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虚荣爱上他 第36章 源于嫉妒

“邹以珩。”停下回忆，厉风凭突然问，“我妹妹难追么？”

邹以珩：“。”

“实不相瞒，还没正式开始。”

“那正好，你可以重新掂量一下，要不要开始。”

知道他接下来有很重要的话，邹以珩坐直，认真地听。

“你大概也听出来了，我妹妹不是童话故事里，那种经历过风风雨雨依然宽厚包容的人，”厉风凭看着他，目光审视又挑剔，“而且，相较感情，其实她更乐意追求利益，感情需要两个人配合，利益才是她仅凭自己就能握住的东西。”

“要不要与谁长久交好，她通常会考虑很长时间，最终结局也未必会如你愿。”

邹以珩开口，似想表达点什么，厉风凭却打个手势，制止了他：“听我说完。”

“我说这些，不是为让你做什么让步，或是承诺会等着她、守候她之类的。都是男人，这话多假不用我多说，也奉劝你最好别油嘴滑舌去污我妹妹的耳朵，我只是想说……”厉风凭语气转沉，“现在我既已明明白白告诉你，让你重新考虑要不要靠近，就不允许你一时兴起，撩拨几下又抽身。邹以珩，在普瑞德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还算有点手段，你要是敢玩弄了她……”

“说实在的，我对邹以珩真没多大兴趣，不过是闲的没事拿来解闷玩玩……”

Vertige?西餐厅的分子料理做得相当不错，创意十足，摆盘也很漂亮，美中不足就是……对面的人有点吵。

顾宛对祝云容的项目没兴趣，是她不识好歹，祝云容姑且理解，但在饭桌上持续喷粪，可就是她的不对了。

祝云容就高贵冷艳一按铃，召来门口侍立的服务员：“您好，我可以换个包厢用餐么？”

服务员查看过餐厅包厢的空余情况，微笑：“可以的女士，您只需再加付666.66元新包厢费就可以了。”

祝云容笑容定格在脸上，在面子和里子之间犹疑三秒，最终向钱包低头：“那不必了，谢谢。”

就听顾宛嗤笑一声。

喷粪还给她喷兴奋了。

祝云容刻意无视她，也懒得跟她吵，毕竟吵架也分人，跟顾宛这种，吵赢吵输都不光彩。

再者，又不是她生的，她也没那出言教育的义务。

“说起来，邹以珩这个人真是平平无奇，除了长得还像回事，无论家境还是性格都毫无吸引力，话少，又无趣……”

顾宛其人，浑身天赋大概全加在了嘴上，说膈应话时口若悬河。

她不停说，祝云容就一直吃。良久，直到祝云容身前盘子已空了大半，她才停下，口干地饮了口酒。

在这空当，祝云容捻了张纸巾，优雅地揩揩唇角：“顾宛，有件事我其实一直很好奇。”

“你为什么会去跟邹以珩相亲？”

按道理，以顾宛的家境，哪怕品性再操蛋，也不至走到相亲这步才对。

闻言，顾宛果然目光一移，难得地沉默下来。

其实，她今日羞辱祝云容的话，是包裹了真心实意的。

她的确很介意祝云容，一连十几年，始终很介意。

第一次见祝云容那年，她只有八岁，八年生活里，她是众星捧的月，她是周围一圈小宇宙的中心。

祝云容的出现，第一次让她感到自己的黯淡。

她很讨厌祝云容，可讨厌的同时，又难免深深介意，反复视奸，她无法不心怀一种堪称偏执的胜负欲，只有全方位压倒祝云容，她才能出一口气。

这些年她一直留意着祝云容的各种动态，看祝云容在穷困里挣扎，会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她生下来的起点，或许是祝云容一辈子无法到达的终点，身份上的悬殊令她满意。

但很快，她发现当她在私立学校吃喝玩乐时，祝云容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穷光蛋，竟连滚带爬摸进了重点中学的门槛，这个事实令她相当破防。

第一次见邹以珩，是京大附中高一下学年期末考的前十名合照。

那次考试，祝云容刚巧稍逊邹以珩一筹，拍照时脸很臭。顾宛第一次见她拿第二，看年级第一跌落神坛，真是心情大好，对邹以珩都多看了几眼。

顾宛在附中有点人脉，她打听到祝云容和邹以珩两人一直很不对付，自此，她更对邹以珩单方面产生了种类似“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惺惺相惜。

直到高二那年，偶然得知祝云容的继母坏了孩子，这么大热闹，她当然得去亲自瞧瞧。兴冲冲过去，看见的却是灿灿霞光里，邹以珩牵起祝云容的手腕，跑着躲过草坪的喷水龙头……少年少女，自有种青涩的浪漫。

顾宛在学校不好好上学，也谈过几个男朋友，却从没有一个带给她那样的感受。她不平衡极了，祝云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祝云容有的她顾宛没有？

