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伤害反派后 第161章 缘由

马车行了不久，总算在第二日天亮前到了青鸾峰。

宗派里的小福一大早就在大门口候着，这次他学聪明了点，敛了张矮凳坐下，扬起头，一见明黄的毛球当头，四肢五官立马戒备起来。

“回来了，大鸟回来了。”大鸟喊道。翅膀早就收了起来，稳稳地落到了小福怀里，还顺带打了个滚。

余以若这回倒不是踩别人的剑上，是自己御剑。有了灵力，就算要摔，也是无伤大雅的。

湛蓝的天穹划过几道流星，几人落了地。

“掌门师尊。”小福搂着大鸟上前，“奚师兄又出去了，他说要等明天再回来，他让你们收拾收拾和他下山去大楚国帮忙去。”

“又走？”宋粒把剑收回鞘，问道：“明天他来接我们？”

青阳忽然停住，转过半边身子，不辨神色地说道：“你明天不去，小余去。”

“他这个没说。”小福弱弱地答。

“大楚国这么偏的地方，余师姐一个人去？”宋粒提出疑问。

这件事好像没有转圜余地似的，青阳一口定下，“她去，这不是还有大鸟吗？”说着又转头看站在小福脑袋上的大鸟，“是吧小胖鸟。”

大鸟拍拍胸脯，“对，我大鸟老靠谱了，不要不放心我。”

青阳笑了笑，“小宋你就和为师去办个事。”

又去办事？余以若这头想着，师父和师妹好像总是在瞒着她什么事，但又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师父不喜欢别人再三打量不该知道的事，就算是她也一样。余以若默默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

山下已是阳春，锦簇花团，美不胜收，山上却因着地势高耸，近年来天气又变得极端，山上的春意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余以若用过早饭，便去了山洞打坐。

夹着冰粒子的寒风打着卷吹进了洞口。

不知是心绪不宁的缘故，还是因着这个天气。坐在蒲团上的她，总是担忧着什么。她的灵力逐渐恢复，已不像之前那般怕冷了。不是天气的原因，而是困惑还萦绕在她心头。

手下意识就摸到了乾坤袋，拿出了里面的水晶球。

余以若把水晶球放稳在地，里面的画面慢慢地显露出来。

尉迟景果真是被冤枉的。瞧那架势，分明就是裴均自己冲上去的。就算水晶球听不到声音，但从他们的举止便可以看出，裴均是料定了有人会进来，接着不着痕迹、完美地撞见这桩巧合。

不过裴均是玉衡派的，同尉迟景有关系吗？为何要害他？

要说是和灵虚派不对付，可从画面上赵仁对裴均惟命是听的模样来看，倒不像是真。那么排除之外，就只有天玄宗，正巧天玄宗是这次的主办方。可看裴均势在必得的狂妄来看，不像是会盯着一个小小的天玄宗。

真想对付天玄宗，拿程舟怡岂不是更好。灵力没有尉迟景的高，还是天旻的嫡亲女儿。

这么一看，也不是天玄宗。

余以若总觉得漏了什么，她摸摸水晶球。水晶球的画面就闪到后面去了，尉迟景终究是破开了茧蛹的桎梏，挣脱出来的他提着剑，没有反击，绷着下颌，倒不知在想什么。他冲出来的瞬间，灵力异常浓郁，把想要围上去的人统统轰了开。

没人有力气去拦他的路，他轻轻一跃，不带任何表情地走了。

水晶球又闪了闪，接着便彻底暗了下去。

余以若把水晶球揣回兜里，起身走到了门外。不远处的小福手里端着盆兰花，乐呵呵地朝她走来，“师姐师姐，它开花了开花了！”

兰花娇嫩，不好养活，养在山上开过几次花，但形貌都算不上美，像是应付了事似的。可这一次，小福端着过来的兰花，瞧着很是不同，颜色样子和她之前看到的有天壤之别，那昂首的姿势，飘逸灵动的姿态，活像给它注入了灵魂。

余以若接过。

小福便乐颠颠地解释，“宋师姐让我把它交给你，你拿着吧。”说罢转身就要跑，突然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把花朵折下，自个端了花盆走，“这个花是你的，这个盆是我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余以若话还没问完，小福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

花还在她手上，余以若捻在指尖，转了几圈，塞到了乾坤袋。

……

大比结束又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众修士早回了各自的宗派。

沈眷失魂落魄地走在小道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敬仰的师尊就这么被杀了。出手狠辣，最后也没能把凶手抓住，他还是师尊最为看重的弟子，却是这般无能，叫他如何面见其他长老。

