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 第27章 生气

上山没什么目的，肖屹就是单纯的想和宋雨时一起来爬这座山，走一走这条路，曾经宋雨时独自走过很多次的，像他十几年人生一样坎坷的路。

太阳很大，天气很热，下去不能再走路了，宋雨时怕他中暑，打电话叫麻子上来接。

房子两边的地里还种了梨树，树上的梨已经长大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吃，梨树是嫁接过的，没人管每年也会结很多，但蜜蜂喜欢蛰。

屋前那颗李子树不知道被谁摘完了，之前钓鱼那个池塘边的李子还不能吃，宋雨时种的几株西瓜结了几个，还没熟。

“外面的西瓜卖得贵，我什么时候能吃上你的西瓜？”

“现在还不能吃，要吃我买给你。”

怎么可能让宋雨时买来他吃，要买也是他买，他说：“我先请你吃，等你的西瓜长大了再请我吃。”

麻子到了，在下面公路上按喇叭。

“没问题，车来了，走吧。”

两个人下去公路上坐车。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麻子问。

“早上走路上来的。”宋雨时先坐上去。

麻子惊讶的看着肖屹说：“稀奇啊，你还会走路。”

之前坐过很多次麻子的车，两个人也算熟了，他扶住宋雨时的肩膀坐上车说：“我脚长在身上怎么就不会走路了。”

“坐稳了。”麻子发动车子，“走了。”

路上麻子说他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这个月，还有十来天，让他们俩到时候去玩。

“结婚！”肖屹问，“你才多大？”

“不小了，二十一了。”

“二十一能结婚吗？”男的法定结婚年龄不是二十二吗？

“哪个说的不能结，我妹妹十九岁就嫁人了，只是没扯结婚证，娃儿都有了，婚肯定是要结的，反正早晚的事。”

他不能理解，十几岁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生子。

宋雨时解释说：“农村这些地方不比大城市，思想观念不同，那些没上学的人结婚都早，很正常。”

他抬高声音说：“都早？”

“是啊，像我结婚都算迟的了，我有朋友像你们一样大就结婚的，现在娃儿都满地跑了，说起来雨时也十七了吧，可以考虑找个女朋友了，谈个一两年结婚刚好。”麻子自顾自的讲，后面两个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没认真听。

麻子对宋雨时说：“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舅舅的女儿，和你一年的，长得还可以，最重要的是脾气好，勤快，你要是答应就安排你们见一面，她在县里的火锅店上班。”

上次麻子的老娘让他来和宋雨时说，他一开始不愿意做这个事，宋雨时现在的家庭虽然不好，但他总觉得宋雨时应该看不上他表妹。

宋雨时和他们这些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一样，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或许根本不属于这里，虽然他已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十几年，但他身上其实没沾染多少这里的习气，好像他在这里生活再久也扎不下根。

直到肖屹出现麻子才发现宋雨时应该和肖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干净，甚至清冷，身处俗世好像又不染尘埃，他不知道是不是大城市里的人都这样，至少在农村难得一见。

“他不用，他已经有了。”肖屹直接替宋雨时回绝。

“有了？怎么没听说，是哪个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介绍给他的。”

既然是肖屹介绍的那女方条件应该不错，麻子说：“既然有那就算了。”

两个人一起在宋雨时家门口下的车，宋雨时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给我介绍的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是在帮你，难不成你真的想和他表妹相亲？你才多大啊，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推销出去？你现在才十六，十七岁都还不到，未成年啊，那些给你介绍对象的人脑袋里都进屎了吧！”他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还说要给宋雨时介绍女朋友，连带自己一起骂。

“你这么激动干嘛，你在生气？”宋雨时坐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

有那么明显吗？

他眼神闪躲，在另一条板凳上坐下来说：“哪有。”

“真的没有？”

什么意思，非逼问他有没有生气，难不成看出什么端倪了？应该不会吧，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梗着脖子说：“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罔顾法律！残害祖国的花朵！行为恶劣！其心可诛！我当然气了，不然这么多年圣贤书白读了，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你至少……”

“口渴吗？”宋雨时问他。

“渴！”

“那就少说几句，让嘴巴歇着，我去给你拿水。”

竟然嫌他话多，他什么时候被人嫌弃话多过，要不是……

算了，让闭嘴就闭嘴吧，不爱听他不说就是了。

宋雨时去厨房拿水时正好卖西瓜的车子从外面经过，喇叭在喊：“葡萄，香蕉，苹果，西瓜，桃子，火龙果。”

他到门口拦住卖水果的车，让卖瓜的大叔先称个西瓜，然后喊宋雨时出来，问他还想吃什么。

“这西瓜多少钱一斤。”宋雨时问。

“两块。”

“现在西瓜还卖这么贵，街上都卖一块五。”

“这是麒麟瓜，无籽的。”大叔抱了个大的在怀里拍了拍说，“包红包甜，不甜不要钱。”

