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大补火葬场[快穿] 第45章 第二味12

江南一个水乡小镇，一个古朴的小店面里门庭若市，店门口挑着一张白幡，上面写着“今日义诊”。

临近打烊，店里还有一批患者排队等着，医案前，白文泽给一位大婶切完了脉，扭头朝里面喊了声：“小石头，墨没了，快点出来给我磨！”

“好的，白先生！”一身小厮打扮的苏南石从后面挑帘出来，站在白文泽身边磨墨。

白文泽侧转头，看着苏南石的手一圈一圈地转着磨，没一会儿，砚台上就聚起了磨，他用笔尖舔着墨，在纸上书写方子。

明浩辰进店里时，就看到不大的店堂里，挤满了人，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磨墨，一个书写，相敬如宾的样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视线，苏南石抬头望去，那人戴了一顶斗笠，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倒脸，但不用看脸，他就能认出这人是谁。

“白先生，今日义诊就到这里吧？时辰已经超了，您自己的身体也要紧的。”苏南石对白文泽说道。

白文泽觉得不对劲，抬头往门口一看，握笔的手抖了抖，笔就掉到了案上，染出一片墨迹。

“白先生，您为了给穷苦百姓看病，连中午饭都没吃。乡亲们，我们九日后的义诊再来吧？让白先生好好休息，累坏了白先生，谁人能给我们义诊呢？”白文泽面前坐着的大婶拿着开好的方子，转头对后面排队的百姓说道。

“白先生，辛苦您了！”“白先生，那九日后我们再来！”“先生，您好好休息。”

百姓们纷纷向白文泽告辞，相携着离开了，不大的店堂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明浩辰稍微移了移脚步，把出门的位置让了出来，一直到店里的无关人员都走光了，他才缓缓地走过来，将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冷俊的眉眼。

“后院还晾晒着草药，我去收起来，你……好好招待客人。”白文泽从椅上站起来，挑帘往后院走。

苏南石仍站在桌边，看了眼明浩辰，不冷不热道：“驸马爷，下凡体察民情么？”

明浩辰道：“南石，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驸马爷下个月就要与公主完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还是说……驸马爷男女通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苏南石不遗余力地讽刺着明浩辰。

这一月来，是他进系统最开心的日子。

他和白文泽在江南开了个小小的医馆，十日一次为乡亲免费义诊，白天行医，晚上化身为行侠仗义的黑白侠侣，劫富济贫、锄强扶弱。

只是，明浩辰比他预计的时间要来早了些。

他本以为明浩辰至少得成了亲再返过头来找他。

“你们前几日杀了贪官的事，我已经找人替你们收拾了烂摊子，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得听我解释！”明浩辰盯着苏南石说道。

苏南石坐在了白文泽刚才行医的椅前，手指闲闲地敲击着桌面，道：“哦？那我得谢谢驸马爷悄悄为我们做了好事？说吧，听你解释！解释完了，麻烦驸马爷赶紧回去吧，您是皇亲，又是重臣，国家一日也离不开您！”

“涉及机密，借一步说话？”明浩辰打量了一下左右的环境。

医馆开在一条街上，门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实在不便于他们说些朝廷机密之事。

苏南石站起来，把门板上了上去，店堂里一下子昏暗下来，他用火折子点亮了半截蜡烛，望了眼明浩辰，道：“大隐隐于市，谁会想到堂堂驸马爷，竟然屈尊降贵，亲自跑来这窄小的医馆里？”

明浩辰说道：“南石，沐婉如是个男人。”

苏南石拿着蜡烛的手抖了抖，道：“驸马爷，你在开什么玩笑？”

明浩辰盯着苏南石在烛光摇曳中的侧脸，往事种种浮现在心头，他低声道：“不是开玩笑。”

蜡烛油滴到了手上，苏南石忍着痛，将蜡烛放到烛台上，转过身来，冷笑一声，道：“是男的，不是更好吗？”

“南石，你不明白！”

烛光中，明浩辰侧颜俊朗，眉山高耸，分明就是那个苏南石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可是，他再怎么看，也激不起重新去爱的心了。

他耸耸肩，道：“是啊……我不明白。那驸马爷倒是说说？”他抱起双手，又坐回了椅中，洗耳恭听。

“苏贵妃一族灭后，消除了雍王这个最大的威胁，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景帝即位。景帝比我大三岁，他即位时，便已经有三子二女了，其实，是四子一女。沐婉如的生母是一位不起眼的洗脚婢，太子东宫，美女如云，要不是她生的是女儿，她和沐婉如根本就活不下来。”

