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冰箱里,你自己拿。”走进屋 转头就能看到一个冰箱靠着墙,单开门的冰箱,很旧的样子,冰箱上的膜一直没有撕掉。
贺穗直接走进房间去收拾行李,看着黑色的手枪,他拿出来,从床头柜里拿出手帕细细擦干净。
当时他拿枪才十二岁,江彬蔚微笑着抚摸他的发顶,指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犀牛亚体,温柔的说:“小穗,这个家伙刚才差点伤了我,你说要不要给他点惩罚呢?”
十二岁的贺穗仰起头,看着微笑的江彬蔚,最后点点头。江彬蔚扶着他的手,让他举起枪对准那只犀牛亚体,砰的一声,子弹准确击穿犀牛亚体的胸膛,击穿心脏。
鼓掌声在贺穗耳边回荡,他永远记得江彬蔚那满意的神情,这条毒蛇静静的注视着贺穗,像是注视着已经被自己包围的猎物。
而周围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谁都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好像在看马戏团表演的动物。
客厅的电视旁有一个相框,祁鹤眠走过去拿起相框,照片上是贺穗搂着温玉灿烂的笑,可他俩背后是一个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亚体。
而温玉的眼神是无奈,又是妥协,任由着贺穗搂着他欢呼这场具有研究性的比赛,而贺穗眼里还带着天真烂漫。
“放回去。”贺穗整理好东西走出房间,换了拖鞋,双手环胸的看着祁鹤眠,“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祁鹤眠被吓一条,差点松手,连忙把相框放回去,看着贺穗往厨房走的背影,忙问:“你几岁进的生物协会?”
贺穗打开冰箱,拿菜的手顿了顿,拿出冰冻层的鸡胸肉随意的回答:“不记得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不想说不想回忆罢了,他不想说那段时间他其实挺开心的,可现在……
水咕咚咕咚的煮着鸡胸肉,贺穗垂着眼,身后的尾巴垂落,一句话也不想多说,随意的把冰冻西兰花丢进锅里一起煮。
“不是……你减肥呢?”祁鹤眠看着锅里的食物,看上去就食之无味,特别是看着那冰冻的食品,不知道都放多久了吧!
贺穗可不惯着他,皱起眉,“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祁鹤眠突然有些想回家了,好歹家里的保姆不会这样随意的做一餐,他想吃红烧肉,想吃炖排骨,而不是清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
贺穗加盐了,也只加了一点点,真的清淡的不得了,闻着鸡胸肉的味道,祁鹤眠一脸黑线,老虎尾巴一甩一甩的,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不满。
“随你。”贺穗不会做饭这件事,有时候就是煮点水煮菜,然后加盐和酱油,很长时间都是待在协会里,自然没有什么做饭时间。
贺穗把两块鸡胸肉放在两个不同的盘子上,把几个西兰花放在鸡胸肉旁边,看着就很没食欲,祁鹤眠伸手撕了一小缕鸡肉丝塞进嘴里,他觉得根本没味儿。
“脏不脏啊你,手也不洗。”贺穗用筷子打了祁鹤眠的手背一下,在他眼里只要能吃就行,能填饱肚子最好。
因为体验过饿到濒临昏死的感觉,感觉能吃饱就好,因为江彬蔚会笑眯眯的,把他们不吃的东西硬塞进他们嘴里。
祁鹤眠被打的猛的缩回手,下意识想发火又憋了回去,从小到大他就没被打过,但是看着是贺穗,心里只会痒痒的,好像也没多生气。
贺穗随便摆了个盘就端给了他,两人坐在桌前吃着东西,祁鹤眠尝了一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同嚼蜡,他看着贺穗吃东西,吃的细嚼慢咽。
“小猫儿,你说我要是加入你们生物协会是不是就能每天跟你待在一起了。”祁鹤眠抬着头幻想,幻想能和贺穗并肩作战,幻想很快被贺穗打破。
贺穗吃完最后一小颗菜,“你不可能加入生物协会。”这句话反而激起了祁鹤眠的好胜心,他不服的说:“你都行,那我就一定行。”
