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怀娱正和游怀乐吵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
林恣容正蹲在角落吃她们塞给自己的零食,叶辞也很努力地在劝架。
只是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叶辞不能得罪的,也就导致了他和墙头草一样,觉得谁说的都是对的。
“师妹,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没声音?”这人问道。
说着,他朝林恣容走了过去,不拘小节地蹲在她身边,顺手摸了一把零食。
叶辞一看大师兄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嘴张张合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连把隔音阵法解除。
林恣容看阮青至少抢走了一半的零嘴,又想到自己心爱的摇椅,震怒,“大师兄!!!”
阮青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蹲坐到地上,脆脆香香的沙琪玛掉了几块——
一个沙琪玛原本有小孩的拳头大小,只是游怀乐做好之后把沙琪玛打碎了,一个个小碎块只有食指指节的大小,林恣容能一口好几块。
游怀乐和游怀娱同时转头,看向大师兄。
她们不需要询问,只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青又抢林恣容的零食吃了。
他以前经常做这件事儿。
“大师兄。”游怀乐道,“好吃吗?”
阮青席地而坐,捏了几块沙琪玛送到自己嘴里,仔细品尝后,点评道:“还不错。”
“十上品灵石。”游怀乐伸手。
游怀娱也被这价格震惊了,就这么一小捧,居然就要十个上品灵石。
阮青不信,“不可能!”
说着,他一把把沙琪玛全倒进嘴里,只要吃完了,就死无对证。
给什么钱?
没钱!
阮青是师门里最穷的那个,游家姐妹虽不如林恣容富有,但也是出生望族,她们又是嫡系,自然是不缺钱的。
而且现在游怀乐的名声响亮,别看她修为不高,可有许多人花高价买她的药方和药丸呢。
游怀乐有钱了,游怀娱的零花钱也就多了起来。
而叶辞,他和游怀乐是青梅竹马,当然不可能是个穷鬼——
叶辞的父母生意做遍了全大陆,日进斗金。
毫不夸张的说,叶辞比林恣容还要有钱。
而阮青是王立群在路边捡到的孤儿,他也是唯一一个被师父亲自带大的弟子,因此养成了这个性子。
嗯,王立群不会养孩子。
众所周知,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作为剑修的阮青背后没有家族支撑,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穷。
是非常穷。
不过这两年好一些了,他自学了医术,学成了,不仅成了半个医修,连医药费也省了下来。
“糖用的是杉白糖,油是泉天兽的肉熬出来的,至于别的配料,师兄还想知道吗?”叶辞提供了一部分材料,知道游怀乐报出的是公道的价格。
杉白糖是一种药草熬出的浆水凝固形成的东西,味甜,但也是实打实的药材,一小块就要一块上品灵石。
泉天兽是六品妖兽,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生活在瀑布周围,全身都是宝,是药修喜欢的好妖兽。
虽然它只是妖兽,但其数量稀少,价格也就居高不下,一只就要三块上品灵石。
更别提做沙琪玛的其他材料,一个更比一个贵,最便宜的也要800中品灵石。
游怀乐是药修,手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她见储物袋里杉白糖多,就想起了沙琪玛这个小零食,便要做给小师妹吃。
这会儿正好是冬天,也不怕裹在沙琪玛上的糖热化了,黏黏糊糊的。
叶辞平常也会帮游怀乐收集药材,听见她要做沙琪玛,就把刚买的泉天兽都拿了出来。
“这,这,暴殄天物啊。”阮青两眼发蒙。
阮青知道自己的师弟师妹非常有钱,可也没有办法猜想他们会拿这种珍稀草药、妖兽做零食。
他转头看向小师妹,“小师妹,你少吃点零食,给大师兄吧。”
林恣容护住自己的零食。
脸上写了两大字,不给!
游怀乐也没有真想向自家命苦的大师兄要钱,只是听见大师兄又犯贱,没忍住而已,“快给钱!”
阮青立即回头,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向游怀娱,“师妹,你们刚刚是在说什么?”
他可是转移话题的高手。
游怀娱想起来阮青还不知道他多了个师弟,便道:“大师兄,你来评评理,师父前两年收了个关门弟子,我不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关门弟子?”阮青看林恣容,又去看游怀娱。
他的意思很明显,前些年收的关门弟子不是站在这里,他也没听说游怀娱不喜欢小师妹,这是闹别扭了?
