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招财猫妖自然不知道自己和自家大师姐如此碰巧的擦身而过,此时她蹲在被火烧得发黄的树枝上,垂首盯着已经是一片焦土的采药人小屋,眨巴眨巴眼睛。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呀。”她忍不住嘟囔。
“我很擅长放火的,不会烧着其他地方,”苏木坐在她身旁,声音里带着莫名的自豪,“我可是预先认认真真收拾出了防火隔离带呢。”
一只高大的老鹿漫不经心地啃着被火烤得焦脆的树皮,闻言,抬起前蹄踹了一下树干,带着几分埋怨的苍老声音响起,语气却是与音色极为不符的泼辣,“还好意思说,老身隔着那么远都嗅到了呛人味道,吓了一跳急急忙忙驾云赶过来才发现是你这死丫头,一落地还差点被那胆子忒小的小蠢马踹了一蹄子。”
苏木歪了歪脑袋看着她,一双黑眸看起来水润又无辜。
“死丫头。”老鹿见这人装傻,气呼呼又骂一句,扭头溜达走了。
“怎么就烧了呢。”莫一夭仍在盯着那片被烈火焚尽的废墟嘟囔。
“森林里瘴气重,几天不埋就臭得可怕,”苏木目送老鹿离去,又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猫咪,小声解释,“那时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追兵,只能先处理了。”
猫儿挠挠脑袋,“可我还是想不通,那群人不可能犯下毒弄错水源这么小儿科的事的。”
说罢,她轻巧跳下树枝,踱步走进废墟,雪白的爪子扒拉着黑乎乎的废墟,试图找到些什么。
苏木抿抿唇,也跳下树,蹲在猫儿身边,一边帮忙翻找一边低声说,“不会有什么线索留存的。”
“不能啊,”莫一夭困惑歪头,“普通火焰的温度不可能烧得人灰都不剩,应该会留点骨架子吧,我还打算找个骨片验个毒来着,刺王阁会用的那些毒我都熟悉,能认出来。”
苏木垂着脑袋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低不可闻的声音才传入了猫猫灵敏的耳朵,“我知道普通火焰烧不完,所以我用了化尸水。”
“就算你用了……你用了什么?!”莫一夭习惯性地接茬,却突然发现不对劲,抖了抖耳朵,一脸茫然地扭头看着垂首的少女。
常杀人的都知道,化尸水,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必备好物,由于过于方便了,一直被官府列为禁药,在黑市更是一等一的紧俏货。
额,不过官府管不到修真界,修士自有其他一万种方法消灭痕迹的。
不过莫一夭依然大为震撼。
不是,我那原剧情里花大笔墨描写的涉世未深善良热情天真淳朴的乖崽呢?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少女鼓起勇气抬头,惴惴不安地看着目瞪口呆的猫咪,嗫喏着,“以后不会了。”
“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猫猫还在呆怔着,下意识反问。
“你不是正道第一高手么?”苏木用力咬着唇瓣,“毁尸灭迹,不像正道所为。”
“啥呀,”莫一夭终于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了,从记忆库里翻看了下莫夭的记忆,随后轻笑起来,“别把我想成老迂腐。”
随后她目光欣慰又复杂地望着少女,抬爪,拍了拍少女的膝盖,“只是你比我想象中处事更老道周全罢了。”
苏木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伸手,指尖轻轻碰着猫猫绒毛尖,小声说,“只是被噩运逼得习惯了而已。”
她指尖从猫猫脊背一路向上,最后抚上了猫儿头顶,顿了顿,“说起来,楼主好像很了解我。”
或者说,莫一夭脑子里似乎有另一个和自己很接近的形象。
猫猫绒毛微微炸开,心跳快了几分,欲哭无泪。
乖崽怎么这么敏感呢。
“我不是说过吗,昆仑秘术,掐算因果,”好在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莫一夭不慌不忙,甚至能对苏木笑笑,“很神奇吧。”
“能推算出我的名字,还能推算我的性格么?真是神奇。”苏木突然发问,竟是一反常态的直接。
莫一夭一怔,抬头望向苏木,视线兀然撞入了那翻涌着令猫不懂情绪的黑亮眸子中。
“是啊。”猫儿如是回答。
在她被苏木收留的第二天,苏木就问过,为什么能一见面就喊出她的名字——明明她们之前从未见过。
彼时的猫儿绞尽脑汁,从莫夭记忆中搜刮出了昆仑近似仙术的因果推算秘技,一番吹牛,将不曾修炼的少女糊弄了过去。
这次……应该也能糊弄过去吧。
“原来是这样,”少女眸中翻涌着的情绪渐渐平息,面上一副憧憬模样,“好神奇的术法,我能学吗。”
莫一夭松了口气,猫爪啪啪啪拍着自己胸膛,骄傲道,“虽然是昆仑不传之秘,但我也有法子,等我恢复实力了,先教你习武修炼,你根骨天赋均是绝佳,等练出点东西来了我再去求求我师尊,或者去求我大师姐代师收徒,嘶你也是药师你可以直接拜她为师的……总之,包教包会!”
