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伤害反派后 第58章 女红

殊不知苏城主眼尖，但会错了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余老爷身边，“之前是我做得不好，这样，我之前确实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你们把东西拿回去，算了领了我这份恩情，以往的一切我定然会既往不咎。”

能让苏城主低三下四的，也就只有他的孩子，还是他膝下唯一康健的，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苏远。

余老爷沿着他手伸向的地方看去，看见木箱子里不仅有小玩意，后面一大箱子的都是上好的野味，不愧是坐到了城主的位置，连他们的喜好摸得可是一清二楚，余老爷是知道苏远给小余造谣的事，但也没有这么重要，只是因为小余一直在强调什么虚名之类的，都是身外之物，是以他们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苏城主突然来这么一下，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老余。”苏城主看向余老爷。

顶着这么多的目光，余老爷还是先问了下余以若的意见，得到肯定后，才说，“我接受你们的歉意，但东西拿走。”

苏城主眼中快速地闪过一线光。

“除了把这个东西让绣娘帮忙修一下。”余以若掏出乾坤袋的布老虎。

苏城主几乎都没认出她拿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两眼，熟悉的形状，不过是洗得泛白，看不出原来的精致讨巧，但样子还是那个样子，苏城主一拍脑门，热络地走上前，“是布老虎吧，小余给我就好。”

余以若交给他，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

苏城主一一点头，末了又看向地上的箱子，余老爷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抬走吧，抬走。”

“老余，可是这……”苏城主踌躇不定，身体却很自觉，大步走到木箱旁边，吩咐挑夫把箱子挑起，转身又看向余夫人，“余夫人，我这就……”

“走吧，你走吧，我家小余此后和你家苏远就没半点关系了。”余夫人说得决绝，苏城主也没道理反驳，犹豫再三，心下计量万千，又看余以若没任何表示，且余家二老面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浓，苏城主好容易拉下的老脸咻地下弹了回去，草草地同他们作揖道别后，带着他的家丁就迈出了余府。

留下在风中萧瑟的余家二老面面相觑又相视一笑。

余以若趁着机会早溜回了房，一打开门就是去鸟窝看，也是空的，大鸟还没有回来，余以若想不通大鸟去干了什么，几天了，送出去的纸鹤没消息，就连余府上下也没人见过大鸟，除了它的羽毛尚带着它的灵力，确认它还活着外，就几乎是半点消息也没。

不由地陷入了恐慌。

青羽剑破天荒地断成两截，她的灵脉又还没恢复一星半点，大鸟不见，一件件的无不把矛头对准了她，倘若此刻有人心怀不轨，稍稍使点术法，不需别的，她立马就会当场毙命，为今之计只有好好地琢磨如何修复青羽剑的好，大鸟不在身边，贸然去寻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是以，余以若拿出藏在床板底下的青羽剑，解下乾坤袋，捏着它的角把里头的古籍倒了出来，哗啦啦的书搁了一地。余以若警惕地关好门窗，点了盏烛火，盘腿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

太阳光线柔和，洋洋洒洒地落了红衣少年满肩，素白的雪上如火的锦衣，平白地抹去了冬日的几分凛冽之气。他长身鹤立，闲散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下，纵有朱红灯笼漫天，少年人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也教人不容忽视。

苏城主一出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脚步一顿，把红衣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心内着实摸不清对方是谁，什么身份，但无双的矜贵气度下意识地让他不敢轻易对付，身边人被他扯来盘问了个遍，也不清楚对方。

正不知如何是好，红衣少年朝他走上前了几步，眉稍一挑，“东西拿来。”

“什么？”苏城主不自觉往后一退。

“你手上的。”红衣少年微微侧目，意有所指地看向他随意丢给家丁的，“布老虎。”

苏城主愣了一愣，把家丁拉到自己身后，“你想干什么？”

红衣少年弯唇冷笑，“余以若的东西，你拿走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东西？”苏城主戒备不已，但又着实害怕眼前的人，不用他多说七窍玲珑的苏城主就把事情缘由说了出来，“余家小姐让我帮她找人修。”

“不必找人了，我来替她修。”红衣少年示意他把东西给自己。

苏城主先是不安地发问，红衣少年对答如流，正巧苏城主才不想干这种无聊的事情，要是有人帮他岂不省事，不消他再次开口，已知红衣少年目的的苏城主双手把破烂奉上，好似有多嫌弃似的，苏城主交给尉迟景后，还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

动作落到尉迟景眼里，眸色沉了几分。

就在苏城主叫挑夫扛起木箱，心情大好地往苏府赶，大步迈开，还没走上几步，“咚”的一声，四仰八叉地摔了下去。

挑夫纷纷放下扁担，过来扶他，苏城主哎呦呀哟地叫着，直让人听了抓耳挠心，这时有人发现了什么，指着他的手道：“城主大人，您手上的是？”