他面上不解,“你们怎么了?”
游怀娱哼了一声,很是中肯地说了师弟的优缺点,“是多了一个师弟,那人叫周惊故,天生剑骨,可惜不能修炼。”
王立群收周惊故时没再办收徒大典,外界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传来传去,基本上也都知道了昆仑掌门又收了个弟子。
阮青听说过,可他没有在意,以为说的是小师妹呢——
阮青如今快五百岁了,对他来说,小师妹才拜入师门不久,那些人说的前不久收的弟子,那不就是林恣容?
“周惊故?”阮青有些耳熟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师父同他说过这个人,只是他没在意。
游怀娱听见了大师兄说起这个名字,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我为小师妹感到不值得,偏偏游怀乐喜欢这个师弟,喜欢也就算了,还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
游怀娱一一细数游怀乐为周惊故做的事情,无论大小,只要是她知道的,她都说了。
说到最后,不仅她口干舌燥,阮青也口渴了。
游怀乐早在游怀娱说到一半时进了厨房,去给他们做饮料去了。
林恣容不愿意听和周惊故有关的事情,在吃完沙琪玛后,也进了厨房。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被赶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小甜水。
阮青岔腿坐在木台上,一手拿着小甜水,一手摸着下巴,“师妹啊,不是师兄不站你这边,实在是你姐姐做得没错。”
他开口定调。
“此事到底不是周惊故的错,他本就是个凡人,对昆仑一无所知,师妹能要求他做什么?”
“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当然会选择这个机会。”
“可是我也理解师妹,要我来看,我也是站在小师妹这边的,任谁来看,这事儿也委屈了小恣容。”
“师父收徒是他的自由,只是对小师妹来说不公平,当年说好的关门弟子,临川才同意叫小师妹拜入昆仑。”
“如今是昆仑毁约,小师妹也多了一重选择。”
“不止是一个选择,更是一个机会。”
最后一句话,阮青是对着林恣容说的。
林恣容当时背后就冒了冷汗,她本想低头,不和阮青对视。
可她不能心虚,于是,林恣容最终直视阮青。
无论阮青是否和她一样,她都不能暴露。
阮青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一口把小甜水喝光了。
“总得来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对吧?”阮青正经起来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游怀娱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也是。”
游怀乐转着手里的瓷杯,怔怔地看着阮青,也许被他的话说服了。
“林恣容,你怎么——师兄师姐好,我,我只是来送饭的。”许如微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推开静梅居的大门,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后半句话才说出口。
她毫不犹豫地放下食盒,转身就跑。
啊啊啊啊吓死人了!!!
许如微开门的那一瞬间,在院子里坐着站着的人都同时朝许如微看去,那眼神,有和善的,也有锐利的。
实在是吓人。
游怀娱和游怀乐经常过来,知道静梅居里住了一个外门弟子,她不是白住,每天都会帮林恣容买饭。
她们对此很是满意,小师妹喜欢吃,又要勤加修习,有个专门跑腿的弟子帮她买饭,也是一件好事儿——
她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林恣容自回昆仑以来就没有修炼过。
两位师兄就不太了解了,特别是阮青,他才回宗几个时辰,听见有人直呼小师妹的名字,语气还有些颐指气使的意思在,看向许如微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可能以为许如微是来欺负林恣容的。
叶辞倒还好,心情挺平静的。
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什么样说话的语气都会有。
——他觉得许如微是林恣容的朋友。
突然闯入的许如微打断了他们的话题,阮青站起身,随手一扔,瓷杯正正好好立在了木桌上。
他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纸扇,“唰”地一下开扇,轻微扇着扇子,装起翩翩君子来了,“走吧,吃饭去。”
大师兄回宗,接风宴是要安排一下的,五人齐齐向外走去。
林恣容落在最后。
她的玉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闪闪发光,还有细小的声音从中传出。
仔细去听,是有消息发来的声音。
林恣容看了两眼通讯界面,许如微给她发了七十几条消息了,现在还在不停地发。
“啊啊啊啊啊林恣容你为什么不说你师兄师姐在啊啊啊啊”
这是最新的一条。
再往上翻,就能发现许如微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今天晚上是不吃饭了等等。
“小师妹怎么落在后面去了?”阮青走着走着,发现林恣容不见了,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孤零零地坠在后面。
叶辞笑着回头,“在和朋友聊天,师兄还要去旁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