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的南乔,正巧碰到了在客厅内浇着花的南立业,正当南乔想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南立业却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询问着:“又跟他一起回来的?”
南乔便只好回答着:“是,南叔你千万别告诉我妈,你也知道她那个性子。”
此时已是傍晚,可客厅内却没开着灯,南立业站在黑暗处。窗边惨白的月光掠过了他的脸颊,他脸上的表情看似十分祥和:“好,你说的事情,我不说。”
“但是我可要提醒你,这人啊,有的看上去表面纯洁无害的,实则不然,你可不知道他里面是个什么心思。”
南乔已经被提醒了好几次了,但是她不能理解,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为何会有害她的想法:“南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南立业只是一边浇着花,一边眼神望向窗外,连花盆里面的水已经溢出来了都没察觉到:“你啊,没毕业,还是太年轻了,不会看人,等到了社会你就会发现,没人有不带着目的平白无故的去接近你。”
“不说这个了,明天你没有课,跟我去看看你叔母。”
南乔这才想到了:“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南叔,叔母了,她......”
她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后才问道:“还好吗?”
她犹记得叔母在她初中的时候,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之间有些精神失常了。之后她就再也没听过关于叔母的消息了。
在南乔的记忆中,叔母是个特别温和的女人,对小叔格外的好,在小叔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叔母陪着小叔一路的打拼,可不知为何,这本应一直和谐、相守一生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彻底打破了。
这些年,小叔也一直在给叔母找最好的医院来治疗,可惜的是,依旧没办法彻底治愈,只能够暂时稳定叔母的情况。
南立业回答着:“嗯,她应该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她了。”
第二天南乔跟随着南立业一起去了天觉县精神科医院,一路上车子都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朝着深山处直行而去,路上南乔的视野里只能够看到大片的绿荫,从她的眼前缓缓扫过。
*
而此时,站在医院门外的院长以及南乔叔母的主治医生,早就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院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来回地踱着步子:“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好多少了?”
那主治医生带着一副黑色镜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拿着手上的报告,看着最新的测试结果:“你知道的,不怎么样。”
“她这种情况太复杂了,能稳定一时就算是好的了。”
他推了推眼睛框,眼神中好似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在一味地叙述着:“等到他来,估计会更加的不稳定。”
院长在听到了他的回答之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不是让你稳定她的,我要是只想要稳定她的情绪,我换谁不行?”
“再过个一个月马上就要到日子了,你不许给我出现任何的差错,不然你和我都没办法交差的。到时候,咱们俩只会一起死,你能理解么?”
随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而来,两个人这才结束了这场对话。院长的全部神经都跟着紧绷了起来,等到南乔和南立业下车之后,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
院长走到了南立业的面前,赶忙接过了他的手,十分用力地握了握:“南哥,好久不见了,你这可太久没来我这里了。”
南立业伸出另一只手,盖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笑道:“害,是啊,冯老哥,我这想着你肯定是想我了,这不就过来了。”
冯院长连忙补充道:“瞧您说的,这还真不是我想您了,是您夫人,她可想您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冯院长这才看到了跟在他后面的南乔,他仔细地辨认了一番:“这位是?”
南立业用手指了指他:“嗨呀,你不说,我这都忘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南乔。”
冯院长这才有了一丝记忆,他用手轻轻拍了拍额头:“害,我说呢,这看着这么眼熟,都过了这么久了,成大姑娘了?”
可南乔对眼前的这位没有一点的印象,她只好问道:“您是?”
冯院长站在她旁边解释着:“你不认识我了?当年你的手术还是我亲自做的呢!”
