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秒雨停 第114章 冬雨4

今天下午大课间，9班发生了件大事：13班的赵书霖冲到9班门口堵人，说9班的向黎抢她的男朋友，不到十分钟，就传出了五六个版本。

余笙和王梓涵这两个吃瓜先锋兴奋不已地跑了回来，围在吕悦桌前，争先恐后地问着“你是不是认识向黎？”。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我是认识，但也不熟。”吕悦道。

“她可太惨啦。”余笙拉了张椅子坐下，“被赵书霖害惨了。”

“到底怎么了？”吕悦抬头看了眼过来的乔以宁，又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你俩的消息可信吗？”

“我俩就在门口。”

“嗯嗯，目睹了全过程。”王梓涵接话道。

“所以……不是向黎抢了她的男朋友？”吕悦皱眉。

“不是。”余笙翘起二郎腿，手腕交叉压在腿上，“赵书霖和黄昊早就分手了，但赵书霖还是喜欢黄昊，一直想复合，黄昊这边呢，属于模棱两可的拒绝，所以一直让赵书霖以为有机会。结果就在昨天，黄昊和向黎处上了，今天两人一起走的时候被赵书霖看到了，她也不去问黄昊，直接杀到9班质问向黎。这下可好，全年级都知道他们早恋了，肯定一人一个处分。”

吕悦一脸无语：“两个害人精。”

乔以宁道：“是啊，向黎完全躺枪。”

“而且类似于‘抢别人男朋友’这种流言，传来传去，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王梓涵叹了口气，“希望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绝对会影响吧？”顿了一下，余笙又加道，“反正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能专心上课了。”

“我也是。”乔以宁推了推余笙，和她坐到一起，“不过我也不会在高中谈恋爱就是了。”

“要是不影响学习的话，我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余笙说完，看了一眼埋头刷题的叶悬铃。

“那也得是两个人同心同德，品性纯善，最起码不能拖无辜同学下水啊。”吕悦脸色严肃，“黄昊和赵书霖，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昊那样钓着赵书霖，她还把他当个宝似的护在身边，真是愚蠢。”

“这就是恋爱脑吧？”余笙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不小心碰到唇边的那颗红痘痘，疼得“嘶”了一声。

“别拿脏手碰痘痘了。”吕悦递过去一包痘痘贴。

“贴不住。”余笙嘟嘴。

“你少说点话就行了。”

乔以宁和王梓涵忍俊不禁。

“哼，一个嫌弃我，两个嘲笑我。”余笙从兜里拿出小镜子，嘴上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人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

“你倒是会自我安慰。”吕悦摇摇头。

余笙笑了一下：“吕悦，你都不长痘痘的，为什么会有痘痘贴呀？”

“凑单买的。”吕悦扬了扬下巴，“你拿着用吧。”

“嘿嘿，谢谢吕悦。”

王梓涵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其实关于那个赵书霖，我还知道一个八卦。”

“什么什么？”余笙激动地握住王梓涵的手。

吕悦轻轻皱了下眉，从脚下的箱子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起身道：“我去问题，乔以宁，你坐我这儿吧。”

“吕悦，你不听八卦了呀？”余笙问道。

吕悦微微一笑：“明天就考试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

“好吧。”

三人挪着椅子凑到一起。

“你说的该不会是上学期那个打架事件吧？”余笙猜测道。

王梓涵点头：“对，不过咱们当时不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打吗？昨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就听两个女生在楼道里唠嗑，恰好就聊到这件事，这才知道也是因为赵书霖吃醋，因为……因为……那个女生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她跟黄昊是同桌，然后赵书霖就处处针对她，总是骂她什么的，那天晚自习，女生终于忍不住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天啊，太疯狂了。”乔以宁捂住嘴。

“不是……这黄昊到底哪儿好啊？他是救过赵书霖的命吗？”余笙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长得帅吧？”王梓涵眨眨眼道。