刹住了脚，正要转头离去，身后忽地刮过阵阴风。

只一瞬便没了意识。

“诶，你说大人让我们把这人偷来干什么？”说话的是体格雄壮的阿通，他肩头扛着个黑麻袋。用手拍了拍，“这人瞧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挺重，可别把我的肩头压坏了。下个路口你背吧，风信。”

风信走在前面，听见他这么说，冷冷地警告道：“你闭嘴，万一把这人吵醒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有件事我不明白。”阿通迈开脚步，赶上了风信，走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大人去了一趟蓬莱岛，心情很不好？”

“你哪看出来的，眼神不好别瞎猜。”风信道。

“要不然前天他一回来就去了砍杀那些变异的妖鬼，杀的那些妖兽，整整是一座山头高呢。”阿通绘声绘色地描述，“大人什么时候这样干过。”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之前他去了趟那个什么镇，杀了个鬼王的护法，回来也是这样。吓得我还以为他又和鬼王不对付了，他们不对付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事，可我们这些平常在一起耍惯了的弟兄，可是要跟着遭殃。”

风信瞧着还有好几段路才能赶到，他这样嘀咕可还了得？赶忙把人拉到绿树下。

“我告诉你，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揣测的别揣测，否则掉脑袋的就是我们这些人。”风信拔出了剑，逼到了阿通面前以示警告。

正要说话，剑柄尾端的穗子被风吹得散了开。

阿通看见惊得有话说不出，谁不知道，这个风信虽然偶尔嘴皮子上耍耍，但这人却是一本正经正直得可怕，剑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玩意？

看着看着，反倒想起了他的房间总是摆着方方正正灯笼般的柿子却不吃。每天还要擦一擦，摸一摸，活像养蛊似的精心。

寄去凡间的信也没来由地变多。

难道？

阿通咽了咽唾沫。

风信看他不说话，莫名其妙的，压根没往别处想，以为他怕了。便收回了剑，说道：“下回长长记性。”

“你是不是得罪了谁？要用这种办法来惩罚你？”

“什么？”风信一脸迷惑。

“哦，没事。”阿通想起刚才他威胁自己的样子，还是本分地闭上了嘴。

两人回到下界，同尉迟景复了命。但尉迟景只让风信跟着他走，阿通则相当于被赶出了门外，他一步三回头，实在是搞不懂有什么事情是连他也不能知道的。走到半路碰见了无殁，他端着盆血水从后门出来。

阿通一瞧见就知道是谁的。

“大人伤得那么重？”

无殁点点头。

“大人去干了什么？”阿通又问。但他实在是没问对人，这个无殁本就是块冷冰块，问他也不说，不问也不说，更别提这次的蓬莱岛之行，他也没跟着去。阿通索性自觉地闭上了嘴，就当自己说的是废话。

无殁绕开他往前走。

正走着，身后的阿通突然开口，“大人的身上何时有了别人的力量？”

无殁脚步一顿，盆里的血水飞溅了出来，他扭头，幽幽地问：“你哪来的消息？”

……

灵虚派的掌门自赵添去世之后便一直是虚位的状态，只有位代理掌门坐镇，而这个位置迟早是要还到赵仁手上的。

代理掌门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子，她的脸上布满了褶皱，眼神没来由地覆着层迷惘的光。她虚虚地靠在冰冷的宝座上，望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修士。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修士抱拳行礼，“长老，没找到。”

自前天到今天，足足三天，三天，赵仁毫无消息！一拨又一拨的修士回来，都是一样的结果，赵仁不见了！

女子握着扶手的手渐渐收紧，唇角轻轻翕动，“不可能的，他不会有事的。”

“长老，您说会不会是……”有大胆子的修士抬起满是汗珠的脸来。他们已经倾尽全宗门上下找他们的师兄，足足几天几夜，就算是仙人也得休息，何况他们的修为并没有那么高，这样找下去，他们不要活了吗？

“啪！”一记巴掌隔空扇了过来。

修士埋下肿红的脸，不敢说话了。

“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赵仁，是赵仁，是赵添的孩子！”女子歇斯底里地吼着。

正说着，空空洞洞的穴壁突然闯入句，“也是你儿子？”

“谁！”女子登时站了起来。

“你说我是谁？”

底下跪着的修士人还没看清，只瞥见黑斗篷下鲜红的一角，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是你？”女子竭力稳定心神，可面前的人是他，叫她如何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