这幅情景令她大为震撼，震撼过后，她重新审视祝云容和邹以珩的关系，终于发现点不对头。

祝云容讨厌邹以珩，但这么多年，她也只深刻地“讨厌”了他一个人，讨厌得轰轰烈烈，讨厌得人尽皆知。

顾宛觉得，这份另眼相待不像讨厌，她开始猜测祝云容其实很喜欢他，只是手段拙劣，又不坦诚，通过假装讨厌吸引他的注意。

直到念了大学，两人分散九年，顾宛也被顾富鸿送去国外念书，聚会泡吧夜夜笙歌，日复一日浓稠的欢乐里，她终于逐渐淡忘了祝云容。

偶尔忆起，到底也隔了很远距离，眼不见为净，她就只是想：名校又怎样？毕了业还不是给她这个圈子的人打工？一辈子牛马命！而且，听说她跟那个叫邹以珩的人也没再联系过，就知道，人家看不上她！

时间再一晃就到了前阵子，她偶然听闻邹以珩他妈着急给他介绍相亲对象，脑子一热，本着结识着玩玩的念头，她就托人引荐，组了那相亲局。

未曾想，相亲当天，祝云容竟出现在相亲现场，两人竟又搞到一起！天知道她当时是如何强压下翻飞心绪，勉强维系住体面。

饭桌上，听邹以珩说，祝云容现在是他的同事。从国外回来后，顾宛已有阵子没再关注祝云容的事，总归她在启源一个很普通的岗位工作，一辈子牛马生涯，一眼能望到头，往后多半也翻不出太大风浪。

直到这时，这才知道她离开启源来了宏亚工作。祝云容多自私自利一个人？竟能为了爱情做到这一步！顾宛更加确信，她一定深爱着邹以珩，偏还装得云淡风轻，没事人一样。绿茶婊！

坦白说，邹以珩长得挺不错，除了家世没眼看，还在高二那年碰过祝云容手腕，让她有点恶心，没其他不好的地方，跟他相处相处也可以。可怜他实在有眼无珠不识抬举，她都告诉了他她那显赫家世，还不知道对她殷勤些。

这激起了她的挑战欲，总归没什么事，找个漂亮男人装两天热情也算挺新奇的体验。而且，她一直觉得邹以珩其实是在故作冷淡，毕竟这么多年，身边男人们没有不舔她的。但她不会生气，漂亮男人的小把戏，她愿意纵着。

纵着，纵着……邹以珩身价就跟着宏亚一起涨了，甚至荣登精英界必吃榜前二，看一群农民为他和厉风凭究竟谁第一发起投票、争论得不可开交，她总是优越地想：你们再争有什么用，优秀男人都在她身边，她还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

直到几个小时前，邹以珩在长期的冷淡敷衍过后，明确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更令她恼怒的是，当她问他那个人是不是祝云容，他没有否认。

她火冒三丈，一时冲动就给祝云容打了电话。

一方面，她得告诉祝云容，虽暂时赢了这小小一局，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阶级差距永远摆在那儿，她一辈子别想翻身；另一方面，她还要说，他邹以珩算个什么东西？大小姐闲着没事跟他演两天戏，别以为自己就多抢手了。

区区这么点事，她不会在意！她一点都不在意！输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此刻祝云容主动问起，她为什么会去跟邹以珩相亲，她没有说话。

对上祝云容沉静目光的一霎，她浑身热血奇异地冷却下来，后知后觉感到就为申明这么点众所周知的小事，她竟亲自发出邀约，实在很是掉价。

“你问了我就非得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于是，她选择避而不谈。

她不想说，祝云容就没再问，再次无视她，埋下脑袋继续吃。

不知是觉得她无所谓的态度太刺眼，还是说了一晚上兴致终于耗尽，很突然地，顾宛就说：“祝小姐，我爸爸找我有事，先失陪了，你自便。”

已经自便一整个晚上的祝云容礼貌地点了点头，顺便提醒：“顾小姐，记得把账结一半，咱们AA。”

顾宛脚步顿了下，而后大步踱出房门。

她走后，祝云容放下叉子，望着落地窗外纷繁夜景，一时失神。

顾宛这癫婆煞有介事约她出来，喷了通粪后又对她想知道的避而不谈，先行离席……行为虽难评，但出来这趟，也不算全无收获。

十六年来，祝云容一直很排斥想起厉钰，也很抵触去承认当年的事对她留有影响。

她总是希望能剜除那段过去，就当二十七年人生里，从未被任何人丢弃，也不曾因谁而难过。

但事实如何，岁月史书早已刻下，她既没失忆，也没有死，只能带着过去往前活。

厉钰带走厉风凭，只抛下她。

这么多年，几千个日日夜夜，原因如何，她不是没有探寻过。

她捐赠了那条公主裙，却又以记忆为笔，在脑海里勾勒它的每个细节，试图找出有何不妥之处。她甚至疑心，或许所谓“顾宛不喜欢她的裙子”，只是个拙劣托辞，是她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才活该像垃圾一样被丢掉……

今夜顾宛却告诉她，她回忆里绕不开的死结，竟只是源于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的嫉妒。

顾宛，我可怜你！[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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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源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