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看我 第13章 夫妻

阳光透过彩窗，染上斑斓的色彩，映在洁白的书页上。

一只苍白有力的的手轻轻捏住书页，轻柔翻页。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注1）

柳笙抬起手，揉捏着因为一直低头而有些发僵的脖颈，抬起头，微僵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抬眼向前看，是拥挤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还有逼仄的过道。

柳笙已经在图书馆工作了九天了，今天是第十天。虽然明书衍说上四休三，但是柳笙不介意在休息日也来图书馆。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明书衍竟然还决定给她加班费，尽管她有意拒绝，但是明书衍的态度很坚决，所以她也就接受了。

真好啊，工作与爱好相关，还能赚到钱。开开心心地赚钱，做着有用的工作，不会有生命危险，简直就像梦一样。

不过，自从跟馆长签完工作合同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馆长，看来馆长真的很忙，大概在其他地方还有产业吧。还好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见不到面，但是有什么想问的地方还是能通过通讯器联系对方。

图书馆有一个被锁住的疑似地下室的门，柳笙第一次探索图书馆时，就发现了这个门，但是苦于没有钥匙，以及不敢用暴力手段打开门锁，也就作罢。

现今既然已经成为图书馆的员工，柳笙也在签完合同之后，向明书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明书衍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神秘地笑笑，拿出钥匙打开了锁，然后带着柳笙走了进去。

确实是地下室，不过空间相比地面上的两层，更显逼仄，密密麻麻放满了书。

她们几乎要无法下脚。

好在两人身形都不算太宽，挤挤倒还能弄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过道。

据馆长说，地下室里放的书都是图书馆中的书的备份。以防万一，上面的每一本书都能在地下室找到备份。

疑惑得到解答后，柳笙的好奇心也就没那么强了。

自上次在超市与伊丽莎白分别后，乐敏建议自己跟对方多交流，多交朋友是好事。所以她主动联系了对方，并告诉了对方自己在图书馆工作的事情。

伊丽莎白似乎很高兴，并且会在休闲时间来图书馆找她聊天。

柳笙感觉还不错，难得的不用再抱有警惕对待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必担心下一刻对方就会死在什么地方，可以谈天谈地，跟对方交谈自己的生活，可以向对方问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

唯独有一点，她不太能明白。

伊丽莎白看起来不喜欢乐敏，并且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反感。

柳笙问过乐敏，乐敏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乐敏并不介意这一点，还跟自己说伊丽莎白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有点单纯和情绪化；柳笙也问了伊丽莎白，但伊丽莎白跟自己说，与乐敏关系不大，她只是难以控制这股情绪。

再多的，伊丽莎白也就没跟她说，柳笙能理解。

柳笙尝试过，再去那家服装店，观察一下那个奇怪的店员。可是每次她去的时候，服装店的店门都是紧锁的。

她也旁敲侧击，问过乐敏，头长反的人类能不能活。乐敏只是说，放在书里或许可以。

虽然令人疑惑的地方还是很多，但是她这几天倒是睡得很好。

这几天每晚睡前乐敏都会给她进行按摩，在乐敏的帮助下，她醒来时不会再不受控地对自己造成伤害了。

虽然一开始对按摩还是不太能适应，很舒服不过也很奇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她已经跟乐敏产生默契了，会主动趴到床上，对按摩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大了。

厨艺也算是有所进步，虽然跟乐敏的差距还很大，但是她已经能精准把控大多数调味品的用量和使用时机了。

乐敏也说自己做的很不错，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她抬眼看表，现在是10:14。

该回去做饭了。

柳笙起身，合上书页，将书放回书架。

之前明书衍跟她说过，白天的时候可以不用锁门，避免一些想要看书的居民被拦在图书馆外。

听到这话，柳笙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镇真的好和平，不会有图书失窃的担忧。

不过，既然馆长这样说了，那么她也会这样做。

柳笙没有管图书馆的门，去超市买好食材之后，就向着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滚轮声、呼吸声，从她的背后传来。

这是全然陌生的声音，由于身体状况、生活习惯、外在穿搭不完全一样，每个人的脚步声、呼吸声也不尽相同。她能够确定，身后传来的声音来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难道是休假的镇民回来了吗？

