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别走 第5章 叛徒之子

“就前两天下的山，”柳拂雪笑着抱着师姐的手臂撒娇：“我这不是来找你玩了嘛。”

季疏影宠溺一笑，抬首点了点她的鼻尖，无奈摇头道：“你啊，是凑热闹来了吧？”

半晌还是有些担忧道：“师父可同意了？”

“呃……这个……”喉咙似被什么东西梗住，柳拂雪两只手不安地揪着裙角，极力掩饰内心的心虚。

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已写了书信禀明师父，师妹你不用担心。”白渚清适时打断。

“对对对，师兄已经替我跟师伯说过了。”柳拂雪赶紧应和道。

季临风闻言“咻”的凑了过来，激动道：“诶，拂雪，那你这次是不是可以在山下待很久呀？我跟你讲，我这段时间找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儿，等逐鹿会结束，你跟我回临安，我统统……”

“白渚清？”一道不太合时宜的声音将季临风的话语打断，“你也有资格来参加逐鹿会？”

白中天带着几分嫌恶和戏谑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他身后，几个白家弟子亦步亦趋，狐假虎威地跟着，脸上带着同样的傲慢。

今日的白中天，身着一袭崭新的锦衣华服，腰束玉带，头冠擦拭得锃亮，比起上次在酒馆见到时的狼狈，今天倒是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柳拂雪心想。

就是那张脸，还是与上回一样刻薄讨嫌，看着就让人窝火。

听到后面一句，几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能混进来。”白中天继续嘲讽道。

“你！”柳拂雪刚想发作，手腕便被人拉住了。

白渚清神色平静，眼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柳拂雪不要激动。

他抬眸看向白中天，神色平静，眼眸却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冷意逼人：“白中天，逐鹿会以武论道，凭的是真本事，可不是靠一张利嘴。你若不服，大可台上见真章。”

声音低沉却有力，不卑不亢，仿若春日里的惊雷，令周围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哼，就凭你？” 白中天轻哼一声，冷笑道，“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真到台上，可别吓得腿软！”

季临风见状，翻了一个白眼，上前一步，站到白渚清身旁，双手抱胸，斜睨着白中天：“哥们儿，我这兄弟的本事，可不是你能随意论断的。与其在这大放厥词，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应对吧。”

他语气轻松，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白渚清摇了摇头，不愿与他过多纠缠，转身便拉起柳拂雪准备离开，没注意到那边，白中天的脸上，青一阵又白一阵，手指寸寸攥紧，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在那清风山上，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他大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忽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白渚清，手中长剑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取白渚清面门。

“师兄小心！”柳拂雪心下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白渚清猛的一推，那力道不轻不重，一下便将她推到身后人怀里。

季疏影则迅速反应，一把拉住她和季临风，猛地向后退了开来。

白渚清不慌不忙，眼神冷静而专注，待白中天一击将中，他身形微微一侧，如随风摆动的柳枝般，巧妙地避开这凌厉一击。

紧接着，他左腿迅速抬起，一记鞭腿直朝白中天腰侧扫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中天见状连忙撤回右拳，手臂交叉护住腰侧，硬接了白渚清这一腿。“砰” 的一声闷响，两人各自后退几步，地面上都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见白渚清两手空空，白中天怒道：“白渚清，拔剑啊！”

却见白渚清只是摇了摇头，他道：“对你，不需要拔剑。”

“你！”白中天双目圆瞪，似是受了奇耻大辱。

他握紧剑柄，手中寒光闪烁，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疯狂：“好啊，白渚清，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他脚下轻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白渚清刺去，剑招狠辣，直逼白渚清的咽喉。

柳拂雪挣脱桎梏便想冲去，季临风赶紧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道：“哎哎哎，你师兄的本事，你还不放心啊！”

白渚清身形如燕，向后一跃，躲开了这致命的横斩。

白中天剑法凌厉，剑影闪烁，每一剑都带着必杀的气势。而白渚清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精湛的拳脚功夫，在剑影中穿梭自如，不断寻找着白中天的破绽。

