果不是我无意撞见，他说不定要永远瞒着我的。”

“也是，老师可能也不好意思说。”

向阳认为江离离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他在做服务员，因而隐瞒不提的。

可夏远山不这么理解，她觉得江离离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得轻松、优秀，所以才偷偷努力。

努力——更确切点，是“加练”，因为当时夏远山在“治疗”江离离的重度羞耻感。

夏远山不知道自己作为投资江离离进入娱乐圈的金主，为何会同时兼职他的治疗师，可能是她突然燃起了老本行的兴趣，也可能是她不放心别人会糟蹋江离离这个好苗子……

总之，她开始给江离离脱敏，给他布置“家庭作业”，循序渐进地减轻他的羞耻感。

说真的，她做心理治疗师几年，接手了几十个病人，而江离离却是她最上心的那个。

倒不是说她厚此薄彼，而是在她专职治疗时，从没出现过一段时间里只有一个病人的情况，多数时间，她需要同时面对起码三个病人，这就使得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分心乏术。

可在面对江离离时，她只需要专心解决他的重度羞耻，她有足够的精力去监控他的状态、去适时调整他的治疗方案。

她心中有谱，知道自己的治疗能给江离离带来多大的改善，所以当她检查江离离的家庭作业，发现治疗效果远超预期时，她震惊又疑惑。

当时她跟江离离报告这种喜人进展，江离离说是她的功劳，她虽不以为然，却找不出古怪之处，只是依情况调整方案。

这份震惊与疑惑结束于她在酒店看到“加练”的江离离，她这才知道所有喜人进展都是江离离悄悄加练的成果。

知道真相的她，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于江离离多么努力，而是恼火于他的自作主张——既然他都找她治疗了，他怎么还不听医嘱、隐瞒病情？

而掩藏在恼火之下的，是心疼。

心疼江离离“越级挑战”背后的血与泪。

夏远山知道，江离离不希望她看到他的狼狈处，也恐惧她会对他失望，于是隐瞒自己的挣扎，对她展现一副轻松自如的状态。

现在，面对向阳的误解，夏远山虽想为江离离正名，可是她不方便——作为一个“远房亲戚”，她不能表现得太了解江离离。

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笑笑不说话。

向阳不知内幕，只当江离离千瞒万瞒，却被夏远山抓包——有点类似于学生时代勤工俭学到食堂打饭，却遇到同班同学，还被同学点名说：XX，你居然在这上班！

光是想到自己被熟人发现糗样，他都要尬到抠脚了。

向阳问：“当时你发现老师在做服务员时，老师有没有很尴尬？”

夏远山说：“应该是不尴尬的，我记得当时他总是利用职务之便来我身边刷存在感，他挺活跃的。”

“刷存在感？这怎么刷？”

“比如，频繁帮我加饮料，时不时上来问我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借着换骨碟的名头来帮我挡应酬……”

向阳笑出声， “老师好幼稚啊！没人看出你们是认识的吗？”

“没看出来，可能是因为他做的很巧妙。我了解他，所以知道他的小心思，别人可能只当他是服务员而不怎么在意他。”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夏远山虽然没在路上码出给雍歌的小作文，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她了解到江离离的另一面。

虽然这份了解、这个收获，于她而言百无一用。

——当时分手太仓促，以至于现在连做朋友的商量都说不出口，所以她将永远不能对江离离打趣他的“双标”，打趣他在她面前“小孩子气”。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她遗憾的同时，还为这种彻底的决断感到快意，尤其是在雍歌纠缠不清的对比下，江离离的沉默显得那么“懂事”。

在向阳离开后，夏远山没立刻离开停车场，她在车里坐了许久，久到像是在等人一般。

她没在等谁，但那个“谁”却来了。

向阳去而复返。

敲击车窗的登登声响起，还把夏远山吓了一跳。

她看清来人后，摇下车窗，问：“小向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向阳表情不太自在，他说：“关于老师的事，真的很让人难过。我短时间也见不到老师，线上又不好跟他说，所以，等夏姐姐见到老师时，能代我问候一下他吗？拜托了！”

语毕，他还摆出双手合十的动作，看着很是诚恳。

原来向阳在回房的路上，想到江离离即使功成名就了，却从不在职业上展露一点懈怠，他不耍大牌、不消极怠工，好好演戏，认真营销人设……那尽职尽责、热爱职业的励志与上进，常常令向阳自愧不如。

种种现象都表明，江离离是真的热爱演艺，他是真把演艺当做信仰——而当信仰被封杀，人还能活下去吗？

在封杀的信息刚放出来时，向阳就发信息关心过江离离。

当时江离离的答复不痛不痒，让向阳误以为江离离并不在乎这场封杀——向阳心想，江祖宗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肯定是不把封杀当回事的，说不定这只是他职业生涯里的一个小挫折。而且江祖宗虽然敬职敬业，但为人淡薄，从不争名夺利，保不成他还会接着封杀的由头，直接退休养老呢。

可现在听说江离离为了克服社恐而去当服务员——他得有多热爱这份职业，才会做出如此恐怖的牺牲。

——向阳认为江离离的努力是为了当个好演员、当好艺人。

但其实，江离离的真正目的，是借助艺人这个身份跳板，来创造优秀的成绩，从而使自己有资格配得上夏远山。

——江离离的所有上进，所有励志，都是围绕夏远山进行的。

这一点，就是连夏远山本人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江离离的命根子是他的工作。

现在江离离被封杀了、被夺去了工作，无异于夺去江离离的性命。

然而，真正令江离离有性命之忧的，是他与夏远山的分手。

至于封杀，不过是死后的一记补刀罢了。

向阳一不知所谓远房亲戚，实为情侣，二不知道分手给江离离的痛击。

他只当失业会给江离离产生严重的创伤，因而半路折返，只为了拜托夏远山能多加关心江离离的状态。

然而，面对向阳的请求，夏远山是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江离离被封杀了。

夏远山问：“什么事？江离发生什么让人难过的事了？”

与此同时，她心中渐渐忐忑，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屏息敛声中，只听向阳说：“封杀呀，就是老师被静默封杀的事，老师不是就因为封杀而离组、回老家散心了吗？”

夏远山愣住了，她花了点时间才理解向阳的意思。

封杀，回老家散心……

也就是说，江离离已经离开乙城，无职在家许久了。

江离离最烦赶路，他也很少回老家，但这次他却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回去，想必这场封杀确实给他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以至于他需要躲回老家。

知晓其间意味后，夏远山没有立刻讲述自己的想法，她示意向阳上车，慢慢说。

封杀，封杀。

夏远山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连连调整了几个姿势，先是抱着手，后来十指交叉，再后来一手杵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摸着方向盘。

她挑着眉，再次确认：“你说，他被封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向阳瞪大眼，说：“夏姐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