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第59章 气球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肖屹的闹钟就响了，他爬起来发现宋雨时已经醒了，昨晚睡得早，在学校附近转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就洗洗睡了。

“早。”他爬到宋雨时床上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听见你的闹钟响。”宋雨时坐起来，抬手帮他理脑后翘起的头发，“炸毛了。”

他的发质偏硬，翘起来就抹不下去，他穿鞋下床，拿上衣服说：“我去洗一下。”

“去吧。”

等他洗完出来宋雨时才去。

“楼下有免费早餐，等会儿要下去吃吗？”他问，“还是想出去吃？”

“不是说九点之前吗，现在应该快到时间了。”

他拿手机看，确实来不及了。

等宋雨时进去洗漱他用手机点了早餐，早餐店就在酒店对面，很快就送上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他问宋雨时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只要在市内都可以去，再远点就不行了，晚上他答应了要去何琳那里吃饭。

其实市里很多远近闻名的景点，自然的，人造的，肖屹都去过，对他来说都不新鲜。

“就去最近的地方。”宋雨时说。

“最近？”他想了想说，“最近的只有一个艺术馆，要不然就是动物园。”

“嗯，可以。”

他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动物园距离更近，他说：“两个地方在不同方向，那我们上午先去近一点的动物园，中午吃完饭再去艺术馆，怎么样？”

“听你安排。”

“这么信任我？”他喝了口粥说，“那晚上吃完饭带你去嗨皮，蹦个迪。”

宋雨时夹了块泡菜放在他的勺子里，看着他问：“以前很喜欢蹦迪？”

“就还好了，说不上喜欢。”

“是吗？那你一般都是怎么蹦迪的，蹦一个我看看。”宋雨时放下筷子，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这时候说要看他蹦迪，想想那个画面就诡异，他抽一张纸巾擦嘴，摆手说：“太久不蹦，忘了，其实我也只和吴小谦一起去过一次，那次还是他非要拉我去的，我不喜欢那些地方，太吵。”这话他必须说清楚，要是让宋雨时误会他是什么混迹夜店的小精灵就不好了，那他在宋雨时心里的完美形象就毁了。

“你不是说晚上要带我去？”

“开玩笑的，那些地方不适合我们。”夜店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宋雨时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纯情少男，长得好看，好骗，去了肯定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这样一想外面实在太危险了，他说，“晚上我们就在酒店睡觉，明天要早起去火车站。”

周围人眼里的肖屹那么聪明，但在宋雨时面前却总是不自觉地犯傻，每当他犯傻的时候宋雨时就会看着他笑，不说话。

对于肖屹来说宋雨时这样的眼神太过露骨，他定力差，根本无力招架，对视不过三秒就转头宣布投降。

电话响了，是吴小谦打来的，问他们今天的安排，说要和他们一起去玩。

昨晚上不知道喝到几点，吴小谦的嗓子都哑了，他问：“你确定要一起去？”

“有什么不确定的，你们明天就走了，陈奇也去。”

“那好，十点动物园门口集合。”

“动物园！”吴小谦在电话里尖着嗓子吼，“有没有搞错啊你们！”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说：“我们准备出发了，爱来不来，十点啊，过时不候。”说完挂了电话。

收拾好出门，今天宋雨时说不打车，坐地铁，他还没坐过。

买票，安检，进站，地铁上人不多，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过去差不多需要二十多分钟。

到动物园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吴小谦和陈奇还没过来，肖屹说直接去买票，不等他们了，宋雨时说在门口等几分钟。

肖屹给吴小谦发消息问他们到哪儿了，发完消息看见宋雨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在风中摇曳的卡通气球，原来他也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看中哪个了？”他问。

宋雨时收回视线，对他说：“小时候好像玩过。”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宋雨时摇头，“太模糊了，分不清楚是做的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那就不要想了，我们买一个。”他拉宋雨时走过去，“要哪个？”

宋雨时指着最高处的那个机器猫说：“那就它吧。”

卖气球的大爷说他好眼光，这一款卖得最好，就剩这一个了。

给钱的时候吴小谦和陈奇来了，吴小谦顶着浮肿的猪头，扯着破锣嗓子说：“都多大了还玩气球，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丢人。”

付完钱把气球给宋雨时，他转身看着吴小谦问：“你刚刚说什么？”

这下好了，骂错人了，骂他肖屹可以，要在他面前骂宋雨时可不行，吴小谦站到陈奇身后说：“我没说话啊，你肯定是幻听了。”

“过来。”他勾勾手指。

吴小谦不动，看向宋雨时，用眼神求救。

“我数三声，一！”

“二！”

……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去买票。”宋雨时说。

“我去，我去买！”吴小谦自告奋勇，感激地看了宋雨时一眼，举着手跑去售票处买票。

四个人四张票，全票三十一张，总共一百二十块钱，吴小谦拿手机扫码的时候说他们还不是成人，问能不能买半票，然后被售票窗口的大姐瞪了一眼。

“你臊不臊得慌？”肖屹指着旁边墙上量身高的标尺说，“过去比比，看截掉你两条腿符不符合要求。”

“怎么了，我这叫节约，你当谁都和你肖大少一样财大气粗啊。”

他一把抢过门票说：“没钱你来什么动物园。”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啊，这动物园又不是你家开的，再说了，脚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刷票，让陈奇和宋雨时先通过闸口进去，他进去后把最后那张票一起拿进去了，剩吴小谦一个人站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