他俩打斗的动静太大，已然引的周围不少修士侧目。

就在白中天剑招稍缓的瞬间，白渚清看准机会，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右掌凝息聚力，重重地砸在了白中天的胸口。

白中天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手中的剑也险些脱手。

白渚清乘胜追击，讯速逼近白中天，左腿高高抬起，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朝着白中天的胸口踢去。

白中天惊恐万分，慌乱中用剑抵挡。“咔嚓”一声，白中天手中的剑竟被白渚清这一脚踢断，而他的身体也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白渚清道：“你输了。”

白中天挣扎着想要起身，嘴角不禁溢出一丝鲜血，眼神中却依旧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他的目光扫向一旁断成两截的剑，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你不过是运气好！” 白中天声嘶力竭地吼道。

白渚清浑若未觉，只神色平静，缓缓一步一步走向白中天。

最终站定在白中天面前，低下头看着他，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嘲讽，只有淡淡的平静。

沉默半晌，白渚清却蹲下身，向他伸出了手，淡淡道：“别忘了你我身上穿的，还是锦官白氏的家服，倘若再打下去，丢的，便是锦官白氏的脸。”

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还沉浸在愤怒与羞愤之中的白中天，此刻瞬间脸色变的苍白如纸。

望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修士，白中天终于冷静了不少，却还是毫不领情地一把拍开了白渚清的手，而是借着身边其他白氏弟子的力气，艰难站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脚步踉跄，两三个弟子手忙脚乱地一起搀扶，才勉强站稳脚跟，望着白渚清的眼神还是发狠，在路过他时，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嘲讽道：“呵，叛徒之子，也配自称是锦官白氏之人！”

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从白渚清的眼中闪过。

柳拂雪却是已经等不及冲了过去，拉起白渚清的手上下打量。那一抹情绪瞬间被白渚清掩过，再抬头时，还是与往常一样的温润如波。

看着柳拂雪的担忧之色，忍不住低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道：“放心，我没受伤，别担心。”

季临风大步走来，爽朗大笑，重重地拍了下白渚清的肩膀，朗声道：“可以啊兄弟，够厉害的！”

季疏影则站在一旁，原本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听到这话，柳眉微微一蹙，对着季临风轻声呵斥道：“临风，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论辈分，你也应该唤白公子一声白大哥。”

柳拂雪本就满心的担忧化作了愤怒，这下更是火冒三丈，几步上前，伸手就揪住季临风的一只耳朵，气鼓鼓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逞口舌之快，非要跟那个什么白中天杠上，我师兄怎么会和他打起来？！”

季临风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挣扎一边大呼道：“哎哎哎，痛痛痛！不是，我这不是看不过去，想替你师兄出气嘛，你怎么还揪我耳朵啊？痛痛痛痛痛，快松开，你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什么？！”柳拂雪一听这话，手上的力气不仅没松，反而又加大了几分 ，“你还敢狡辩！”

“哎痛痛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阿姐，你快救救我啊！快管管你师妹啊！”季临风扯着嗓子向季疏影求救 。

柳拂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听浑重的鸣鼓之声传来，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周遭刚还在嬉笑打闹的众人，也瞬间噤声，不约而同地向鼓声所响方向看去。

三声之后，寂静无声。

鸣鼓人收了棒槌，快步跑到二楼观望台，对着台上正襟危坐的各家宗主恭敬一礼，随后便到正中间的之人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宗主，万事俱备，可以开始了。”

柳拂雪循声望去，只见那台上，坐在正中间的那中年男子，面庞线条刚硬，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无损他的英气，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韵味。浓眉之下，一双眼眸深邃有神，幽黑中透着锐利与威严，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他对着那鸣鼓人微微颔首。

正待疑惑之际，旁边忽有人轻声提醒道：“那是长安段氏的家主——段无极。”

柳拂雪转头，付以白渚清了然一笑，白渚清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那边鸣鼓人得了命令，快步跑到楼栏边，高声喊道：“群雄逐鹿会——正式——开始——”

下一秒，欢呼声与鼓掌声震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