对于这个价钱肖屹其实没多大概念，一块两块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以前买什么从来不知道讨价还价，他对宋雨时说：“两块就两块吧，买这一个要不了多少钱。”，他答应了要请宋雨时吃西瓜。

肖少爷人傻钱多，不在乎这点，大叔抱那个太大了，宋雨时重新挑了个小点的，对大叔说：“称完切开我们尝一下，不甜就不要。”

“没问题。”放到电子称上称了一下，十二斤多一点，算十二斤，大叔拿出刀说：“切了”

刀下去，西瓜“噗”的一声就成了两半，大叔熟练的切下一块递给宋雨时，宋雨时接过去递给肖屹：“尝一下甜不甜。”

他推回去：“你尝。”

“还行。”宋雨时咬了一口后说。

他说再买点葡萄和苹果，他不会挑，让宋雨时挑，他负责付钱，这种感觉特别好，他一直在宋雨时旁边叨叨：“不够不够，再来点，再来点。”

“多了你吃得完吗？”

“你吃啊，你要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说话的间隙他自己上手，不论好坏一直往袋子里装。

大叔笑嘻嘻的站在旁边说：“你们是两兄弟？长得有点像。”

宋雨时听了只是笑笑，肖屹听完就不乐意了，他们哪里像两兄弟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天差地别，除了长得又高又帅哪里还有别的共同点！

他把装进袋子里的苹果一股脑全拿出来说：“老板，你这个苹果不新鲜，我只要这葡萄和西瓜。”要不是因为上次买饮料看宋雨时选了个葡萄味的，他连这葡萄也不要了。

“哪里不新鲜哦，小伙子，这苹果是早上刚拉过来的。”

“不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苹果。”

大叔一脸不高兴的称了葡萄，加上西瓜一共五十多块钱。

付完钱进屋把门关上，宋雨时问他：“老板得罪你了？”

“没有。”

口是心非。

宋雨时切了西瓜洗了葡萄，两个人抱着西瓜啃，葡萄放桌上没人吃，因为太酸了，宋雨时尝了一颗，他怕酸。

“西瓜不够甜，葡萄酸掉牙，以后不要在这个人这里买东西，简直就是坑！”

“意见这么大，他到底是哪句话惹到你了，说我们长得像？”宋雨时问。

因为这个不满未免太小气了，他哪好意思承认，他说：“他的这种行为是欺骗消费者，这么难吃又贵的水果卖给这些没有经济收入的留守老人，他的良心过得去吗！卖质量好的水果，价钱高可以理解，你看看他刚刚那些，不知道放几天了，还说是新鲜的，把我们当傻子忽悠！”

看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宋雨时觉得好笑，越相处越发现这个人有趣，他说：“是是是，你说的没错，以后不买他的东西就是了。”

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快绷不住了，他问：“你还想吃什么水果，我考试完买回来。”

“不用买，我没什么想吃的。”

这种习惯性拒绝让肖屹心里不舒服，每次想给宋雨时什么或者问他要什么，他总是说不用，为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别人的不接受也就算了，但他不一样。

可是他的不一样只是在他自己看来，在宋雨时眼里差别不大，除了自己都是他人。

这十几年宋雨时学会的东西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自立，在不需要任何庇护下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他也确实是这么走过来的，邻里乡亲的大不了过问几句，没人会真的管你，在这十几年里没有一个人对他嘘寒问暖，担心他吃穿住行，他早就习惯了，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别人对他的付出和关心只会让他感到不自在，想逃避，肖屹也不例外。

宋雨时的这种心理肖屹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他也怕，怕他太主动把宋雨时给吓跑了，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发愣，宋雨时问：“在想什么？”

他偏过头：“没什么。”

宋雨时看了下手机：“快十一点了，我去做饭，中午就在这里吃。”

他站起来说：“不了，今天流了太多汗，我要回去洗个澡。”

“注意你的手，别沾水。”

“放心，下午你打算干嘛？”

“没什么事，就在家。”宋雨时指着桌上的西瓜和葡萄，“这些你带回去。”

“你留着吧。”

再拒绝怕他当场甩脸子，宋雨时把他送到门口：“明天就考试了，好好考。”

“怎么了，怕我考不了第一，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答应我的要求？”他转身看着宋雨时说。

宋雨时随意地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那你难不成想让我说祝你考试考砸？”

“那倒不至于。”他伸手拍了下宋雨时的肩膀，“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拭目以待。”

“那我回去了。”

宋雨时挥手：“拜。”

这次的考试他有把握，但他还没想好赢了要提什么要求，他想让宋雨时答应他的事当然不止一件，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他赢了宋雨时不会赖皮，他想提要求，但又不想逼宋雨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他到底该提个什么样的要求，以身相许会不会太过分了？

“嗐！”他笑着抓了抓头发，这个问题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