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寻剑 第18章 虚境历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这些新弟子入门已然有十一个月了，近一年的时间中，弟子们依次学习了各峰的基础，包括循阳峰的基本体术、浮玉峰的基础药理、瑶光峰的乐理知识、天虞峰的简单阵法。

而在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众人来到了乐游峰山脚。

“这...确定没走错？”一行人仰头看着面前的“小山包”，眼中写着茫然。

相比其他五峰巍峨耸立藏于云端之势，眼前一眼便能看到山顶的乐游峰，的确跟小山包没什么两样。

而且，这小山包还有点秃。

“各位见谅。”在最前面领路的方覃师兄摸了摸后脑勺，憨厚一笑，“前几天有个师弟在山上研究爆破丸，把东边那山头轰塌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

“东边的山头塌了，那西边呢？”江悬放眼望去，那山顶平坦一片，倒是没看出有坍塌过的痕迹。

“额...昨日之前还是在的。”方覃尴尬地抹去额头的汗，“但被另一位师妹炼丹给炸塌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

方覃见他们这副表情，连忙补救道：“各位师弟师妹不必担心，咱们乐游峰并非人人如此。”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人骑着一头...猪？从众人头顶上飞过。

“方师兄！早啊！”那人看见了方覃，险些跑远，又调转回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哈哈...早。”方覃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不同于其他人呆滞的表情，沈若此刻倒是显得格外有兴致，若是她没看错，那头猪好像是个法宝啊。她从前只见过御剑的，还没见过这种新奇玩意儿。

此时方覃不愿多做停留，只想赶紧把众人送到鹤衾仙君那儿，然后溜之大吉。

跟新弟子们介绍自己稀奇古怪的同门们真的很丢脸啊！！下次不要派他来了啊！！

终于，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一行人便到了乐游峰山门。在山门外，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男子徐徐立于门前，清风拂来，云雾腾腾，恍若天上谪仙临世...

沈若眼见着那云雾愈发浓重，转头望向四周。凭乐游峰现在的高度，根本就没到云雾缭绕的程度。

突然间，一股呛人的烟味冲进鼻腔。

咳咳。

咳咳、咳咳。

咳嗽声四起，站在最前边的方覃都被呛出了眼泪来，赶紧出声叫停：“鹤衾仙君，停、停一下！烟太大了！”

顿然间，山石后传来吃痛一声叫唤，鹤衾长袖一挥，烟雾缓缓散去。

“拜见鹤衾仙君。”众人自是没想到，到了这乐游峰山门，竟是仙君亲自来接，即便方才的场景略显滑稽，他们也全然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有些惶恐。

“都到了？”鹤衾缓缓走上前，淡淡扫了一圈。

方覃答道：“是。今年新来的外门弟子全都到了。”

“嗯。”鹤衾点头，气势威严。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便是在乐游峰学习。乐游峰少有约束，门下弟子可随意行事，各位既然有幸来此，自然也不必拘束。”

听到鹤衾仙君此言，众弟子先是诧异，随后眼中又闪着惊喜，一个个相互对视，只觉得难以置信。

“当，当真如此？”

自从来到岐山派起，众人在各峰仙君的鞭策之下那是日日勤学苦练，陡然告诉他们这一消息，第一反应竟然都不敢相信。

“当然。”鹤衾颔首。

“太好了！”人群中忽地有人爆出一声欢呼，随后这情绪立刻感染了所有人。

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休息了！

“那就...请吧。”鹤衾浅浅一笑，抬手引向山门，弟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踏入其中，开怀笑声此起彼伏。

江悬也乐呵呵地跟了上去，拽着穆延川闲聊。

“总算是能够放松放松了，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乐游峰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穆延川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我记得你之前在循阳峰的饭堂也是这么说的。还有浮玉峰的丹坊和瑶光峰的乐楼。除了天虞峰之外，你到每一处都说过这句话。”

“我...这...”江悬哑然，“各有所长嘛。”

“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前边二人聊得欢快，后边沈若一人落在队尾，步履缓缓，皱着眉头四下打量。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鹤衾仙君与方覃师兄二人都站在一旁，像是迎宾接待一般看着他们进去？

离山门只差一步，沈若突然脚步顿了顿，却忽地被一块小石子痛击脚踝。

脚下一个踉跄，她直接跌了进去。

再一眨眼，沈若根本来不及维持平衡，一头栽进了树丛中，却不料那树丛正好在一处陡坡之上，沈若从树丛上一翻而过，直直滚下了山坡。

山门外。

方覃空洞地盯着面前的“山门”，声音略显破碎，“鹤衾仙君，你确定这样做之后还会有人愿意来我们乐游峰吗？”

“关乐游峰什么事？”鹤衾睁着眼睛装傻，“都是莫止让我这么安排的。而且这么不讨好的事情都让我一人担着，他肯定要给补偿的！”

