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师父伪装的只有我一个 第13章 幻境

“哎呦呦，要把我这个宝贝义子的珍奇灵兽借给你们用，我心里当真是一百个舍不得。”一行人来到山暝专门养育灵兽之处，烛向鸿也是大手笔，直接腾出一座山让山暝把那些尚有野性不愿被圈养的妖兽们在此处散养。此次二人要去的魔界边缘阴寒之处，最后一段路要借助玄鸟飞行的力量。

烛向鸿扑腾了几下黑色羽翼，吓得一旁正和灵蛇互动的怀玉又抖了三抖：

“山暝，让它出来吧。”

这只玄鸟是山暝去年刚刚驯化的，他几乎每日都陪玄鸟觅食玩耍，甚至让它通了些灵性。

玄鸟体积不算大，刚好能够停在山暝小臂上，喙尖利而弯曲，利爪紧紧抓握住山暝的胳膊。它的眼神并不友善，黑色的瞳仁扩张开又缩小，在众人之间巡视了一圈，视线停在烛向鸿身上的时候还发出了怪异的叫声。

容嚣尘得知山暝提议要用玄鸟送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担心他会不开心。好在山暝打消了二人的顾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它也在这山中待倦了想出去逛逛。”

玄鸟用发顶在山暝下巴上蹭了几下，这才被山暝放回山中。

几人离开此处，这次去找解药容嚣尘本想自己独自前往，白清齐再三要求下才松口。毕竟是第一次踏足的地方，他身上还带着毒，也是有人相互照应比较好。

魔界没有昼夜之分，白清齐休息的不算好，来到约定见面的地方才发现容嚣尘仍是容光焕发。白清齐又回忆起上一世，容嚣尘在他面前似乎永远是如同那无暇白璧一般，从未有过倦怠之时。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鲜少有动怒的情绪波动时刻。

意识到自己又在乱想，白清齐急忙找了个话题：“师父，我们坐什么车去？”

容嚣尘刚想回答，就出现一道霸气十足却难掩倦意的声音：“自然是本魔尊大人的马车。”

玄鸟停在山暝的小臂上休憩，他驾着两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两匹马双目漆黑，马鬃处皆是缭绕的漆黑魔气。烛向鸿坐在马车里和他们打招呼，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

“荣弟，清齐，坐上来吧。”

四人一齐出发，玄鸟盘旋在马车附近，顺便将一些可能打扰到他们的魔物障碍驱散。白清齐指路，山暝驾车，两个长辈在车里悠然自得的休息着。

难得烛向鸿没有说太多话，还是容嚣尘先开口：“兄长怎么有些倦怠，感觉活力也大不如前。”

“容弟，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二人年纪差得在非人范畴来说并不算多，容嚣尘思索了一下，烛向鸿已经上千岁，要是认真算下来，刚好一千五百二十岁了。

“若是不说，谁能知道兄长的年岁呢？”

烛向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靠着，虽然那对耀武扬威的黑色翅膀在收起时能遮住烛向鸿身体的大半部分，但他上身几乎不穿什么，只是为了威严带着些枷锁状的饰品。而且他高兴时也喜欢扇动翅膀，烦躁倦怠的时候也会拍两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袒胸露背的样子。身为魔尊他自然不需要在意穿什么，魔尊的地位让他不怒自威，在熟悉的人面前也不需要那点威严。

“修仙者，上百岁便银眉鹤发之人并不在少数，和你相识这数百年，我倒是没见过你容貌发生过丝毫变化。”

容嚣尘的声音仍旧平淡，“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再改变，容貌自然也不会变化。”他的表情难得不是装出来的春风和煦，也不似杀伐果断时的那种冷漠，只是一副淡然又显得无生气的模样。

烛向鸿还想说什么，又被容嚣尘换了个话题：“等我寻到解药，便帮你看看身体，如何？”

“我的身体能有什么……”

烛向鸿话也没说完，他难得感觉到一丝寒意，这绝不是平时会有的感觉。

“父亲，仙君，我们到边境了。”

马车门被掀开，山暝的视线直直的看向他，烛向鸿突然对接下来又要和山暝单独相处产生了一丝担忧之情。

他怕容嚣尘察觉自己的情绪不好，不动声色调整到和从前相同的状态：“我们就在这附近等着你们，你们慢去慢回，难得能离宫殿远些，出来在外面过夜，也让我多体验体验。”

阴寒之地在魔界边缘，鲜少有活物能踏足之后平安归来，更不用提探索到此处的边界何在，所以他们也没法确切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解药。

