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育幼院 第11章 姐姐

朦胧月色像是为步人间披上了一层轻纱，她在院中不断挥舞着三尺长剑，剑锋上的寒芒与月辉交相辉映，深深映在了步人间的眼眸中。

她的剑招是她姐姐教给她的，她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她姐姐的影子。

空气被凌厉的剑锋劈得猎猎作响，一阵夜风吹过，将院子中的石榴树吹得摇曳生姿。

一片嫩绿色的叶子从树梢上飘落了下来，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被步人间一剑劈成了两半。

一道带着些困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步人间听出来那道声音的主人是难却，她将剑收回剑鞘中，转身回望向她走来的难却。

“步人间，都这么晚了，你还在练剑啊？”

难却一边困得直打哈欠，一边艰难地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往这边挪了过来。

“你是不是失眠了呀？”难却似乎清醒了一点，“要不要我给你找点安眠药？”

难却没有给步人间拒绝的机会，直接在系统商城里翻翻找找，然后掏出了一小瓶药片。

怕步人间误会，她还特意解释道：“放心，这是系统商城出品的安眠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哦！”

步人间摇了摇头，手指摩挲了一下剑鞘，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不，我只是……只是忽然想出来练剑罢了。”

难却完全没有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她双手抱臂，挑了挑眉：“一整天都不想练剑，突然半夜想练剑了是吗？”

“步人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很好骗的统吗？”

难却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近了步人间的脑袋，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非常近。

难却的双眼紧紧盯着步人间的双眼：“步人间，咱们是伙伴，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好伙伴，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讲，我可以开导你，也可以安慰你。”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来练剑吗？是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聊聊天，我还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一靠。”

难却一脸认真地说道：“毕竟咱们是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不是吗？”

一阵更猛烈的夜风吹过，将院子里的石榴树的枝桠吹得簌簌作响。

步人间始终没有说话，一直冷眼看着难却的一举一动。

难却也跟步人间杠上了，一人一统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像是在玩123木头人一样。

步人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她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伙伴？我们真的是伙伴吗？”

“严格来说，我们只是同事。”步人间的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的眼神，“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我们两个是伙伴这种话？”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你的自作多情？”

步人间的话像无数把小刀子一样，深深扎进了难却的心里。

难却的心里开始冒起了酸水，她的声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你……我们难道不是伙伴吗？”

“我们一起执行过任务，一起把任务目标带回来，一起养育任务目标……我们难道不是伙伴吗？”

难却突然感觉心脏好痛，可是她是系统，她没有心脏。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吗？

可是明明步人间对她很好啊，她们会一起聊天，一起执行任务，步人间还给她夹过菜……这些难道都不算是好伙伴的证明吗？

“步人间……你太过分了……你真的太过分了……”难却彻底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不断从她眼中滑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而已……你就这么对我……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不要理你了！”

难却越哭越起劲，她感觉自己的统生好命苦啊，她只是关心一下伙伴而已，结果换来了一句“才不是伙伴”。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步人间叹了一口气，递出了一条手帕：“别哭了。”

难却直接硬气地推开了那条手帕：“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伙伴吗？你不是说我自作多情吗？那你干嘛还要给我递手帕？”

难却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脸，把眼泪都抹干了。

“哼！你以为我稀罕当你的伙伴啊，不当就不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步人间叹了一口气，将手帕收了回来，然后果断滑跪：“难却，我错了，对不起。”

难却瞪大了眼睛：“你居然道歉了？行吧，那我就大方地原谅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所以，在你眼里我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步人间如实回答：“同事。”

“好啊你！你居然只把我当同事！可恶！”

难却泄愤似地伸出手狠狠戳了戳步人间的脸颊，步人间心中有愧，所以放任了难却的动作。

难却玩弄了一会儿步人间的脸颊后，心中的气愤也发泄完了，她有些不满地嘟囔道：“算了，同事就同事吧。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晚出来练剑啊？是不是心情不好？”

步人间：“……”

难却狠狠皱了皱眉：“怎么一提到这个话题，你就成了锯嘴葫芦？”

“那你想听什么呢？”步人间抬起眼皮冷淡地扫了难却一眼，“想听我曾经的爱恨纠葛？还想听一下我当初是怎么死的？”

似乎一提到这个话题，步人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冷漠了。

难却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虽然你把我当同事，但是我把你当成伙伴，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跟我倾诉，我可以安慰你。”

“为什么？”

难却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她挠了挠脑袋：“什么为什么啊？”

步人间以一种近乎执拗的目光紧紧盯着难却，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我们才认识没几天，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我们是伙伴啊！”

难却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你把我当同事，但是我把你当伙伴，伙伴心情不好，我肯定要关心啊！”

步人间忽然笑了笑，那道笑容不带有任何嘲讽色彩，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笑容。

“难却，我要收回刚刚的话，你不是我的同事，你是我的伙伴。”

难却被步人间的反应搞得有些懵，怎么变来变去的呀？一会儿说不是伙伴，一会儿说是同事，一会又说是伙伴。

人类真复杂，统统搞不懂。

不过伙伴这个名头不要白不要，难却“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谁让我脾气好呢？以后咱们就是伙伴了！”

难却非常记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要记住哦，这次可是你亲口说的，这可不是我自作多情哦！”

“嗯。我记住了。”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感觉你有点怪怪的，感觉你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步人间叹了一口气，她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双手轻轻抚上了剑鞘，语气中带着一些惆怅：“我有些想我姐姐了……”

“原来是因为想念亲人啊……”难却一脸同情地点了点头，“和亲人相隔异世，滋味一定不好受，怪不得你刚刚变得那么难说话。好吧，情有可原，我原谅你了！”

难却凑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步人间的肩膀：“等咱们的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回你的原世界复活了，然后你就可以继续跟你姐姐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你姐姐到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

步人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变得更加冷峻，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

“开心？”步人间嗤笑一声，“她恐怕会很伤心吧？”

难却皱了皱眉头：“怎么会伤心呢？你可是她妹妹呀，看到死去的妹妹又活了过来，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

“是吗？”步人间垂下眼皮，挡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难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呀，你们可是姐妹呀，你姐姐肯定很爱很爱你。她看到你复活之后，肯定会很开心的！”

步人间掀起眼皮，眼神中是快要溢出来的嘲讽，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雀跃的弧度，眉宇之间透露着一种疯狂。

“原来她是这样地爱着我吗？”步人间的笑容十分灿烂，语气却十分阴冷，“爱到亲手杀死了我。”

难却直接瞳孔地震，统的天！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你是被你姐姐杀死的？！！”

步人间笑了笑，笑得阴气森森：“是啊，我的好姐姐亲手把剑插进了我的胸膛，亲手杀死了我。”

步人间眼眸中的冷意看得难却心惊，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步人间，那你现在对你姐姐的看法是……”

步人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孤儿，是姐姐收养了我，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姐姐很爱我，我也很爱姐姐。”步人间叹了一口气，“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杀了我。”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来没有过什么矛盾，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了我。”

步人间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些怀念：“我和姐姐相处过的时光并不是假的，我们互相扶持，一起度过了许多年岁。”

“我爱她，却也恨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该原谅她吗？还是该复仇？亦或是从此一刀两断？我不知道。”

步人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名为落寞的气息，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道黑漆漆的影子孤零零地倒映在草地上。

难却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她还能说些什么呢？此时似乎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难却默默贴过去，张开双臂，给了步人间一个大大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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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