“沐婉如自小聪慧，由于身体纤弱，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发现他的男儿身。母亲去世后，父亲成了帝王，宫里又三不五时地有新皇子出身，他靠着公主的身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现在，景帝已经有十二子五女了，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公主在宫里诞生。婉如如果不下嫁，就会被景帝推出去和亲，你想，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公主，难道不是用来被牺牲的？”

听到这时，苏南石了然，他做了他暂停的手势，道：“接下去的剧情，我猜有两种走向。”

“一种是，公主下嫁权臣，得到权臣支持，若干年后，恢复皇子身份，强势夺回皇位。另一种嘛……自然是，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了？”

“南石，你？”明浩辰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显然他没想到苏南石的政治敏锐力如此之强。

以前的主角受看来真的只是一个权臣豢养的小宠物了，不过，苏南石既然进了系统，他就要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怎么，我说得不对？还有，能与公主联姻，明大人好男风的传言也会不攻自破，政敌们不会再拿着这个黑点污蔑大人了吧？这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呢……”苏南石笑得渗人。

“南石，这些都是白文泽告诉你的？他一个在深山长大的赤脚医生怎么会懂这些？”明浩辰的眉轻微皱了起来。

“大人，我在你身边十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会没见过猪跑？”苏南石冷笑道。

明浩辰显然在为苏南石的成长找借口，他一直以为苏南石还是那个在他掌控下的小侍卫。

“南石，朝廷的水很深，你还是……”明浩辰不无担忧地说道。

“大人，你还是走吧？我都已经避让到江南了，你再追过来干什么？好好当你的驸马不香吗？不管公主是男是女，对你来说，你都是受益最大的一方。干什么还对我这个小侍卫念念不望？”苏南石打断道。

“南石，给你假死药变成‘清日散’的事，我还需要再解释一下，否则……”明浩辰的脸色随着跳动的烛光忽明忽暗。

“不用解释了，大人。无非是男扮女装的公主突然爱上了大人，想除去大人心中的白月光？又或者是公主其实不爱大人，觉得某人有可能会成为他夺位大计上的拌脚石？再解释这些，对于南石说来，有什么意义吗？”苏南石说道。

“南石……你……长大了……”明浩辰沉默了。

苏南石再次醒来，就像得了读心术一般，非但不再崇拜他、受他掌控，心思也变得敏锐起来。

屋里一片静谧。

苏南石盯着医案上的医书发呆，明浩辰站在面前，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天色渐晚，您是要……”帘子挑动起来，白文泽捧着一盏茶进来了，将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明浩辰面前。

“唉，文泽哥哥，驸马爷日理万机，放下如山的政务，跑到江南来，一来一去跑上就得两三天，大人肯定歇会脚就走了。”苏南石抢过话题。

行医时，他随着乡亲叫白先生，私下里，他仍是叫文泽哥哥。

白文泽这人真是个君子，明明对苏南石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但苏南石当傻子，他也装傻充楞，两人白天行医、晚上打劫，像朋友像亲人一般相处，却从来各睡各的，不越雷池半步。

“我饿了。”没成想，明浩辰却一屁股坐在医案前患者坐的椅子上，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去做饭。”白文泽盯了眼两人，又打算将空间留给他们。

只要苏南石高兴，只要苏南石还愿意待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我吃不惯别人做的，南石，恐怕要麻烦你？”明浩辰却转向了苏南石。

他想支开苏南石，同白文泽私聊一下，内容无非不是威胁就是胁迫，苏南石转向白文泽，眼神询问白文泽的意见。

“去吧，拿点碎银子，去毛大酒铺打壶好酒。”白文泽自然地在袖中掏。

没成想，一锭金元宝出现在苏南石面前，明浩辰快一步地掏了钱，道：“用我的钱。”

苏南石却看都不看那锭金子，伸手朝白文泽，等着他从兜里掏钱。

白文泽抓了几颗碎银子，放到苏南石摊开的手掌中，苏南石这才掀了一块门板，朝外面去了。

“那个……小地方，太大的钱街坊们找不开，还是碎银子好使。”白文泽解释了一句。

门板被掀起了一块，店堂里重新亮了起来，白文泽站在那里，看着苏南石的身影拐过了街角，回过身来，又说了句：“等会他就回来了，门板就不装上了……”

他们两人居然敢当着面秀恩爱？明浩辰的眼里，杀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