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伤害反派后 第94章 墓碑

“消逝？”大鸟不知道，“什么消逝？尉迟景的？嗐，怎么可能，他可是邪神诶，神灵又怎么会消逝呢？”

余以若分析道：“现在一回想起来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呢，尉迟景三番两次想要我性命，但他终究是没杀我。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怕我的青羽剑，因为我的青羽剑捅了他一刀。但是后来我倒是想明白了，其实他的性命也和我的差不多，都进入了倒计时。”

“你猜的？”大鸟道：“反正我是不信。”

“要不然他为什么非得过来，只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值得他留意的东西而已，再加上之前他费尽心思抢夺魂灵，说是破开通往上界的路，我看不见得，而是为了弥补他缺失的灵力。”

“但是他的灵力不也没减弱一点吗？”大鸟想起那个扮作金刀的，杀起对手来可是一点威风都不减。

“你不也说了他是神灵，既然是神灵自然比我们这些厉害得多。”

“哦。”大鸟不以为然，“但这些也太勉强了。”

余以若不耐道：“难不成你以为他几次几次地过来都是为了我，就因为我们之前有过偶尔的交情？大鸟！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两个人之间就恨不得把对方捅死，还什么为了谁，为了谁的，听起来着实怪吓人。”

“所以你想把他捅死？”大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个话。

余以若望着不着边际的沙滩，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直言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大鸟你也知道，要是他妨碍我升仙，我自然会毫不犹豫捅死他，就算背上什么骂名，就算我视他对我做的一切为无物。”

大鸟瞠目结舌，它支支吾吾地问：“余以若，你可不要把我也捅死了，行吗？”

余以若哈哈大笑，“你真是只傻鸟，你以为我真会这样干吗？都是骗你的。”余以若是这般说，但大鸟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寒光。

河水在她们身后退到了老远，她们的前面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块石碑，余以若加步赶了上去。石碑的一角斜斜地埋在黄沙里，像是石碑的主人急急地眺望。倒也不知是不是周遭无风的环境还是被人擦洗过，石碑锃亮得像面铜镜，上面反射着大鸟凑近的大脸。

余以若把它拉了回来，大鸟兴冲冲地指着墓碑说道：“是有主的墓碑诶。”

按理来说在这种地方的石块，是不会被人认作墓碑的，但眼前的这块明显是被人精心对待的，就算搁置在这种地方也断然不会被认作是废弃的乱石。

“墓碑上写着……”大鸟歪着脑袋打量，一字一句道：“止鹤之墓。”又说道：“怎么是叫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止鹤止鹤，倒像是纸鹤一飞就消失不见，这寓意着实不太好。”

“嗯，还行。”余以若道：“难道出口是这块墓碑？”左看看右看看，绕着石碑走了几圈，她道：“看起来也不像啊。”

墓碑在她们正对的前方，歪着的模样几乎要支撑不住了似的，摇摇晃晃的，几欲坠下来，大鸟看不过去就要跑过去推一下，余以若一把拉住它，“大鸟你又干什么，你没看到这个石碑下面是连着哪里吗？”

大鸟看了几眼，“连着那条河……”

“是啊，这块石碑可是有禁制的，要是随便什么人触碰了，指不定就没了小命，又被拖到……。”余以若话都没说完，大鸟就看见一只毒蜂从余以若的衣服里头飞蹿出来，余以若也看见了毒蜂，她和大鸟大眼瞪小眼，大鸟浑身都在抗拒，浑身都巴不得立马把毒蜂叼死。

然而偏偏是在这样的地方，毒蜂一往无前，余以若害怕的事大鸟也在害怕，可就是这么凑巧，毒蜂落在了墓碑上，墓碑肉眼可见地颤了颤，余以若和大鸟的心也在颤动。她们立马扑过去想将毒蜂拍死，毒蜂就像和她们打闹似的，不再攻击她们，而是一直在墓碑上跳动，好在墓碑够稳固，够牢固，一动不动。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沙沙沙的响声自石碑下传来，余以若一个大后撤，看到石碑的一角逐渐地在下陷，而且一直在往下。大鸟急急道：“快跑，余以若！”

“大鸟！”余以若一把抱走大鸟，石碑陷落之后有道黑气慢慢升空，黑气里好像有谁在啜泣，一声接一声一下接一下不着缝隙地穿进余以若和大鸟的耳朵里。大鸟和余以若都顾不得害怕，两条腿使劲地狂奔。

黑气紧随其上，不紧不慢地跟在余以若的身后几丈远，大鸟扭头看到，使劲地喊，“余以若，这个是邪物，邪物，你要是被它吞噬了，可就没了。”