白清齐看到还是只用翅膀当做上衣的烛向鸿，不禁担心他在这里会染上风寒。虽说是魔尊，但风寒估计和魔力多少没关系吧……

容嚣尘也察觉出他身体的不对劲，让白清齐留了些治风寒暖身体的药在山暝那里。

准备都做的差不多，山暝将他们带往开阔地带，安抚了几下玄鸟之后将它搁置在地上。

原本暗调乌黑的皮毛开始变色，整只玄鸟体积飞快变大，黑色的瞳仁集聚缩小又成倍扩散开。终于现出原身，竟是只比马车还要大的赤红玄鸟。

“那我和父亲就在这里等你们，二位即刻出发，如果有什么意外，让玄鸟送信来联系我。”

山暝叮嘱了玄鸟几句，那只鸟立刻转头看向白清齐，表达善意般的向他晃了晃头。

容嚣尘抬头看向边界处，入眼皆是了无生机的惨白，魔界原本是黑天暮色，可此处一片银白，入目之景处处是冷意。

还未靠近白清齐就觉得寒气逼人，幸好这玄鸟通体赤红，周身散发着热气，皮毛温暖且厚实。容嚣尘不觉得这阴寒之地有什么，想起自己还柔弱的徒弟，带着些担忧多看了他几眼。

“师父不必担心我撑不住，来之前我喝了些暖身汤药，也给这玄鸟喂了一些。”

容嚣尘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会驮着二人飞行的玄鸟。这玄鸟魔性浓郁体积庞大且性格刚烈，当真是那山暝驯服的？要是这等人才当初进了驭兽派，不知师兄是有多高兴。

可是当日他去接两个孩子时，比起资历还是白清齐更胜一筹。而且，白清齐是双灵根，也让自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总不能允许这种错误发生……容嚣尘眼中逐渐起了恨意，抬眼却看到白清齐兴致满满的样子，心情便放松了不少。

白清齐正是少年最充满生气的时候，本身脑子聪慧又勤劳肯干，若是在人间时家境好些，不用受那些疾苦，估计也是难得的好少年。

白清齐看到容嚣尘对着玄鸟若有所思的样子，不难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师父是不是嫌我资历平庸了？”这句话白清齐上一世问过他很多遍。

上一世和耀眼的山暝比起来，清齐在修仙时表现只是平平，主要是容嚣尘让他在外表现多笨拙一些，不要太过于显露锋芒。于是练剑也好，学习别的仙法也罢，都是避开众人的。

山暝自然也是难得的灵慧，在驯兽这方面的天赋也是千百年来难得。即使没有入仙门，在魔界也能发挥出他的才能。

刚开始他还不懂，每次容嚣尘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白清齐心中总是慌张，心虚，还有对自己的几分厌弃。曾经年少的他并不清楚自己与山暝到底差了多少，也读不懂容嚣尘眼神中的复杂。

这其中的情绪太多，容嚣尘连自己也说不清了。

“自然不是。”容嚣尘换上那副温和的笑容，手掌按在白清齐手背上，还是有些凉的。

“清齐，你是千百年来难得的修仙奇才。”

容嚣尘与白清齐一同被这句话束缚住了一世，这一世，似曾相识的开始，熟悉的细节，但是又已经有了那么多不同。

“师父说我是，那我便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白清齐的心境已经全然变了，玄鸟刚好在这时鸣叫了一声，扑腾一下翅膀换了个姿势向下俯冲而去。

“好像快到了。”

白清齐用手遮住眼睛，视线向下，刚好看到白色雪地中的一抹红。

那抹颜色太过于浅淡，若不是玄鸟视力极佳，寻常魔物也是看不到的。

此地空无一物，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玄鸟盘旋了几圈，停在那抹暗红附近。

靠近了看，才发现那抹暗红不是血莲，而是一个向地底延伸的缺口。

“师父，这是幻境吗？”

这世间自有无数幻境，幻境中蕴含无数珍宝，自然会吸引人前去探寻，可此处并没有任何探索的痕迹，也没有相关记载。

“也只是传说记载寒雾血莲在此，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容嚣尘并不是真觉得血毒无药可解，只是麻烦而已。桑曦的母亲怨念深重，自杀身死时化为瘟疫染遍了整个榆木城。容嚣尘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出解药，也没让瘟疫进一步扩散，虽说没有遍布全城的瘟疫那么可怕，但她女儿的毒性自然只会多不会少。

可是相比于花上许多时间来按照毒性一步步调配解药，他更想把时间花在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上。何况，他看了眼白清齐，后者正在安抚已经变小的玄鸟，那玄鸟或许真的通人性，对白清齐给的零食照单全收，也穿上了山暝提前做的衣服保暖。

带着这个徒弟四处转转也很好。

“不找找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