南乔对于这件事都快记不清楚了,自然对冯院长没什么印象:“这样啊,我都快记不清那个事情了,但还是很感谢您,不然的话,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
冯院长说着:“记不清楚,那就证明我的手术很精湛,没有一点漏洞。”
南立业连忙搂住了他的肩膀:“别的咱们就不说了,先进屋子里面看看我夫人。”
随后南乔便跟着他们一同进到了医院里面,这家是天觉县第一精神病医院。南乔进来之后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在观察着这四周的环境。
不过刚一进去,她就发觉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压抑,几乎跟个小型的监狱没什么区别,四周不断有人注视着她,还冲着她露出了没由头的笑容。
有人站在小屋子中,嘴巴里面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一直在房间里面来回地转圈走动着,一刻都没停下过。
还有人坐在那里,眼下的黑眼圈十分的浓重,看起来毫无生机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她看到了路过的南乔,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笑容。
那笑容让南乔浑身一颤,她连忙低下了头加快了脚步跟上他们。她在想,在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她叔母是怎么会能够生活下去的。
三个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着,就在他们要转弯的那一刻。一个男人突然冲到了南乔的面前,他手里面拿着一个头颅被撕裂开的洋娃娃,举到了她的眼前。
紧接着他低着头黑色的瞳孔缓缓地抬起,瞳孔下眼白多的骇人,那人冲着她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见状她心中一紧。
随后下意识的往后撤着步子,不巧撞到了身后的那位主治医生。那医生稳稳接住了她,连忙朝着那个人呵斥着:“623,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护士呢?”
这位623依旧低着头,好似听不到他的话一般,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他摸着这个洋娃娃的脑袋抚摸了一阵。
随后又将那双手直接覆在了南乔的脑袋上,在摸到了南乔的脑袋后,那人突然之间的一阵大笑。没过一会儿几个护士赶忙冲了进来,拉住了他。护士费劲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拉了回来。
南乔直接愣在原地。
随后那人被护士拉走,路过了南乔的时候,突然在她耳旁呢喃了一声。那声音十分微弱,但是南乔听的一清二楚。
他说——你,你是娃娃。
你是娃娃。
是娃娃。
没有脑袋的,娃娃。
她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让她一时间无法呼吸。
就在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当中时,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耸着肩,将那双手弹了回去。身后的这名主治医生,却一直盯着被她弹下的这只手。
南乔这才缓了缓神:“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主治医生见状机械性地摇了摇脑袋:“没事的,走吧。”
太诡异了,所有人都好诡异。
南乔跟随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隔离开来的卧室。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叔母正在床上认真地看着书,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后,连忙走了下来。
小叔缓缓向着她靠近,眼神中满是心疼,他走到了叔母了面前,抚摸着她的脸:“莺莺,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最近有没有好一些。”
南乔的叔母名叫何莺莺,以前是县里剧团的十八线的小演员,偶然间一次机会,何莺莺下乡表演碰到了当时还在工厂里面做工的南立业。两个人一拍即合,不久后何莺莺为了能够和南立业一起生活,辞去了剧团的职位。
何莺莺就陪着他白手起家。
南乔看着何莺莺,整个人瘦骨嶙峋,脸上一丝多余的肉没有,南乔感觉透过去都能够看到她全脸的骨骼。
看着十分的惊悚。
何莺莺见南立业伸过来的手,她便凑了上去,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好似有一种讨好的感觉。
她透过南立业的身后,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南乔,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她,随后缓缓地拖着步子走到了南乔的身前。
南乔对这拉近的距离感有些不适,她的头向后面躲了躲,同时又给了何莺莺一个笑容,她乖顺地叫着:“叔母。”
而何莺莺则凑上前,离她脸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何莺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歪着头来回地看着她,随后她突然地笑出了声音,还是连续不断的笑着。
“乔乔,乔乔,乔乔......”她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念叨着。
南乔看着南立业,南立业则给了她一个十分无奈地表情。南乔回复着:“是我,是我,叔母,我来看你了。”
叔母拉着南乔地手:“你来,你来,我有礼物要给你。”
南乔跟着她走到了病床前的床头柜处,何莺莺拉开了抽屉,不知道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整个人神神秘秘的。
她将拿着东西的那双手藏在了背后,随后引导着南乔坐下。等到南乔坐下之后,何莺莺则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南乔微笑着还在想着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忽然间——
一个带着血色的蜘蛛玩偶出现在了她的腿上,那蜘蛛看着好似还有着一张人脸。
南乔闭上了眼睛,心中发颤。
那院长看到后连忙走到了南乔的身前,把那蜘蛛拿走了,而院长摸了摸这个蜘蛛玩偶上的红色液体,他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这是真的血。
他赶忙跑出去叫了护士,得知了情况的南乔,赶忙拉开叔母紧握的手,果然掌心处有一把短小的刀片,那刀片深深地刺进了肉中。
伤口处一直血流不止。
叔母看着她,一直对着她露出了令人恐惧地笑容,南乔便再也呆不住了。
她直接走了出去,却不巧迎面撞上了何嘉亦。两个人看着彼此,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