“帅？”余笙头摇得如拨浪鼓，“他也就长得高点吧，我真没觉得他多好看，而且品行不端，但愿赵书霖能及时醒悟。”

“唉，甭操心别人的事了，我回去复习了。”乔以宁看了眼表，心里想着“还能做两道数列。”

王梓涵打了个哈欠：“我补觉。”

余笙跟在乔以宁后面，自我催眠道：“加油余笙，还有四天，坚持就是胜利。”

因为明天考试，所以今天最后一节课改为布置考场以及大扫除。

一班的值日组是按列分的，李乘歌和陈三愿的组长是一个极其腼腆的女孩子，她把值日内容做成了签条，每个人抽到什么就负责什么，李乘歌抽到的是拖地，陈三愿抽到的是擦黑板，而后，两人换了签条。

李乘歌要去洗抹布时，被陈三愿要了去，想着他手已经恢复，李乘歌便答应了。结果，左等右等人也不回来，李乘歌怕他出事，忙冲出去找，差点就跟陈三愿撞个满怀。

“啊……”陈三愿慌张地帮李乘歌擦衣服。

“你去哪儿了？”李乘歌按住陈三愿的手，凶巴巴问道。

“啊……”

“就洗一个抹布和一个拖布，要去那么久？”这一次，李乘歌的语气由生气转为担忧。

[对不起，祖宗，我去帮数学老师送了个东西，所以耽搁了。]

陈三愿态度特别诚恳——他也真觉得是自己的错，即便他只出去了五分钟。

[对不起，祖宗，让你等太久了。]

李乘歌松开手，呼了口气，没有说话，转身走进班级。

陈三愿捡起抹布，拍去上面的土尘，挑走沾上的头发，随即跟上。

[祖宗，你别生气了，这个给你吃。]

李乘歌侧目，陈三愿手里拿着一包芝麻软片。

“没生气。”李乘歌没接。

[那也给祖宗吃。]

李乘歌嘴角微扬：“哪来的？”

陈三愿笑了下。

[杨老师给的，因为我帮她送了东西，她还祝我考试顺利呐。]

李乘歌心脏“扑通”一跳，这笨蛋小狗，还会自己觅食。

“既然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吃就行。”

“啊……”陈三愿摇头。

[杨老师说这个很好吃，我想跟祖宗一起吃。]

李乘歌愣住。

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外面尝到好吃的食物，买回家给孩子吃一样，陈三愿把这个他所认为很好吃的芝麻软片，拿回来同他分享。

他与陈三愿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母子，但能让一个人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字——爱。

食物是很特别的，尝过一次的味道可以记上好久好久。

他曾说过，他不喜欢拍照，因为照片并不能完善地记录下他的心情。等过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他再看这张照片时，或许连什么时候去过这个地方都不记得了。

但味道不同，味道是有印记的，是有感情的，是有指向性的。人们常常会在闻到某种熟悉味道的那一刻，萌生出“好像回到了什么什么时候”的想法。

脑袋记不得的东西，胃会记得。

李乘歌猛然惊觉，他许久没有胃痛了——那个他已经熟悉的感觉，离他而去了，现在他所熟悉的，是另一种感觉，另一个人，另一种味道。

“那个……你们……值日……”组长拿着扫把，小声道。

李乘歌立刻拿起抹布，又拍了下陈三愿的腰：“抱歉，我们现在就做。”

“啊……”陈三愿连连点头，把芝麻软片揣进兜里。

[祖宗，我很快就能拖完，马上回来帮你。]

“不用，你想要我在全班人面前偷懒吗？”李乘歌已经擦起来，“快去吧，早点弄完早点放学，别让大家等着。”

“啊……嗯嗯！”

陈三愿干劲十足，本来拖地安排了两个人，但他一个人就全给干完了，而且拖得特别干净，自己的任务完成后，他又去帮余笙她们打水，帮肖扬他们擦窗户，一个人提高了一整个班的扫除效率。

