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变成小可怜了 第23章 眼睛

车内的人没有回应、没有动作，气氛陷入死寂当中。

倾倒的车辆，道路上撒着淅淅沥沥的机油。

没有等待多久，菁一直接上前去开门，顾沉玉他们则是在一旁防备车内是否会出现突然袭击。

车门一打开，驾驶位置上的“老李”已经死亡，坐在副驾驶上的也是一个死人。

车门一开，尸体倒在地上，黑色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也不算正常，眼眶里空洞洞的，眼睛消失了。

顾沉玉和顾兰惊也看到这副景象，心中全是止不住的讶异，但他们都异口同声道：“菁一，我们先离开这。”

这么大的动静，洲主一定会派异能事务监管局的人来，他们专管异能者死斗之事，现在这个事要是被他们看到，到时一定不好收场。

他们都能作证这人不是死于菁一之手，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又无法洗清嫌疑，除非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菁一颔首，刚准备离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看过去，看到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异能者举着黑黝黝的枪口指向她。

这时，天已经大亮，严峻的势态也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只是身上有些刮擦痕迹的菁一被当作危险分子，顾沉玉姐弟则是被枪口指着到了另外一边，菁一一个人被这些人包围。

她往前走了一步，为首的人直接一枪打上她的脚边，地上的机油和子弹混合在一起生起一簇簇火。

“菁一。”

为首的一个人叫出她名字。

菁一的视线从地上抬到面前：“你们这是？”

她不解地将地上的火熄灭，周围是山林，实在不适合动火器。

“我叫陈元益，我现以涉嫌残害异能者的罪名逮捕你，还请和我们回去一趟。配合调查。”陈元益边用枪抵着她，边说出警告的话。

他始终和菁一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似乎在惧怕着她。

菁一微微蹙眉：“你们有证据吗？”

她拦住要上前说话的顾沉玉，审视的目光直接射向他。

“证据不就在眼前。”他指了指周围，“你一路和这些异能者打斗造成了他们车祸。”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菁一转头看向从车里掉出来的尸体，唔了一声：“他们不是死于车祸。”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继续解释，“对这些尸体进行正确的尸检你就知道他们绝不是死于车祸。”

她看着被拿出的手铐，淡淡道：“我不是凶手，也不是罪犯。”

陈元益将手铐放了回去，看着步步紧逼的菁一，又不住颤抖，握枪的手早已变得滑腻。

“你抖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她走到人旁边，看向他：“走吧，你们需要我配合什么，我尽量配合。”

陈元益一怔，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要和这个人大战一场。

想来想去，是他先入为主了。

他还以为和哥哥打架的人是一个好战的异能者，可一和本人交涉他发觉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反而很通情达理，而且她气质非凡、清清泠泠……

陈元益摇了摇头，反射性地把枪收了起来，他带来的人也依次收了枪。

“等一下，我们和她一起，你怎么不说我俩也是嫌疑人？”顾沉玉推开拦住他们的人，走到菁一旁边。

菁一看了眼神色凝重的顾沉玉和顾兰惊：“没关系，我会没事的。”

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抓了她，而答案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

太阳升起又降落，时间又长又短地过去。

对于可流动的空间它格外地快，对于不可流动的空间它又格外地慢。

“怎么样了？”陈元益一直在外面等着检测结果。

出来的人摘下口罩，神情罕见地郁闷：“他们的确不是死于车祸，而且——”他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死了很久，有的在三四天前就已经死了。”

他力竭地做在长椅上：“他们的死法很奇怪，我检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但绝不是因为车祸死亡，这几具尸体上没有任何因车辆造成的痕迹。”

陈元益神情微愕，菁一的确这么说过。他退了几步，身旁传出一段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同时来的人笑吟吟开口：“林医生，报告要如实写，我可是完全听到了。”

“张潮于？你来这做什么？”陈元益板着一张脸看着来人问。

张潮于耸了耸肩：“不做什么，来接人。”

陈元益神色难看：“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谎报？可笑，你是在质疑林医生的职业道德吗？”

陈元益和之前的张潮于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上进者”和“纨绔”生来总是会被进行对比，造成了天生的不对付。

张潮于的眼中泛起冷芒：“我可没有质疑林医生，我质疑的是你。在场三个人你偏偏抓了菁一，这难道不是在忌讳顾家？”

陈元益没有回答，率先出去，直接去找菁一。

他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本性难移，就算再怎么变也改不了他恶劣的本性。

重刑犯或是很强大的异能者都被关押在地下十层，而菁一被关在这个位置。

被关进异能者管理所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经历，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待遇还不错，一日三餐都很按时，每一人都有一间单独的监狱。