“你不行!”贺穗说完端起盘子,顺便帮他的也收走拿去洗。
又走出厨房拿起手机发消息给江白,跟江白要祁鹤眠父亲的联系方式,想让他家里人赶紧来把他接走。
祁鹤眠没注意,只是又开始到处打量屋子,嘟囔着:“真小,没我家厕所大呢。”又东摸摸西摸摸,但是视线还是落在那张照片上。
贺穗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祁鹤眠总看自己的那张照片,开口:“看够了吗?”说完,贺穗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相框,拉开柜子放进柜子里。
那段记忆,他不想再回忆。
门被敲响,祁鹤眠自告奋勇的去开门,刚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父亲阴沉的脸色,猛地又关上门。
祁舟眠立马伸手抵住门,扯扯嘴角释放出威压,“让你出海玩,你玩到江彬蔚那里去了。”把祁鹤眠尾巴都吓炸毛了,缩了缩脖子,第一次见祁舟眠发那么大的火。
贺穗推了一把祁鹤眠,把他推出去,“那我就不伺候了,祁总慢走。”
祁鹤眠趔趄两步站稳,被祁舟眠捏住后颈跟贺穗道谢,又拍了祁鹤眠一下,让他跟贺穗道歉。
“不必了,慢走不送。”贺穗说完就关上了门。
他可不想盯着祁鹤眠,既然现在是停职状态就好好休息,懒得想别的事儿。
祁鹤眠看着关上的门,转头看着祁舟眠的面色,愤愤开口:“你怎么找到我的?”他还是憋屈的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他本来都想好了,今晚在这里过夜,看来是泡汤了。
“妈的,电话打到你爸那去了,你差点见不到你爹我了。”祁舟眠大步走出电梯,烦躁的坐上车,本来能跟老婆二人世界的,都怪祁鹤眠这小子,让他去把人鱼带回来了,人鱼没了,还又招惹到了江彬蔚。
祁鹤眠蔫蔫的坐上车,祁舟眠的手机又响起,他谄媚的接起来,“啊,宝儿,接到了,他没事儿,好着呢,能跑能跳正跟我置气呢。”
“什么啊,我没有置气。”祁鹤眠慌乱的想抢走自己父亲的手机,避免这个老登告状,但是被祁舟眠预判到,躲开了。
手机那头的林鹤坐在真皮沙发上,“嗯,注意安全。”电视里放着黑白电影,他和祁舟眠今早才回来,原本是林鹤出差,但是祁舟眠死活要跟着去。本来就累,回来还要解决自己儿子的事情,他现在就等着,等着祁鹤眠回来,回来就完蛋。
他挂断电话,看着贺穗给他发的短信,内容如下。
贺穗:“你儿子在我这里。”
林鹤:“要多少钱。”
贺穗:“不要钱,我给你说位置,你来把你儿子接走,他赖上我了。”
林鹤觉得丢人,看着贺穗的话他立马明白这小子应该是看上人家了,跟祁舟眠一个样儿,所以在贺穗说了位置的时候,他给了准备脱衣服的祁舟眠一脚。
“滚去接你儿子,丢人!”
然后导致快憋死的祁鹤眠又要憋一段时间了,怨气比鬼都重,他看见祁鹤眠的时候恨不得当着贺穗的面揍他一顿出气,最后还是心里不停默念亲儿子才比较冷静。
当祁鹤眠走进家门的一瞬间,感觉温度比平时低不少,林鹤气压极低的坐在沙发上,咬着牙扯出微笑,“回来了。”
家里的保姆佣人看情况不对劲儿,默默挪了挪,有的出去花园打理花草,有的上楼打扫卫生,客厅立马安静下来。
祁舟眠和祁鹤眠两父子猛地一颤,慌忙换好拖鞋,恨不得滑跪过去认错。
回来了这三个字好像魔音一样,林鹤的笑容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俩送去阎王面前报道,特别是祁鹤眠,本来林鹤因为几个月前差点被江彬蔚当成实验体就生气,现在自己儿子还去招惹那个家伙。
“愣着干什么?三千字检讨写着去。”对祁鹤眠说完又对祁舟眠说:“你四千字!你就惯着他吧,继续惯。”
祁舟眠连忙挪过去坐在自己老婆旁边,“啊,对不起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我的问题,你别生气了。”刚想搂住林鹤,被他一巴掌扇开。
“滚去写检讨。”林鹤说完站起身,上楼回来房间。
两父子对视一眼,祁舟眠皱着眉站起身,特别小孩子气的说着:“都怪你。”
祁鹤眠一脸不可思议,满脸写着: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