“我当然不能拿你怎么样。”他把票拿在手里晃了两下，挑了挑眉。

“嘿！我就不信了！”吴小谦手撑在闸机上，正准备抬腿跳过去，几个保安齐刷刷看过来，手里的电棍蠢蠢欲动，他只好悻悻地放下了腿。

他幸灾乐祸地说：“想进来啊，去买票。”

失算了，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为了三十元的巨款，吴小谦立刻变了脸，狗腿地笑着说：“哥，我错了，让我进去吧。”

论认错的速度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吴小谦，陈奇嫌弃地摇摇头，转身往里走。

吴小谦堵在闸口，要不是后面的人催，肖屹还要让他在外面站一会儿。

吴小谦进来就要打肖屹，宋雨时挡在中间说：“不要闹了你们，陈奇已经走远了。”

“护短就护短，找什么借口。”

“就是护短，羡慕还是嫉妒？”肖屹说。

这份狗粮吴小谦拒绝食用，不屑地冷笑一声，转身跑去追陈奇了。

动物园很大，人也很多，跟着人群弯弯绕绕转了一大圈，看了老虎打盹，狮子睡觉，孔雀开屏，大象跑步，河马游泳，长颈鹿吃树叶……

宋雨时拿着气球隔着铁网和一只猴子互动了很久，难得见他这么开心，肖屹什么都没顾上看，一直在旁边拍照。

宋雨时和陈奇走在前面，吴小谦要看肖屹手机里的照片，他不给。

他认为是时候买个相机了，以后可以多拍点照片存起来。

园区内有卖关东煮的，吴小谦死皮赖脸地要陈奇买给他吃，陈奇买了两份，另一份给了宋雨时。

“谢谢。”

“那我呢？”肖屹问。

“你要吃？自己买去。”

他不爱吃关东煮，去旁边的摊位买了四瓶水。

宋雨时把气球拴在手腕上，端着关东煮和吴小谦边走边吃，肖屹把水给陈奇拿着，叫住前面已经迈步上了两级台阶的宋雨时。

“嗯？”宋雨时回头。

他走上前，十分自然地蹲下来，熟练地帮宋雨时系鞋带，他说：“鞋带开了都不知道，小心摔倒。”

“我自己来吧。”宋雨时弯腰看着他的后脑勺说。

“好了。”他站起来，“你手不是占着嘛。”

另外两个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们比宋雨时更加惊讶，肖屹这动作怎么就做得这么自然，这么理所应当，换做以前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肖屹这么傲娇的人会为了谁弯下腰系鞋带。

“都愣着干嘛，走啊。”肖屹对两个还在原地发呆的人说

“哎哟，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肖大少还会帮人系鞋带。”吴小谦阴阳怪气地说，抬起一条腿，“你看看我的鞋带是不是松了，也帮我系一下。”

宋雨时被吴小谦的话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肖屹的动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个举动让他不知所措，也受宠若惊。

“你给我爬远点。”肖屹笑着踢了吴小谦一脚，其实那一刻他没想那么多，就很自然地那么做了，做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哼！”典型的重色轻友，吴小谦看着旁边的指示牌说，“走右边，去看蟒蛇。”

他看了宋雨时一眼，说：“走左边。”

“左边过去是金鱼啊，没别的了，金鱼有什么可看的。”

“我就喜欢看金鱼。”他拉上宋雨时往左边走，“要去右边你自己去。”

吴小谦跟上他们，一直问为什么不去看蛇，除了蛇，那边还有黑熊和鳄鱼可以看，肖屹瞪他一眼，让他闭上嘴。

“你想去的话就去，我们在这边等你。”宋雨时说。

“那我还是和你们去看金鱼吧。”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挨着有两个大池塘，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在池塘边喂食，肖屹也买了几袋鱼食给宋雨时，宋雨时蹲在边上一点点喂，鱼群慢慢涌过来。

“你快看！”宋雨时转头，眼里有灼人的光，惊喜地对他说，“好多鱼，这鱼长得真好看。”

“嗯。”好看，但和眼前的人相比还是太逊色，尤其是当他眉眼含笑的时候，会让肖屹觉得世间万物也不过如此了。

“好饿，早上没吃饭。”吴小谦走过来撒了一把鱼食，煞风景地说，“我决定了，中午就吃烤鱼。”

鱼突然全跑了，宋雨时有些苦恼地站起来说：“它们是不是听懂你说的话了？”

“怎么可能，它们又没耳朵。”

“没文化真可怕。”肖屹拍拍吴小谦的肩膀，“没事多读点书。”

看完金鱼已经十一点多了，吴小谦一直嚷嚷着饿，他们就从动物园里出来了。

附近有不少吃的，就是价格不怎么美丽，吴小谦说肚子快饿扁了，就近选择了一家店，里面有烤鱼，陈奇请客，所以吴小谦也没手软，什么贵点什么，没几个菜，一顿下来花了陈奇八百多。

吃完吴小谦叼根牙签，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看着绑在桌腿上的气球说：“你们还打算把这玩意儿带回去？”

“嗯，我花钱买的，当然要带回去。”

“这能值几个钱，你要是能把这气球带上动车我和你姓肖。”

“我坐班车。”

吴小谦对他竖起大拇指。

地铁也不能带上去，所以他们只能坐出租车，吴小谦坐在副驾驶，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到艺术馆他第一个打开车门下车。

付完车费，肖屹说：“等会儿门票自费。”

“啥玩意儿？”吴小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刚那一百二是他所有的钱，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他看向陈奇，刚被狠宰了一顿，陈奇表示无能为力。

他只好转移目标，无辜地看着宋雨时说：“雨时啊……”

“嗯，我帮你买。”

“哈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