话里虽听着像是被迫为之，但鹤衾脸上的笑容却全然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你分明就很享受这种捉弄人的感觉好吧！

话不多说，只见鹤衾顺手一挥，山门处现出一面粼粼水镜，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而后他伸手施术，只见那水镜缩小成了手掌大小，被他收回手中。

“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修炼吧。”鹤衾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原地。

方覃目送鹤衾仙君离开，随即叹了口气，“但愿师弟师妹能顺利度过这一个月吧。”

再次睁开眼时，沈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是天旋地转。

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沈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枯枝落叶，不少地方还蹭上了泥土。

支着身子站起，此时她身后是一面山坡，灌木丛生。而在山坡上，有一道清晰的痕迹。

是她方才滚下来时留下的痕迹...

揉了揉脑袋，身上又酸痛得很，沈若此时的表情格外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什么情况？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储物袋还在，里边的东西也一个不少。然后是灵力，也未被禁住。

眼下这地方只有沈若一人，她又不清楚到底是何情况，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先去寻水源吧。

多亏了从前作为散修到处浪荡的经历，即便目前形势不明，被骤然扔到了这处杳无人烟的山林中，沈若也并未惊慌，甚至还有心思推测。

进来之前鹤衾仙君与方覃师兄一直站在山门之外，说明他二人定然是知晓进来之后会遭遇何事。进入山门之后，却到了另一处地方，要么是传送阵法，要么就是幻境。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前世她曾听闻在仙家门派中有法宝，能够模拟秘境供门下弟子历练。这么看来，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此类秘境。

而所谓到乐游峰学习，估摸着也应该只是个幌子。真实的情况，或许就是想让他们在这秘境中历练。又或者说，这个秘境正是对他们这些新入门弟子的最终考核。

照此推测，这里就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是将所有人分散到各处了。

循阳峰，殿内。

今日梧襄四人又聚在了一块儿，围坐一桌，除了麻雀牌之外，旁边还置着那方水镜。

此时水镜中的画面，赫然是方才进入山门的一众弟子。

而这些弟子此刻，已然到了虚境。虚境乃是由幻虚盘制造出的幻景，可即便如此，对进入虚境中的人而言，一草一木却真实无比。

虚境的地界比沈若预想中大得多，树木繁盛，走着走着便有些失了方向，头顶的烈日刺眼得很，她此时口舌干渴，隐隐感觉腹中空空。

算了。沈若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符纸。

出门匆忙，也从未想到会被突然扔到这秘境之中，沈若并未事先准备，因此储物袋里只有一小沓符纸，数量并不多。

不过幸好，这些还是空的。

抬手凝起灵力，沈若掐了个术诀，徒手便在符纸上作画起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刹时，那符纸于虚空中飞快翻折，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与寻常的蝴蝶不同，这只蝴蝶泛着银色流光，蝶翼上流动着符纹。只见灵蝶在空中翩翩转了一圈，停在了沈若肩头。

此为唤灵符，可拟作生灵，代为探路。

灵蝶一出，沈若原地寻了个荫蔽处坐下，调息而坐，缓缓阖上了眼睛。

肩膀上的灵蝶扑簌了两下翅膀，腾空飞起。

这唤灵符，是沈若前世无意研究出的小术法，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用来探听情报或是查看情况倒是颇为有用。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幻灵符非常节省灵力。

是的，快一年时间，沈若还是停留在脱凡境。不过在她的刻苦努力之下，总算是到了脱凡二阶。

至少不会出现符篆用到一半就断掉的情况了。

陡然变换了视角，从半空观察周围环境，沈若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她似乎...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身在林中时沈若还尚未察觉，只以为是这密林太大，自己在其中难寻出路。但眼下借助灵蝶的视角，沈若才发现，这处林子在动，或者说，是它在缓缓变换。

方才自己分明是在树下倚着树干打坐，可等到灵蝶四下转悠一圈回来看时，她的后背与树干已然有一拳之隔。这变化非常缓慢，可若是她一直在四下走动，是断然不会察觉到如此细微之处的。

灵蝶再次落回沈若的肩头，随风散去，沈若睁开眼，神情严肃。

该如何出去呢?

在天虞峰之时，迷夷仙君曾教授过一些简单的阵法。设阵，首先需要阵眼，其次则是阵形。阵眼所在，就是为了锚定阵法的中心，在此基础之上方能置形。即使是再复杂的阵法，也始终脱离不开这最基本的一环。

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这一迷阵，是借助景致的缓慢变换将入阵者困入其中，而阵眼之处，应当就是其中一直没有发生变化的地方。

也就是，一个定点。

可难就难在此处，想要在茫茫树林之中寻到一处唯一不变的地方，堪比大海捞针。

想到此处，沈若蹙起眉头。

而突然间，她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