“别嚷了，我知道，知道。”余以若全身上下除了两条腿可以依赖，就什么保命的都没有，大鸟又在嘶声裂肺地狂喊，她实在是想不到师父给她这一只遇到危险跑得比她还快，吃又忒能吃，鸟身发福后她抱都抱不动，走两步都费劲，更别说要甩开朝她飞过来的邪物。

邪物势如破竹跟在余以若身后，好像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般，更是无目的地发出些刺耳的杂音。

“余以若小主。”大鸟瑟瑟地躲在余以若的手肘里，它看到那黑影的身形很是熟悉，就连黑影的身上都带有宗门术法的气息。余以若道：“别说话了，快看前面。”

视线的正前方，凭空出现了四扇金色的大门，门上分别挂着生、离、死、别这几个字眼，光晕绕着他们打转。

显然出口就在这几扇门之间，前方是无尽的荒漠，身后是追过来的黑影，料是不知道怎么选，也得选。

大鸟明白过来，忐忑不安地问：“选哪个，我大鸟风华正盛，可不想就此死掉的。”它虽然嚷，但又不停地去找寻出口的位置，一会儿说：“要不这个生吧，明摆着的。”一会儿又道：“不对，根据我以往的经历，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大鸟猜来猜去，黑影眼看就要到达眼前，余以若咬咬牙，拽着大鸟就朝一扇门走去。大鸟看到门上的字，眼睛都要瞪出来，“余以若，你干什么，你去送死吗？余以若！小主！啊啊啊啊啊啊，我大鸟不要不要死掉……”

大鸟悲惨的叫喊越飘越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稳稳地阖上，黑影被挡在了外头。

门上摇摇晃晃，“离”字越来越飘渺，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

白茫茫的四周没有半点风，动静更是稀罕物，没有一点活物，唯有悬挂在头顶的，形似太阳的光线直直地照射着。四下恍如白昼，日夜不息，落入这里就好像时间静止了般，不分四季，更是没有日夜的概念。

然而在不远的地方有个白色的身影在缓慢地移动，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时不时掏出袋子里的东西，像是在留影。越往近了看，不是被她诡异的动作吓到，却是被她冷艳的容颜给震撼住。

她就是程舟怡，和许柔丈夫打斗时挣脱开来，一不留神就掉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要不是因着手头上有符纸，她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两天两夜。这地方除了沙子和水就什么也没有，她是不知道余以若他们又去了哪，更是不知道她师兄鹤览川因何缘由要跳下河去。

但她走着想着，估摸可以猜得出一二。

程舟怡的步伐不紧不慢，脸上丝毫没有被困的疲倦和无措，反而有种发现新试验的新大陆的喜悦。因而她的脚步没有停，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了那块石碑面前。

她的面前也出现了和余以若见到的一模一样的石碑，但她看见的石碑没有黑影涌出来，石碑也是比余以若看见的更加干净，更加整洁，一看就知道是有主的墓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好好对待的墓碑。

墓碑前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灵果，程舟怡认得都是些价值不菲，并且在上头施了咒术可以保鲜，不至于腐烂的奇珍异果。墓碑端端正正地一半埋入沙砾下，一半带着镌刻止鹤之墓这几个字显露在上方。

没有余以若看到的倾斜，也没有她看到的冷清。

程舟怡自然不知道余以若看到的是怎么样，但她掐出诀术一瞧，就知道自己看见的是真实的，不是假象。她看着墓碑上的几个字，心里头有些不安。

止鹤止鹤，程舟怡总觉和一桩往事有关。

她掏出帕子走上前轻轻地擦了擦墓碑上落下的尘埃，虽然并没有半点灰尘，她还是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擦净她蹲坐了下来，看着墓碑上被人用剑刻上的字，又想起她和父亲在天玄宗撞见的那一幕，以及过往的种种，她不由地心冷了几分。

然而还未等她再细致地回想一番，墓碑好像回应她一般，动了动。程舟怡被它这一动，拉出了十几年前的记忆，她带着激动又有畏惧，她颤抖的身子往后挪，“师……师姐……”

“咔嚓”，一道极细小的纹路从石碑底下爬上，眨眼间就触及到了止鹤二字的止字，程舟怡看着看着，一下子什么都明白过来，她喊道：“芷念，芷念师姐，是你吗？”

虚空中传来一声，“不是她，也是她，你们把她害成这样，还有胆子来搅我清净，我要杀了你们！”

“不是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谁，我同你解释……”

“不需要解释，你们这些烂脚屠夫，我要把你们杀了！”底下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恨意和一道力量冲了上来，程舟怡躲也躲不及，堪堪就要砸到她脑门上，突而力量好像被什么拉住了似的，伴随着虚空中的愤怒，“为什么！我要替你报仇！”刹在了石碑下面。

“芷念师姐……是你吗？”

话音一落，程舟怡身前的墓碑白光一闪，她就被道无法抵挡的力量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