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别演了 第2章 第 2 章

“哐当。”

宋长羡手指一动，那颗始终握在掌心的石子滚落在地，他原本被无限流世界锻炼到已经媲美化神的神识瞬间支离破碎，人最直接的听觉、视觉和触觉缓慢回笼，石子撞上墙壁发出入耳鸣般的回声。

系统见状喊了他一句：“你还好吧？”

“刚才吓死我了，还好有人来了。”

“不过话说，这人是谁呀？”

系统寄居在宋长羡的神识里，只能通过他的眼睛观察世界。

先前系统忙着担心人，还没有来得及正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

现在一看，这人的气势好强。

对方站在宋长羡的身前，身姿挺拔，似一株经霜的玉竹，只看五官透着令人畏惧的清冷孤高。

一双银灰色眼睛似潭寒水，清冽中又暗藏着几分锋锐之气，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他抽空在心底回了一句：这是我大师兄，祁墨珩。

“大师兄。”宋长羡微微前倾，目光带笑地解释：“你不用再探了，我没有被夺舍。”

下一秒他突然怔住，他记得祁墨珩非常讨厌与人近距离接触，要从前像现在这样凑上去，早就被他掀开了，可是他居然没有躲。

“嗯。”祁墨珩定定地看着他，收回手：“……你的魂力还有一部分缺失。”

“这是养魂玉，带好。”

就着这个距离，祁墨珩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莹白的玉俯身系在宋长羡的脖子上，原本还在垂在身后的长发飘飘滑下轻微勾在宋长羡的脖子上，像是一根羽毛，淡淡的有些痒。

系统看着两个交颈的人，疑惑：你们之间的氛围怎么那么奇怪？

系统挠挠头：不过我也想知道，按理说我带回来的一半魂力可以立马和你现在的魂力融合，可是，你的灵魂为什么还缺了一块？

系统在宋长羡的神识，盯着虚空中它不能踏入的那片灰色雾气，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一半魂力本来就该属于宋长羡，融合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偏偏最后就像拼图，就有一块是缺失的。而且那片缺失的区域，它居然还不能去？！

祁墨珩帮他戴好玉佩，往后退开。宋长羡则看着他有些出神。

祁墨珩好像有点变了，从前一直都是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这一点哪怕对他这个师弟也是一样。而帮忙在脖子上挂玉佩这种事情就更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更别说他还是导致师兄未婚妻失踪的疑犯。

“嗯。”宋长羡没搭理系统，手试探搭在祁墨珩的肩上，问：“师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系统委屈：你又不理我。

祁墨珩：“500年前，师尊察觉到你出事，亲自将你从阵法里带回来的。”

他的声音依旧和记忆里一致，或者说听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只是那时你的魂力已经被阵法吞噬一半，所以只能暂时将你放在养魂玉上温养。”

祁墨珩的每一句话说得都很慢，似乎是怕宋长羡无法理解。

系统在神识里撺掇道：你师兄看着实力挺好，你要不让他一起，而且说不定他的阵法造诣比你高呢。

宋长羡的阵法造诣可以约等于无，而它记得反派已经潜心研究了300年的阵法，这个差距……系统想哭，系统坚强！

宋长羡“嗯”了一声，心想：到现在都还没甩开他，师兄真的很不对劲啊。

宋长羡顺势撑着他的肩往下跳，目光越过祁墨珩，“我爹呢？”

祁墨珩抬手扶了他一下，道：“师尊还在闭关。”

系统：“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

它现在被忽略地非常崩溃，为了小命着想，努力地劝说：“你把他拉进我们的队伍里呢，他周身灵气浓郁程度看上去已经快要接近化神。”

絮絮叨叨地声音持续不断，宋长羡没忍住地皱了一下。

“你好吵啊。”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在识海里轻声拒绝：“师兄不适合。”

“他怎么不适合！”

系统大声争吵：“他已经快要大乘。”

