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恣容!”林疏原看着是真生气了。
“北川。”林恣容到底还是怕她的,立刻说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具体位置。”林疏原语气变重。
林恣容思考片刻,她只记得那是一片树林,至于具体地点,早已记不得了,“忘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盖过了失去本命剑的痛苦。
林疏原最是知道这种慌张的,她的本命武器是根法杖,曾经断过一次,是在被魔修围堵时断的——自那之后,林疏原就与魔修不共戴天。
后来法杖被修补好了,但是杖身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林疏原不懂林恣容的平静,她皱着眉,语气加重,“那是你的本命剑。”
林恣容“哦”了一声。
这态度让林疏原心中窜出一股无名火,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在乎自己本命武器的人!
她紧盯着林恣容,手攥紧又松开,本想指着林恣容的鼻子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可到底顾及脸面,衰朽而去。
只留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小傲听出来了这是个骂人的话,它觑着林恣容的脸色,见人眼里都有笑意,就大着胆子学着嗷了声。
林恣容顿时笑意全无,冷遮脸睨了它一眼,“闭嘴。”
小傲立刻闭嘴,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到处扑空气,还时不时嗷两声。
*
中午
“晚了晚了!”灰祀急急忙忙跑进来,直奔厨房,一脸焦急,就差飞起来了。
这会儿不算早了,灰祀回来那么晚也是因为早上干活的地方离静梅远,光是来回一套就要走上半个时辰。
今天是第一天,灰祀对时间的把握没那么精确,这才回来迟了。
林恣容心情不好,正在房间里休息,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就没出来。
不过小傲耳朵灵,眼神也好,关键是肚子还饿的快,一看灰祀回来了,就立刻跑到她面前去了。
灰祀急急忙忙地围上围裙,看了眼脚边的猫,道:“你走开点,我要来不及啦!”
小傲乖巧地蹲到厨房门口,就守在那儿,寸步不离。
不到十分钟,灰祀就把午餐做好了。
厨房里面的厨具都是灵器,蒸饭的速度很快,就这一会儿,米饭的香味儿就弥漫整个厨房了。
这也是因为灰祀早上走前就把菜都备好了,回来只需开火炒熟,完全不需要再洗菜切菜。
“去叫小师姐吃饭。”灰祀一手端着一盘菜,往外面走着。
小傲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它听见灰祀的话,“嗖”地一下就蹿进了林恣容的房间。
林恣容只是躺在床上,没睡着,看见小傲进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它进来做什么。
屋子里黑漆漆的,时间的流逝在卧房里不甚明显,她当然不会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嗷!”小傲叫了一声,没管林恣容什么反应,又蹿出去了。
它不喜欢黑屋子,它很讨厌黑暗。
小傲认为,黑暗是不幸的征兆。
林恣容坐起身,看了好一会儿门外洒满阳光的世界,才意识到,猫是来叫她吃饭的。
“时间过得真快。”她喃喃自语。
话落,她起身,穿上外衣,去吃饭了。
“呀,小师姐你刚刚是不是在睡觉啊?”灰祀从厨房出来,见林恣容的头发有些凌乱,意识到她刚刚可能在休息,脸瞬间就浮上红晕,立即瞪了一眼小傲。
小傲的脸上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它站在灰祀脚边,抬头死死盯着她手上端着的猫碗。
林恣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被小傲给可爱到了,“没有,吃饭吧。”
灰祀应声,她走到梅花树下,把猫碗放下。
她到了石桌前,才要坐下,想起许如微还没回来,便问:“微微是不回来吃饭了吗?”
话音刚落,许如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许如微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食物,有气无力道:“回的,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上课是最耗费精力的活动之一,上完一上午的课,许如微就感觉自己半条命没了。
她下午不用去上课了,但是要去比武台——这是许如微第二轮比武,第一轮对手缺席,她躲过了一劫。
下午的比赛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她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没了。
三个人之中,只有林恣容是无所事事的。
灰祀看许如微累成这样,主动给她盛了一碗饭,“你多吃点,别饿死了。”
“你上午做什么去了?”林恣容知道她去上课了,只是在林恣容的记忆里,上课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许如微怎么会累成这样?
“长老叫我们围着山脚跑步,我足足跑了三圈!三圈!”说起这个,许如微立即化身为怨气冲天的女鬼。
灰祀抱着碗,原本在埋头苦吃的人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为什么?”
林恣容也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路数?”
难不成是许如微惹怒了那长老,那长老存心报复不成?
