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搭档：命定之绊 第25章 真相的起点与受伤的翅膀

剧烈的眩晕和空间撕裂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泥土的腥味、草木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中世纪欧洲的、混杂着贫穷、疾病和信仰的独特气味。

“砰！”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松软的土地上，溅起一片枯枝败叶。沈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背后的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林序率先挣扎着爬起，顾不上自己摔得生疼的骨头，立刻扑到沈酌身边。他的脸上还沾着沈酌喷出的温热血液，此刻已经变得粘稠冰冷。

“沈酌！沈酌！”林序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小心地扶住沈酌的肩膀，想检查他的伤势。

“死……死不了……”沈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凶狠，“妈的……激光枪……真他妈带劲……”

他试图撑起身子，却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林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观察四周。他们似乎落在了一片远离人烟的林间空地，远处隐约可见低矮山丘的轮廓，天色昏暗，似乎是傍晚。暂时安全。

“别动！”林序按住沈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小心翼翼地让沈酌侧卧，查看他背后的伤口。激光束在他的右肩胛骨下方留下了一个焦黑的贯穿伤，边缘皮肉翻卷，散发着焦糊味，但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伤到主要脏器和脊柱，只是灼烧了肌肉组织，流血量不小。

必须立刻处理！

林序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脱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撕成布条，又从随身携带的、伪装成中世纪物品的急救包里（幸好时空局标配，即使在逃亡中也下意识带上了）取出消毒粉和止血凝胶。这些现代药品在这个时代是救命的神物。

“忍着点。”林序的声音低哑，他先是用清水（从水囊里倒出）小心地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当消毒粉撒在焦黑的伤口上时，沈酌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呻吟，指甲深深抠进了泥土里。

林序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手下肌肉的痉挛和沈酌强忍痛苦的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动作，熟练地涂抹上强效止血凝胶，然后用撕好的布条一圈一圈，仔细而牢固地进行包扎。他的动作专业、稳定，甚至比时空局的医疗兵更加轻柔谨慎。

整个过程中，沈酌死死咬着牙，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显示着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终于，伤口包扎完毕。林序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透。

沈酌虚脱般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依旧难看，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侧过头，看着林序脸上未干的血迹和那双专注为自己包扎后、微微泛红的手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虚弱却带着惯有的调侃：

“嘿……这下……真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谁也跑不了……”

林序正在收拾急救包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沈酌。此刻的沈酌，褪去了平日的桀骜和攻击性，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脆弱，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依旧执拗。

林序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冷静的分析回应，也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酌，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同古井，里面翻涌着沈酌从未见过的、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伤情的担忧，有对背叛的愤怒，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东西。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郑重无比的承诺：

“我会查清真相。”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沈酌的眼睛，“还你清白。”

不是“我”，是“我们”。但他强调的是“还你清白”。这意味着，他将沈酌此刻的遭遇，完全归咎于自己被陷害所连累，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去弥补，去证明这个为他挡下激光枪的男人的清白与信任，没有错付。

沈酌看着他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想说什么调侃的话，却最终只是懒洋洋地闭上了眼，嘟囔道：“……随你便……先找个地方歇脚……老子快流血流死了……”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林间的温度开始下降。林序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将沈酌未受伤的左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抱地搀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不远处一座看起来较为隐蔽的山丘走去。

幸运的是，他们在山腰背风处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天然山洞。洞口有藤蔓遮掩，内部干燥，还算安全。

林序将沈酌小心地安置在洞内最干燥的角落，用枯草铺了个简单的垫子。他又出去仔细消除了他们来时的痕迹，并用树枝加固了洞口的伪装。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洞口缝隙透入的微弱星光。林序回到洞内，挨着沈酌坐下，负责警戒。疲惫和紧张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合眼。

身边的沈酌因为失血、疼痛和极度的疲惫，已经陷入了昏睡。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夜深了，山洞里寒气渐重。睡梦中的沈酌似乎感到了冷，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林序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挪动身体，靠得离沈酌更近一些，试图为他挡住一些从洞口缝隙钻进来的冷风。

就在他刚刚坐定不久，昏睡中的沈酌，脑袋忽然一歪，无意识地、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序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那是一个带着体温、有些沉重的重量。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颈侧脉搏的跳动和温热的呼吸。

他本能地想避开，但侧过头，看到沈酌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以及肩膀上那逐渐晕开的、来自背后伤口的淡淡血渍……他最终没有动。

他就这样僵硬地坐着，任由沈酌靠着。洞外是14世纪欧洲未知的、充满危险的夜晚，洞内是彼此依靠的体温和清浅的呼吸。

星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微弱地照亮山洞一角，也照亮了林序脸上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冰封的心湖，似乎被这沉重的依靠和温热的呼吸，凿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忽视的裂缝。

真相的起点，也是某种情感悄然转变的起点。他们像两只受伤的困兽，在这个被遗忘的时空角落，互相舔舐伤口，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揭开阴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