这个世界没有妖修，没有鬼修，只有人修，而能修到化神期的修仙者寥寥无几。

这样的人哪里不适合了？

宋长羡“切”了一声，“嫌弃我只是金丹？那你去找他好了？”

系统：……

已经暴露它只能绑定一个人的系统在宋长羡的识海里彻底自闭了。

祁墨珩突然伸手，抬起宋长羡的下巴，低下头凑近仔细看着他。

他的手指微凉，落在宋长羡温热的脸上像是一块寒冰。

宋长羡一惊，稍微偏头躲开：“？”

这种行为为什么会出现在师兄身上！

这50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还是以前那个稍微碰一下就龟毛的师兄吗？

他怀疑我被夺舍，但被夺舍的应该是他吧！！！

宋长羡内心正惊涛骇浪，突然祁墨珩强行伸手掰回了他的头：“别动。”

“你眼睛里好像有个金色的东西。”

宋长羡愣了一瞬，下意识摸了摸眼睑。

他内心呼叫系统：“他能看到你？”

以祁墨珩的敏锐程度，看错东西的可能性太低，他所说的金色东西，多半是系统。

系统，系统也不知啊。

它只能努力缩一缩自身体积，不敢回话。

祁墨珩仔细看了很久，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起身作罢。

宋长羡突然想起一件事，从玉棺上跳下来：“师兄，我的储物戒在你那里吗？”

祁墨珩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手链，给他戴上。

宋长羡以前的储物戒在那场阵法里彻底毁了，他只能重新给他做一个原封不动的，把东西搬进去。

宋长羡对他的行为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习以为常，用神识看见放在角落的木盒后转身往外走。

祁墨珩快步跟上他，问：“你去哪里？”

他的表情一向波澜不惊，宋长羡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找人。”

“找谁？”

“三师姐。”离开了山洞，宋长羡呼吸到久违新鲜空气，转身解释：“刘师兄去世转告我，如果我能回来就帮他带一样东西给三师姐。”

刘师兄和三师姐青梅竹马，身亡之前曾托付宋长羡带一样东西给她，可惜这件东西终归还是迟了500年。

路上系统悄悄问他：“你打算多久去找他？”

宋长羡心道：“找他之前我总要了解下500年发生了什么吧。”

“或者你先给我讲讲为什么大陆会灵气匮乏？”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系统有点心虚：“我只是感觉我收到的能量没有之前那么充盈了。”

系统的存在或者说所谓的天道其实是依靠大陆灵气循环而成的，就像生物死去下一个生命又成长起来一样。而现在循环被打断，就类似于存在在大陆上的生物只有死没有活的过程。

整个大陆的生物如果全部都消失，系统也会随着他们的消失而消失。

“后来我试着自检了一下，发现整个循环过程中有人恶意劫持了灵气。”系统解释道：“如果不解决他，整个大陆就只有20年的寿命。”

“到了。”

三师姐的小院坐落在剑山偏后山溪流的地方。

祁墨珩无视禁止带着人直接踏入，宋长羡站在院门口的石桌旁，抬眼扫视。

白墙黛瓦的小院落，地面大部分都是用鹅卵石铺就，顺着蜿蜒的路还能看见一侧半掩着的禅房。

系统通过他的眼睛，有些好奇：“你们这些修剑道的还信佛呀？”

三师姐林疏迟了一会才从房间出来，看见人时那张娃娃脸瞬间动容：“大师兄。”

“小师弟，你醒了！”

祁墨珩静立在门口，充耳不闻，只是目光淡淡地落在宋承宪的身上。

“三师姐。”

宋长羡笑着迎了上去，从储物戒里拿出木盒子：“这是刘师兄让我带给你的。”

他递上去，微微退后：“抱歉，迟了500年。”

听见刘师兄三个字，三师姐恍惚了一瞬，她抿着唇，接过打开，盒子里光芒一闪，一枚用玉雕刻的梅花之剑穗安躺在其中。

系统突然出声：“她不是有吗？”