柳笙回头看，是两个陌生人，不，应该说是三个陌生人。

一个是金色头发，外表十分漂亮，有着浅棕色皮肤的年轻女人；另一个是黑色头发，相貌俊秀，有着浅黄色皮肤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是年轻男人手中推的婴儿车，柳笙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孩子。

见柳笙回头，年轻的女人问向柳笙：“你好？请问你是新搬来的吗，之前没见过呢。”

听起来，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小镇的居民，由于小镇确实也不算很大，基本上大家至少能做到面熟。

乐敏之前跟自己说，要像一个合格的居民一样在小镇上生活，那么基本的社交肯定是躲不过的，更何况还能多一些对于小镇的了解。

于是柳笙点点头，努力牵动自己脸上的肌肉，试图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更和善一些。不少人都跟她说过，她的外表看起来很凶，十分具有“劝退”性。虽然柳笙不太理解，但是也记下了这一点。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是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没那么凶了：“你们好，我叫柳笙，是不久之前搬来的。”

年轻女人闻言，笑着说：“我说呢，长得这么好看，但是又没印象，原来真的是刚搬来的。我叫安娜，住在枫叶公寓。”

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年轻男人，男人立刻向柳笙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这是我老公文森特，还有我们的孩子冰激凌。”

显而易见，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还有一个孩子。

而且，他们住在枫叶公寓？那不就是自己现在暂住的地方吗？

原来是邻居。

柳笙起了交谈的**，反正之后也还会再见面，倒不如现在多交流，多了解，以后相处的时候也更有把握一些。

于是她紧接着道：“正好，我也住在枫叶公寓，这样看，我们也算是邻居。你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安娜脸上挂着笑容：“正好我们要回公寓，你现在也是要回去吗？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柳笙点点头，与这对年轻夫妻几乎是并排走着。

“你们是刚回来吗？之前一直没见过。”柳笙主动出击，拉开了话题。

安娜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一些飘逸的碎发敛起，微笑着：“是的，我们是今天刚回来的。离开这里太久了，正好最近天气好，就回来了……”

柳笙一边听着安娜的话，一边悄声靠近婴儿车。

她又开始了，一旦接触到新的人，就会下意识开始怀疑，本能地思考对方的身份，探查对方的目的。

而且……

她瞟了一眼婴儿车，心中逐渐升腾起焦虑和不安。

婴儿车里的，真的是孩子吗？

柳笙认为，这不能算是自己疑心过重，毕竟在战场上，任何一个看似柔弱的存在，都有可能会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

尤其是孩子，往往容易使人放松警惕。

柳笙在这方面吃过亏，也见过类似的案例。

那是一个孤儿，无比瘦弱，能看到皮下清晰的肋骨的痕迹，身上脏兮兮的，相貌几乎无法辨认。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透着生机。

当时，柳笙刚成为雇佣兵没多久，或许是有15岁了，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

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想起了孤儿院，想起了自己孤儿院的同伴们，也想起了总是温柔地看着他们的院长妈妈。

孤儿院的大家也大多是这副年纪，只是模样稍好一些。

然而，在战场上，心软必遭难。

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呢？

一个孩子能做的可多了。

欺骗、下毒、暗杀、承载炸弹……

她当时没有下手，结果那个孩子体内被人安置了炸弹，在他们附近，炸弹被引爆。如果，如果不是当时她的身体经过了改造，只怕那时，她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后来清扫战场的时候，她没找到那个孩子的尸体，大约早就在爆炸中化作飞灰了。

她还记得院长曾经常说的话，“要是连孩子都没法活着，这样的世界根本不应该存在”。

柳笙回过神，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婴儿车旁边，安娜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她的老公文森特则是一直沉默，安静地推着婴儿车。

她垂眸看向婴儿车内。

整个婴儿车是灰色的，婴儿车内整体是紫色的，那个孩子整体包裹在粉色的被子中，仅从两边露出红色的拳头。

没有声音。

无论是呼吸声还是心跳声，她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而这个孩子的，她没有听到。

总不会，里面根本没有孩子，只是做个掩饰吧？

那么，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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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节选自《动物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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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