菁一躺在靠墙的窄床上，伸出食指，点了点墙壁，墙壁上留下一个凹痕，这里也不是那么难出去。

不是说这是用特殊材料浇筑的墙壁吗？看来这特殊材料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特殊。

门前传来一道略显窘迫的声音。

“你说的对，他们的确不是死于车祸。”

没听到回音，他直说了来意，并且确定菁一一定知道。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吧。”

菁一清亮的声音响起：“既然知道我不是凶手，你不应该先放我出去吗？”

“毕竟这里舒服是舒服，却不是能长住的地方。”

她刚说完，门就被打开。

菁一刚走出来，立即被拥到一个怀里：“菁一，还好吗？”他轻声问。

“菁一，我——”本来站在这的人被挤到一边，说的话也被打断。

菁一被拥抱得有些突然，呐呐回答：“还好。”

一开口，口鼻之间被浓重香气侵袭，他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重，菁一不由地头昏脑胀，她用手扶住他，直至脑袋变得清醒。

“我一直知道你被他们抓了就立马赶过来。”张潮于语气一沉，“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

“这房间那么狭窄、那么沉闷，你一定很不舒服。”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应该在旁边。”

“可我却没能来。”

“我可以来的，只是我太自信了，自信到以为我一个人就能处理这些。”

张潮于一句接一句的抱歉的话，他神情缱绻地低眉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菁一推开他，对他过分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刚刚成为朋友而已。

张潮于答非所问：“菁一，我们该见一面。”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问：“你会记住我的眼睛吗？”他握住她的手摸向他的眼睛，“你可不可以记住它？”

“我希望等下次见面你会记住我。”

他说的话全都可以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但菁一总想听下去，听这类似告别的话。

菁一被迫专注于他的眼睛，看着那双眼，很美丽的一双眼，它拥有的目光像是会发光。

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记住的。”

“你们在说什么？”

陈元益感受到两个人之间融不进的氛围，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会有什么交集。

但这一句话也没被听进耳朵，两个人继续旁若无人地含情脉脉对视。

张潮于压抑不住地惊喜：“真的吗？”

菁一莫名，但依旧遵从潜意识：“真的。”

张潮于不确定地追问： “你没说谎？”

菁一不解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说谎？”

张潮于忽然神情落寞：“你对我避之如蛇蝎。”

菁一摇头否认：“没有，是你总说一些奇怪的话，你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菁一坦白得彻底，张潮于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他对她有着深刻的喜欢，但这种喜欢来得汹涌又莫名其妙，根本找寻不到源头。

要她怎么接受这样的感情，她不知道，她不由地对这种感情的存在感到疑惑。

他们曾经认识吗？她短暂的二十四年的回忆当中从没有过他的存在。

有的只是师兄和师门还有族人。

“菁一！”

这种被完全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陈元益不得不通过大喊一声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一齐看过去，陈元益故作镇定地问：“你能和我说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他们并不是因为车祸死亡吗？”

“可以。”菁一面无表情地点头。

她并没有因为被关押而为难她，听到这，陈元益不禁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让我回答问题，那我也要你回答一些问题。”菁一的话又让他放松的心提起来，“我想知为什么你一定要立马把我抓到这？你们这些异能者办案的时候难道不讲究求实求真吗？”

陈元益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抱歉，是我对你有偏见才这样。”

“偏见？”菁一愣了下，看向张潮于，一看他，他们的目光便对上，因为他一直在看她。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见过。”

陈元益神色微囧：“我哥哥之前输了你一回，他当时情绪很不一般，我就打听了这件事。最近在表姐口中知道了你的存在，了接了你的诸多事迹，我以为你是一个好战的人，会随便欺凌其他低于你的异能者。”

“所以我上次接到报案，我便直接以为那些异能者都是你杀的。”

菁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给出线索：“你可以按照打给你的号码来查。”看到陈元益明显失望的神色，她继续往下说，“他们是隐灵族。”

“隐灵族？”陈元益惊诧地问，大脑进行着搜索风暴，但这个种族对他过于陌生，他完全想不起来有关于这个种族的任何信息。

菁一颔首：“对。”

陈元益问：“这是什么种族？我还没听说过。”

菁一面无表情地提示：“可以问问你的表姐，她叫崔嘉是不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来找她复仇的。”

陈元益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现在一头雾水。

“自然是因为和她有关系。在这之前你可以先搜索一下有关隐灵族的资料。省得你被糊弄。”菁一又提示，她似乎是耐心耗尽，顺便问挡在前面的陈元益，“我可以走了吗？”

陈元益还没来得及反应，菁一说完直接朝出口走。

临走前，她又注意到张潮于过于奇怪的脸色，停在他面前，手指轻轻点了点他：“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