宋长羡在心底疑惑地“嗯”了一声。

系统让他抬头往林疏身后看：“你的正前方大厅里挂着灵剑上，佩戴的眷属给你刚刚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注意到宋长羡的视线，林疏似乎想到什么往旁踏了一步：“多谢师弟。”

宋长羡一愣，心道：“可能是刘师兄之前送的吧。”

祁墨珩等两人寒暄完，起身：“走了。”

行到门口，祁墨珩的通讯玉佩亮了下，他偏头看着宋长羡顿了一秒，迅速找了个人来。

剑庐弟子踩着剑下来，躬身打了一个招呼：“祁师叔。”

祁墨珩离开前留下一句：“带回墨云阁。”

“……墨云阁？！”

宋长羡不明所以，剑庐弟子面面相觑，两人大眼瞪小眼。

墨云阁是祁墨珩的私人领域，听说这座小院就连掌门都没有进去过。

“有什么不对吗？”宋长羡跟在他身旁，弱弱地问。

“没有没有。”

剑庐弟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打量了好几眼宋长羡好几眼，却始终看不透她的修为，斟酌着开口：“我是禾木，忘了问了，道友是祁师叔新收的弟子吗？”

宋长羡察觉到他隐秘的视线，只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修为在筑基中期。

“禾师兄你好，我是宋长羡。”

祁墨珩前脚刚走，宋长羡后脚就想去其他地方：“禾师兄，能先带我去藏书阁吗？”

“我想去借几本关于阵法的书。”

他只研究过重伤他的魔族禁法，对于正统的阵法还需要摸索。

禾木的目光顿时往宋长羡扫了过去，语气惊喜道：“你也在了解阵法？”

宋长羡跟在他身边，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小弟子是个自来熟，见他点头便继续往下聊：“我听说无锡那边最近好像不太平，听说是有什么魔修在那里弄什么阵法？”

“我还打算过两天接个任务去看看。”

他邀请道：“师弟要一起吗？”

听到关键词，系统急忙出声：“去去去！！”

宋长羡嘴角上扬：“不了，下次吧。”“我的阵法水平不高，这两天还得加紧学习。”

“不过接任务的地方是在哪？”

他凑上去：“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我水平的任务。”

系统欲哭无泪，“你为什么不接！！”

“这多好的机会啊！”

宋长羡反问：“你觉得就我这样连个困阵都解不开的水平，能解开反派研究的锁灵阵吗？”

系统被噎了一下：“可是……我都说了让你带你师兄去嘛。”

宋长羡“哦”了一声，直接冷冰冰地拒绝：“不想。”

禾木目光在宋长羡腰间落了一瞬，扯下自己的身份牌为他演示：“师叔还没有为你定制身份牌，等你拿到身份牌后就可以直接看到任务堂。”

为了方便管理，身份牌注入灵力后，会直接显示出任务堂和学堂的相关信息。

禾木看着眼前展现的水幕，往下滑动讲解：“到时候如果你有觉得合适的任务，只需要在对应任务后面留下自己的身份印记就可以了。”

宋长羡对他甜甜一笑：“多谢师兄。”

剑庐小师兄，脸唰地一红：“那个，不用谢。”

系统不开心：“你消极怠工还调戏纯情男弟子。”

“哪有。”宋长羡失笑：“难道你不知道修剑道的一心只有灵剑吗？”

系统：所以这就是剑修常出无情道的原因？

“我是打算学完阵法就跑路啊。”宋长羡哄它：“不然谁去做任务？”

祁墨珩从掌门处回来时，墨云阁还亮着灯。

他提着一笼糕点推门，风带动桐灯里的烛火跳了一下，暖金漫过宋长羡的眉眼，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仿佛时光在此刻凝滞，他再次见到了活生生的宋长羡。

“听说你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