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师父伪装的只有我一个 第3章 温习

学习仙术招式，练习御剑飞行之术，研究器法制造窍门，参观辨识不同仙兽......这些小事清齐已经历过一回，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腻烦，甚至感觉充满了乐趣。一件件小事都在安抚他，那些可怕之事还未发生。但许多熟悉小事的既视感又让他忧心残酷的未来会再度上演。

因为山暝不在，许多原本他取得的修仙门法第一位都易了主，清齐曾经花了大部分时间潜心学习药修法术，大半时间都泡在仙药山上识仙药，去书库也是借一些炼丹制药的秘法。这次他有记忆在身，只将不熟悉的部分再温习了一遍。

容嚣尘又去了人间云游，仙门之事他不管，收了徒弟一事也抛到脑后。只听闻世间有一位仙医，可治百病起死回生，不论正邪善恶，只要是合他心意，就可得新生。世人唤他白神医，不知他姓名，只知道他着青衫戴木簪，生得绝世好容颜。

清齐将炼制完毕的丹药取出，净是些治疗跌打损伤和风寒之药，他还未修成仙人之躯，人间云游时抵御不了外伤风寒。上一世和容嚣尘一同游历的时候，他御剑飞行学得不精，四处奔波时常染病，在旅途中拖累了容嚣尘。这回他都提前做了准备，不仅成了最早熟练御剑飞行的一批学生，也能够熟练的制备不少药材。

明明容嚣尘害他至深，现在第一件事居然还是为他考虑周全。容嚣尘要寻得尘世间宝器，活取灵根制药，再将仙门全灭……

想到这里，清齐装药的动作慢了几分，痛苦血腥的记忆潮水般涌入他心头。

“白清齐，你且看清楚，剥去他们灵根只是第一步，现在就怕，如何继续？”容嚣尘拂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污，腕上的玉珠随他剥出灵根的动作发出声响。

白清齐迟疑片刻，退后半步的动作被容嚣尘察觉。霎时间钻心之痛由骨髓向外爆出，他瘫倒在地，原本握在手中的佩剑被容嚣尘夺去，剑尖直指他的眉心：“你永远不会有逃离的机会，白清齐。”

他支撑着单膝跪起:“我心甘情愿跟随师父。”说完这句话之后，毒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一次稀松平常的惩罚姑且结束。

“这是世间最难得的蛊毒，为师求药许久，你定要好好珍惜。”容嚣尘仍是那副柔泽天下的温和表情，弯腰替他拭去他嘴角的鲜血。

“清齐，清齐，清齐？”有人唤他名字，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容嚣尘进了制丹屋内，药香更浓几分。灵药们也知晓谁仙力更高深，原本就是吸取天地精华长大的草木，对仙力充沛之人也更加喜爱。

清齐向他行礼：“师父，您来了。”容嚣尘此次回来是暂行修整，整个仙界要用的药材大多由此产出，虽说有长老们看护着，但他也是要来看看的。清齐入仙门已过了几年时光，只是偶然能在灵药山和炼丹炉旁看到容嚣尘。大半时间他都是孤身和弟子们一同学习修炼，原本的仙法灵力也恢复了近五成，但现在他的仙力也只是凌驾于刚入修仙之门的新人之上，比起长老们还有不少差距。

但他一点都不急躁，仙力会随他年岁增长渐渐恢复，再与容嚣尘一同历经试炼，便可更上一层楼。他对接下来同容嚣尘一起游历四方的过程十分期待，但每每想起那旅程最后的结局，又会心悸流汗。现在他偶尔也会从噩梦中惊醒，不仅仅是血泊中倒下的无数生灵令他胆战心惊，更有被师父残害手足追杀的痛苦揪心。

十二岁时便能参观各仙门的比试大会，不仅是在各个门派中选出翘楚的盛会，也是向其他门派展示自家修炼成果的好时机。

这回驭兽派未能出风头，当年山暝年仅十五岁便降伏了朱雀神兽，在大会上出尽风头。如今第一位的学生却只能操控几只仙鸟飞行，倒是器法派总能拿出新玩意。

“诸位同门，此乃我研制出的神弓，无需搭箭即可发射，箭无虚发，百发百中。”清齐踮起脚看了一会，发现这神弓威力同使用者的修为息息相关，这弟子修为尚浅，表现起来的效果不尽人意。众弟子纷纷寻求一些待人亲和的长老帮助，希望能更加一睹其中的风采。

长老用弓箭射出的神箭神力就已不容小觑，银光漫天直冲云霄。清齐张着嘴呆呆看了一阵，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清齐，你想试试吗？”

是容嚣尘，他衣衫下摆沾了点脏污，头上的木簪也未换成白玉或是青玉的，估计是匆匆赶来。

“师父。”他顾不上行礼，悄悄指出容嚣尘身上的脏污所在处，后者施了个清身法就带他走到台前：

“诸位长老，这位弟子，我这药修之徒也想试试看。”

容嚣尘一向鲜少露面，但仙界中总流传着他的美名，众人许久不见他自是随他心意。于是清齐便开肩拉弓，神箭未能显出形状，只在数秒后将天边破开一道豁口。

“竟是不见踪迹，高深莫测！”南芯苒放下手中的紫漆团扇，要是再不见这双灵根弟子，倒是真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清齐面对这些称赞也没有喜形于色，只是礼貌性的行礼后退出人群。只有跟在身边的容嚣尘能看出他脸色并不好。

“怎么？能在大会上出风头，不应该开心些吗？”容嚣尘知晓少年都有些想受人艳羡的心思，他也不愿让清齐的天分被掩盖，更重要的是......

清齐也不再藏着自己的不满：“今日一事若是被人知晓，那其他仙门的掌门长老定会要我也去学些其他仙术，但我药草尚且未能认全，不想离开仙门，离开师父。”他后半句说得声音越来越小，但也被容嚣尘听到了。容嚣尘自诩知晓些少年心思，却忘记孩子会产生依赖性。

“是为师考虑不周全了，等再过几年，你就随我行医游历，涨些见识与资历。”

二人御剑飞回灵药山，清齐御剑不如容嚣尘熟练，让他等了好一会。清齐回到自己的小屋修养，恢复平静的脸上再次出现裂痕。

什么出风头，什么不想离开仙门，都是二人互相诓骗的鬼话。容嚣尘现在越是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展风采，日后他被诬陷栽赃之时便越有说服力。而清齐之所以一直默默无闻，就是在模仿容嚣尘一直以来的做法，他不愿再被那样利用，想着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修仙者便好。

即使是这次没出风头，日后的比试大会或者仙家试炼，容嚣尘也是会推波助澜般让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不一般的天资。众人全当他爱徒心切，毕竟谁会想到容嚣尘竟会一步步的将自己的徒弟推入深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