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谋杀了黎月 第36章 黎雪奶奶

照片上的解序南与何山之前看过的去过黎月家的那个快递员的截图有几分相似，刚刚乍一看，何山还以为他们是同一人。

虽然细看下来，确定不是同一个人，但不放心的何山，让唐平野给她发了一份之前调查过的快递员的资料，以便再次确认快递员和解序南不是同一个人。

看过资料，何山也发现，监控截图拍到的人，和去黎月家的人影因为角度原因也没有匹配上。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何山脑海：那个人影会不会是解序南？

但何山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应该不可能吧。

黎月的失踪明明已经结案了，黎月也平安回来了，但总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感觉。

何山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

汇报完自己负责的内容，何山就想着提前走了，本来市区的这个案子她也没参见，她还是想回支队再看一下黎月案子的材料。

何山越想越觉得，黎月这个失踪案，发生和解决都很莫名其妙，就像是自己嗓子眼儿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何山偷偷溜出了会议室，出门之后才在手机上跟龚队汇报，说自己想回去再看一下黎月的案件材料，总感觉还有些疑点对不上。

龚正刚好也有些猜测，就同意了何山先走，回复她说：“好，你再留心一下黎月。”

“龚队，你是不是也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有，不过还要再确认一下。”

“黎月她会不会真的和市区的案子有关啊？”

“暂时我还不确定，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行，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再查一下。”

何山回到支队，就又重新看了一遍黎月案子的所有材料，还真发现了一条她之前忽略了的线索，她打算再跑一趟。

何山刚好看到唐平野在和李维民请教问题，就冲着他叫了一声。“小唐，你今天有事没？没事跟我出去一趟。”

“没事，山姐。”唐平野回应道。

“那行，你去换上便装，跟我走。”

等唐平野换上便装出来，何山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一上车，唐平野就问到：“山姐，我们去哪？又有新案子了？”

“没有，我们去看一下黎月的奶奶，之前黎雪不是提到过她奶奶在养老院吗？我看案卷上没都提到她奶奶的信息，我们去看一下。”

唐平野听到是继续查黎月的案子，有些不解，“黎月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还查她奶奶啊，上头嫌我们办的不好？”

何山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皱着眉头，“不是，我就是感觉这个案子结的不通畅，总让我感觉还有哪里没连上，缺了一点儿。”

“山姐，你这么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瞒你说，我昨天又去了一趟黎雪家，把之前从她家拿的一些物证还回去了。”

“怎么说？有什么发现？”

“也没什么发现，接待我们的是黎月，黎月说，黎雪最近都不会出来了，说是龙隆转述告诉她的，黎雪好像知道自己只是黎月的一个人格了，一下子接受不了，暂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了。”

唐平野提到“卧室”两个字的时候，还下意识用手打了一个双引号。

“还能这样啊，看来这个解离性身份认同障碍的心理疾病可真是神奇啊。”

关于这个解离性身份认同障碍，唐平野私下查了很多资料，连带还看了一些论文，但是相关的研究真不算多，而关于病理的解释就更少了，许多被确诊的人，虽然人格分裂的情况都大同小异，但是数量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竟然有人分裂出了上百个人格。

“关于这一点，我也查了不少资料，像黎雪这样不知道自己是副人格的确实也不多见。”

何山忍不住问：“你觉得，黎月是真的人格分裂吗？”

“应该……是吧。”唐平野想了一下说，“我第一次见黎雪的时候，就感觉她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她跟人说话时都会刻意回避人的眼神。”

唐平野想起来，黎月的咨询记录上说，黎月小时候被教她画画的老师猥亵过，但是她记得的次数只有两三次，可是，黎雪的记忆中她被老师猥亵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他们父母发现。

“黎月童年时，遭受过老师的猥亵，她记得的次数很少。”

何山也看过黎月那份咨询记录，“我记得，咨询记录上提到，黎月回忆小时候的经历时提到，黎雪也遭受过猥亵，而且时间更长。”

关于到底是谁遭受过猥亵这一点，何山在看过黎月的心理治疗记录之后特意梳理过。

按照记录上的说法，黎月记得的是自己只有两三次，而黎雪遭受的次数比较多。

但黎月记忆中的这个黎雪是否是真的她妹妹黎雪，还是她的副人格，记录上并不明确。

但结合目前黎月的生病情况来看，应该是她的副人格，换句话说，是黎月遭受了所有伤害。

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只有等他们联系上真正的黎雪之后才能下判断，但这件事貌似又和他们目前要查的事情无关。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失踪案，人也已经安全回来了，但却让人感觉疑点越来越多，越是想梳理清楚，反倒是越来越不清楚。

何山停顿了一下，跟唐平野说：“就是不知道这个黎雪是真的妹妹黎雪，还是她的副人格黎雪。”

唐平野听到何山的疑问，结合他这几天看的关于导致人格分裂的原因，他说：“我猜是副人格黎雪。”