“那谢谢阿夭啦。”
猫猫傻笑两声,又扭头看了看那片废墟,叹息道,“哎,怎么就什么都没留下呢。”
“嗯,”苏木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能剩下一些不好烧也不好化开的武器首饰令牌什么的,但我留不住什么值钱玩意儿,也怕武器令牌那些引来人调查,所以尽量毁去特征之后和烧剩的帐篷布什么的一起丢河里了。”
“如果要捞……估计也还能捞得到吧。”
猫猫神色诡异地看向不远处的河流。
河流中,食人鲳正龇牙。
“……算了,”猫猫叹气,随后又想起自己险些掉入河中时接住自己的破损帐篷布,面色更为诡异,“唔,咱家是在这里的上游还是下游来着?”
“下游,怎么了?”
“我觉得不是你的噩运有点说法就是我的好运有点说法。”莫一夭站起身,用力抖了抖毛,步出废墟,在干净的草甸上磨了磨沾了黑灰的爪子,瞄准少女的肩头,下蹲,轻盈起跳,“这样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咱们回家……喵!!”
后爪莫名其妙踩空了,起跳高度不够,猫猫在空中勉力保持住了平衡,张牙舞爪地落地。
随后再次踏空。
啪。
猫儿落入了一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坑洞。
“阿夭!”苏木慌忙冲过去,低头,看着猫猫好端端落在坑底,紧绷的身子才松弛下来。
“我没事,这里有奇怪的东西,”莫一夭有些狼狈地抖了抖毛,抬头安抚,又盯着坑底极为突兀的一株,快要枯死的花,蹙眉搜索着莫夭的记忆,“曼陀罗花?”
“是血曼陀罗,小心,剧毒。”苏木也跳下了深坑,戴上了采药人的防护装备,谨慎观察着这株干瘪的曼陀罗——低垂的四五朵黑色花朵已经蜷缩成团,纤细干枯的茎干几乎折断,而贴近地面之处却有一圈的血红色的肉质突起,看起来并不饱满。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它的毒囊,”猫儿挥爪隔空点了点那一圈突起,“但看起来最近才释放过一次毒素。”
一人一猫的神色都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那些奇怪暴毙的追兵。
“当时事发突然,我急着消灭痕迹带你回去,也没来得及仔细验毒,”苏木嘀咕,“难道不是下错了水源?”
“验估计也验不出什么来,刺王阁常用的几种毒药里都有曼陀罗花,”莫一夭问,“不过你是怎么做出他们下错水源的判断的,你看到他们下毒了吗?”
“其实没有,”苏木迟疑地描述,“采药人小屋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外面是河流,我亲眼看到追兵从河流中取水烧煮饮用,然后毒发身亡。”
唔,仅从现象来看,确实很像是下错了水源。
“你们有喝他们从河流中取的水吗?”莫一夭继续追问。
“他们没给。”
“那很坏了,豹师傅和昏迷中的我碰了院子里井里的水吗?”
“豹师傅容易焦躁,她一急起来连肉吃不下水喝不下,应该也没碰。”
两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了那株快要枯死的曼陀罗花。
“顶上之前有阵法封印,又有一层厚木板铺了泥土种上草甸掩盖,所以之前从没有人发现过,”沉默了许久,莫一夭突然开口,“我刚查看过了,阵法早已老旧,木板虽是用上好木料做成的却也早已腐烂得不行了,最近又被你放火烧了一通,所以……我刚刚才能掉下来,才能发现这里。”
“看起来是这样。”
“我就说不是你的噩运有说法就是我的好运有说法!”
少女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盯着那株曼陀罗花,小心伸出指尖,一边靠近,一边低声道,“普通曼陀罗一般是一年生植物,你早就被人封印在这里了,却还只是濒死,甚至有能力通过根系将毒素注入河流……”
“诶,这里怎么突然多了个坑?”苍老的声音兀然从头顶传来,“死丫头,你那坏运气又……诶?”
老鹿脑袋微微摇晃,望着坑底的一人一猫,惊异开口,“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你们怎么就找到了一株生出神智了的精怪?”
小木头不是木头猫猫才是超级木头,小木头是款蔫儿坏的白切黑切白,诶嘿[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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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