“长老说我们体质弱,连剑都拿不稳,就说今天进行什么体能训练,每个人都必须跑够三圈才下课!”许如微咬牙切齿道:“还不许我们用灵气——罢了,只期望以后长老能饶过我们吧。”
话都快说完了,许如微才意识到有外人在,要保持形象,连把声音放低,面容也柔和不少。
灰祀和猫都没听出异常,只以为许如微是太过生气了,特别是猫,完全没有听许如微说话。
林恣容伸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垂眸吹了吹,“那就祝你好运。”
许如微勉强挤出笑容,“希望如此。”
“别说话了,快吃。”灰祀看许如微连筷子都还没拿起,劝道。
许如微也依言拿起筷子,大口吃饭。
*
“你有什么想法,细细说来,不要隐瞒。”王立群和蔼地看着林恣容,脸上没有了怒气,显然是想开了。
林疏原也在,她坐在林恣容的对面,脸上看着平静多了,没上午那会儿说“朽木不可雕也”时的怒颜。
林恣容感到莫名其妙的,她不知道王立群在说什么,便道:“没有。”
王立群看似心平气和,但手上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你对岁泣就当真没有一丝感情?真就不要了?”
林恣容喝了一口清茶,“不要了。”
话说着,她的右手又微微颤抖起来,杯子晃动着,里面盛着的茶汤险些跑出来了。
可林恣容像是没有意识到,她把茶杯放回到桌上,垂眸看着清澈的茶水。
林疏原看着她的手,眉心紧蹙。
她想不起来这个侄女的手有没有受过伤,似乎是没有的,“你的手怎么回事?”
林恣容看向自己的手,怔了一会儿。
怎么还会颤抖呢?
不该啊。
这是前世就有的毛病了。
林恣容在失去剑骨之后,没多久,手筋也被挑断了,自那时起,她就再也拿不起剑了。
每逢阴雨天,右手就会不自觉的颤抖。
可如今,她的手还拿得起剑,怎么会犯了老毛病?
林恣容想不明白。
“后遗症。”她看着自己的右手,低声道。
林疏原知道林恣容的本命剑断了,可从不知道她有什么后遗症。
林疏原不善地看向王立群,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立群也不知道,他只是听游怀娱提过一嘴,当时也没多想。
“后遗症?”王立群确认似地问,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是林恣容看不懂的怪异。
林恣容点头,依旧平静,“嗯。”
林疏原脸色黢黑,目光凶狠地盯着王立群,“王掌门,是否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立群心虚地笑了笑,“受伤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林疏原拍桌,“我林家子弟可从没有失去过本命武器,更何况留下什么后遗症!到了你昆仑,怎么就是人之常情了?”
林恣容的眼睛逐渐泛起亮光,她可是最爱热闹了,这样的“八卦”可不常有,即便话题中心是她自己。
只是,林疏原却不让她这个当事人听了。
“小孩出去玩去。”一句话,就把林恣容打发走了。
林恣容一踏出书房的大门,里面的交谈声瞬间变大,像是吵起来了。
*
“姐姐~”
林恣容乘着仙鹤回静梅居,脚才落地,就听见了这黏糊糊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林秦川。
林秦川向来这样,在林恣容这里受了委屈,从来都不需要哄,没过一会儿自己就消气了,然后又周而复始地找林恣容。
林恣容不懂他,正如她不懂林疏原为什么会对她的后遗症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也想住进静梅居,理由是,我也没地方住。”林秦川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恣容。
林秦川走后,越想越委屈,就叫人去打探住在静梅居的那两个弟子什么来头,发现这两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之后,他瞬间就把自己哄好了。
林恣容没理他,开关门的动作很是流畅,没让林秦川寻着空隙钻进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同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林秦川站在门外大喊。
林恣容回了房间,门一关,任由林秦川在外面怎么大喊大叫她都听不见。
林秦川的贴身侍卫庆好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了出来,愤愤道:“王爷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她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喜欢她!”
庆好是和林秦川一起长大的,他是独生子,完全不理解林秦川为什么执着于和林恣容相亲相爱。
在庆好眼里,林恣容的确是个天才,哪哪都好,只是她对林秦川实在冷漠。
林秦川在几年前就已经封王,离开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宫殿,搬进了王府。
“那是姐姐。”林秦川道。
庆好暗自撇了撇嘴,他可没觉得林恣容把林秦川当弟弟。
林秦川不愿意走,庆好就只能陪他一起蹲在门口。
虽然他不能让林恣容开门,但是可以陪林秦川聊天啊。
林恣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帐,思绪却被拉回到了岁泣剑被她折断的那天。
写的时候是有章节名的,但一直忘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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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岁泣剑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