考场布置好后，宋瓷让左思衡和肖扬贴考条，然后笑着问道：“明天就考试了，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于海铭第一个搭话：“老班儿，我这几天都快住自习室了，学得老认真了。”

王子寒“嘿嘿”一笑：“老师，我能作证，因为我也住在自习室。”

齐阳不服气地举起手：“你俩要都这么说，那我也住自习室。”

班级笑声一片。

余笙邀功般说道：“老师老师，我最近天天都跟着乔以宁学习，这次肯定大大地进步。”

乔以宁平淡地戳穿：“前二十分钟学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后四十分钟睡得跟猪没有分别。”

“以宁！！！”

班级又是一阵爆笑。

宋瓷温柔地看着这帮孩子，仿佛看见曾经勤学苦练的自己。

“明天考试，今晚上就别回宿舍开小灶了，都早点休息，明天去食堂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饭比什么都香。考试的时候，认真读题，好好写字，答题卡不要涂串位置，考完了就别想了，尽量别对答案，除非你能保证对完答案后，不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一科失利，不代表你其他科都会失利，同样地，一次考试失利，也并不能代表你的全部实力。要说想让你们享受考试吧，听来有些荒诞不经，但我想说的就是，你们已经准备得十分充分了，接下来，就鼓足干劲，检验自己吧！”

“谢谢老师！”“谢谢老班儿！”

全班鼓掌。

宿舍。

临睡前，陈三愿凑到李乘歌床前，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不是来向我讨奖励的吧？”李乘歌挑眉，“比如‘你要是考到了第几名’这样子？”

陈三愿笑着摇摇头。

[我说过要一步一步走到祖宗身边，但并不是为了奖励才这样做的。]

李乘歌忽觉羞愧，抬手掩面，轻咳一声：“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祖宗，为了配上祖宗。]

李乘歌差点没咬到舌头，又急又羞地喊道：“我是……我是问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啊……”陈三愿连忙比划。

[是……是……嗯……祖宗，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李乘歌脸热心慌，回了一句：“啊？”

陈三愿怕被拒绝，又往前进了进。

[我想求祖宗摸摸我的头，明天就考试了，我心里紧张。]

李乘歌也紧张。

原来不是奖励，是鼓励。

他拉着被子盖在腿上，一手搭在护栏上，一手抵于鼻下，滚烫的热气熏湿了他的指节。

“摸头……我摸一下就不紧张了？”

“嗯！”

[心情会变好，睡眠质量也会提高，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开心得不得了。]

“行了行了，没……没问你那么多。”李乘歌抬起手，不弯腰是他最后的倔强。

“啊！”陈三愿美得冒鼻涕泡，下巴跟安了磁铁一样吸在护栏上。

李乘歌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只手，中指轻挑，撬开那“磁铁”，将自己的手垫在下面，拇指轻轻压于陈三愿软乎乎的脸上。

陈三愿嘴唇微张。

他人傻了。

乐傻了。

李乘歌深刻记着“摸头”这一任务，可另一只手就跟被施了减速魔法一样，久久未能落下。

陈三愿还在傻着，但他又怎会不耐烦？

他爱死了。

李乘歌之前不是没摸过陈三愿的头，可这次却不一样。

好烫。

李乘歌抽了下手，陈三愿紧跟着往下压，又试探性地慢慢抬起，用那双阳光明媚的眼睛望着他。

李乘歌出汗了。

他手里捧着一个太阳。

突然，陈三愿那双眼睛抖了抖，洒出些享受的光。

李乘歌轻柔地摸着他，脑袋里跳出一个词——爱抚。

他手中的小狗啊，好乖。

陈三愿，好可爱。

李乘歌喉结滚动，他与陈三愿分吃的那个芝麻软片，竟回甘了。

前半段的故事改编自我那多姿多彩的高中生活，对于味道的感慨，也是一直想写很久了，熟悉的味道会让我们回到轻松的日子，见到想见的人。

呜不要长大我要回家呜呜[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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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冬雨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