苏城主屈过手一看，不知是什么污渍糊了满手，他蹙着眉头凑近去一闻，但有人在大老远地就闻到了味道，苦着眉头小声蛐蛐的话钻进他耳朵里，“是狗屎。”

“闭嘴！你个狗娘养的！”苏城主一怒喝，四下立马噤声。

却心照不宣地晓得苏城主摔了个狗趴，还带了身狗屎回去。

……

回到房中的尉迟景率先坐上了榻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后，才注意到旁边的无殁，他问道：“有什么事？”

“风信他大约伤得很重，此刻在隔壁房里躺着。”

尉迟景“嗯”了一声，放下杯子道：“青羽剑的消息，有吗？”

“现在还没有。”无殁斟酌着字句道：“但余以若那边好像也知道我们在调查她的剑，这几日特地换了一把。”

“不是。”尉迟景一口否定。

无殁一愣，不安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止我们，怕是别人也在打那把剑的主意，可能那把剑出了问题。”尉迟景翻上手心，闭了闭眼，噌地下，自手中蹿起一簇极高的火苗，无殁看在眼里，惊喜道：“大人，您的灵力恢复了？”

“没有。”尉迟景合上手，摩挲了下杯面，“是余以若的剑出了问题。”

“青羽剑？”无殁一怔。能伤到神灵的宝剑居然会失灵，要想知就是当日他们大人让青羽剑给捅了个穿，才会灵力流失，下界本就不规整的秩序愈加危险，要是他们大人不在，灵力不恢复，那么广袤的下界，仅凭鬼王一人来支撑是不够的。

“是不是说明，只要余以若的剑没了，大人的灵力就会恢复？”

尉迟景忪怔了一下，好似没想到这个层面，但这么一看来，确乎是如此，也就是说要是他想活的话，青羽剑就必须得不存在，可想着想着，手心里残留着的少女寒凉的体温让他为之一震，修道之人不怕冷的，他自然明白，可余以若怕冷，她为何会怕冷，就算是灵力流失也不会，可她偏偏会。

原是肯定的回答，到了最后，尉迟景摇了摇头，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不会。”

“可是此消彼长，只要……”

“此事不必再提，继续跟着余以若。”尉迟景打断他。

“若是……”

“帮她，她不能有事。”

无殁咽了咽唾沫，应了个是就退了出去。

榻上的尉迟景拧了拧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拿出衣服夹层里的玩意，唯有两只石头做的眼睛还能分辨出是昔日的那一只，若不是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怕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余以若竟留了那么久，兜兜转转从她手中送给他的，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又拿来全新的一只，整整齐齐地站到桌面上，一只栩栩如生，姿态昂扬，一只垂垂老矣，歪七扭八。

“来人。”

外头的侍卫走进。

“去把绣娘找来。”

侍卫正要离开，尉迟景又补充了句，“要能教男子女红的。”

……

余以若不晓得自己的布老虎给人调了包，更不晓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只知道她翻来翻去除了一两页有关青羽剑的传奇故事外，就什么信息也没找见，更别说之前还计划着找到那位世外高人，只怕连这位世外高人也是别人杜撰着玩的，亏她差点就当成了真理。

都说温故而知新，这不，把书一翻，她可是大有收获，怎么修补青羽剑她是不知道，但怎么从零开始吸收日月精华获取灵力，她可是有了另一个法子。

满月吐纳！

不得不感慨，余以若的运气好到爆棚，探到窗台抬头一瞧，正是满月当值，澄澄的一轮银盘悬在天空上，房檐下的灯笼打着旋，看起来好不静谧。

余以若蹑手蹑脚地爬到屋顶，倒把躲在屋顶的无殁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误伤了她，眼见她莫名其妙地盘腿坐下，对着月亮深深地作揖，无殁只得默默地挪到一旁，修道之人的门派千奇百怪，他不清楚是哪一门派的，但看她通身氤氲的灵气，无殁便已了然，她是在修炼。

久违的灵力贯通四肢百骸，约摸过了好几个时辰，余以若缓缓睁开眼，舒畅通达，极为纯粹的力量从头顶流向各处，让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霜白的月色镀上少女的脸，一举一动皆如月色般动人纯净，她收拾好东西再次对着月亮深深作揖。

余以若不会御剑，轻功也没有多好，灵力流失之后就更不好，上来容易下去难，余以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去的，怎奈房梁上的砖瓦松动，猝不及防的一脚踩空，直直地让她跌了下去。

无殁心头一紧，待要出手，余以若却好似压到了什么，底下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