听到唐平野也认为是黎月的副人格遭受了侵犯，何山：“会产生人格分裂的患者，很多都是在幼年遭受了个体难以忍受的痛苦伤害，而他自身的力量又过于弱小导致他无法自救，但是求生的信念又过于强大，从而主体就创造了一个‘别人’来替自己去承受那些痛苦，好让主体存活下来，那些被创造出来的‘别人’就成了主体的副人格。”

何山一口气将这么一段稍显拗口的百科内容复述了出来，知道黎月是人格分裂之后，其实她也查了一些关于人格分裂的相关内容。

这么看来，从科学角度来说，何山应该相信黎月是人格分裂。

但当真实的人格分裂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何山又忍不住充满了质疑。

唐平野：“我觉得正是因为黎月在童年时遭受了这么巨大的伤害，才导致了她后来的人格分裂，她才创造了黎雪和龙隆那些副人格。”

根据查到的那些会导致人格分裂的资料，唐平野说的没错。

何山开着车沉默了。

————————

车子很快开到了黎雪奶奶林卫红所在的养老院。

何山和唐平野跟养老院的负责人表明了警察身份，也告知了负责人，他们有些问题想要跟黎雪的奶奶林卫红了解一下。

负责人领着他们去了活动区。

负责人边走边和何山他们解释：“这个点，老人们都在自由活动，林校长这个时间估计是在阅读室看书。”

负责人曾经时林卫红所在的中学的学生，所以一直称呼她为林校长。

听到负责人称呼林卫红为林校长，何山也跟着这么称呼了，顺道打听一下林卫红目前的状态。

“林校长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校长她记忆力一直是时好时坏的，有时候早上4点不到就起床了，说是要去学校查学生们的早读。”

负责人边走边说，“这也正常，阿兹海默症的症状都差不多，近期的事情记不清，忘了，但是，越久远的事情反倒是记得越清楚。”

“林校长的症状严重吗？”

“不算严重，她生病的时间不长，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时好时坏的，老人本身上了年纪记忆力就不如年轻人的好，林校长目前个人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她孙女常来看她吗？”何山随意地询问负责人。

但是何山故意没提黎月和黎雪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差不多一个月一次吧，两姐妹轮流来看她，还是挺孝顺的，可惜……”

负责人说着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可惜什么？”

“林校长有一对双胞胎孙女，姐姐叫黎月，妹妹叫黎雪，虽说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穿着打扮什么的，都不太一样，但是林校长似乎是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妹妹，每次无论两姐妹谁来，都叫雪儿。”

“这样啊，那黎月不生气啊，每次奶奶都认错人。”

“那到不生气，老人家也是因为生病了，记不清也正常。而且，听说是，黎月没在她身边长大，黎雪是她亲手带大的，只记得黎雪也正常。”

何山应和着说：“倒也是。”

“那边，林校长在那边。”负责人用手指了指正坐在阅览室书桌边看书的银发老人。

负责人走到林卫红身边，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说：“林校长，有两位警察同志想问您一些事情，您配合一下。”

“警察头同志？”林卫红戴着老花镜抬头看向何山和唐平野。

“林校长，您好，我叫何山，他是我的同时唐平野，我们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何山弯腰跟林卫红做自我介绍。

负责人主动说，“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出去了。”临走时还带上了阅览室的门。

何山刚坐下，林卫红就先问何山：“是雪儿出什么事了吗？那孩子这个月还没来看我。”

“没有，黎雪她没事，我们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您的大孙女黎月的事情。”

听到黎月的名字，林卫红摘下了老花镜，问：“月月？她怎么了？”

“她前几天失踪了，不过人已经安全回来了，目前也没什么事。”

听到黎月失踪，林卫红眼神明显一颤，但又听到何山说她没事，才又恢复正常。

接着就说：“月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孩子小时候就被她妈带出国了，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

“她没来看过您吗？”

“没有，那孩子不是我养大的，跟我不亲。”

林卫红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责备黎月的意味。

林卫红她知道黎月小时候的遭遇，自然不可能去苛责她。

唐平野在一旁听着，也配合着点头，眼前的老人完全不像是患有阿兹海默症的样子，当然，唐平野似乎也不太知道真实的阿兹海默症患者是什么样子。

“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些关于黎月小时候遭遇的事情。”

林卫红将自己记得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何山和唐平野，但由于她是听儿子说的，所以具体有多严重，以及是什么情况，她并没有多问。

再后来，黎旭东和许昕悦因为两个女儿的事情经常发生争吵，尤其是黎月开始经常性的发生短暂性失忆和夜惊。

最后黎旭东和许昕悦离了婚，许昕悦带着黎月出国了。

听林卫红讲完这些事，何山和唐平野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于是，他们了解完情况，就打算离开了，看来关于黎月的失踪案和病情，林卫红这里是没什么新的信息。

听到他们说要走了，林卫红突然开口说：“旭东后来也走了，走了好。”

林卫红的语气和神态都像是自言自语。

何山和唐平野对视了一下，确认对方都不太理解林卫红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