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君 第15章 巧合

“琰儿”一直未发话的皇帝，深沉的目光落到李琰身上：“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李琰似笑非笑地看向郭坤：“陛下三位大人被杀害在大理寺内，的确是孙儿之失，孙儿思及此心痛不已，望陛下将此案一并交给孙儿审理，孙儿定将功补过，将杀害三位大人，操纵科举案的幕后真凶调查出来。”

“陛下，臣以为九皇孙犯错在先，已不适合再接受此案。”殿阁大学士程世昌说道。

程世昌与太子母亲一母同胞，是太子亲舅。

李琰不疾不徐地说道：“那程大人认为应该由谁审理此案？”

程世昌一字一句道：“应有大理寺卿王归审理此案”

太子党纷纷附和起来。

“陛下如此甚好，科举作弊案本就应交给大理寺卿审理，九皇孙本就不该插手此案。”

“大理寺卿王归经验丰富，陛下此案应交给他审理。”

“九皇孙还是过于年幼，心气不足，恐怕无法担此重任。”

皇帝静静地看着他们各执一词，矍铄的双眼让人分不清喜怒。

“看管失利致死三位官员，此乃琰儿之失，既犯错便要承担后果。”皇帝缓缓说道。

太子党闻言面露喜色。

未料皇帝话风突然一转：“琰儿朕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科举一案与此案并案，你若能查得水落石出有赏，若查不出必罚。”

李琰抬眼看去，朝堂之上众人千面，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孙儿领命。”

散朝后，李承铉喊住李琰：“琰儿等等。”

李琰朝他行礼：“十四叔。”

李承铉不赞同地看着他：“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你啊，兵行险招，赌得太大了。”

“今日是父皇站在了你这边，若是他不站在你这边，你又该如何？”

“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吗？”

李琰锐利的眼睛半眯起来：“不是还有十四叔吗？若我不能审理此案，十四叔一定会张口审理此案的。”

李承铉望着他，笑容温和：“你这孩子倒是相信我。”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琰儿你要记住，自古无情帝王家。”

李琰表情不变：“但十四叔不一样。”

李承铉一怔，摆摆手放他离开。

赵广站在神武门担心不已，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他很担心主子不能继续审理此案，那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到李琰的身影，他连忙迎上去：“主子。”

赵广没有问结果，主子想要他知道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他。

“暗甲回来了。”他在李琰耳边轻声说道。

李琰嘴角挂着冷笑：“回肃王府。”

肃王府书房，正厅上悬挂四个大字“慎思渡已”，古木书架上整齐有序地摆放一排排书籍。

阳光透过芙蓉窗撒了进来，斑驳的光影映射窗边的绿竹。紫檀木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瓶。

书房内安静沉闷。

暗甲半跪在地上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呈上去：“主子，萧鹤一心想要向上攀附，他四处疏散银钱，买通关系想要将两个女儿送到权贵府上。唯一巴结上的是都察院给事中杨康年，二人商量合计将二女萧以棠送给御史大人尉迟宏为妾。”

“尉迟宏在朝堂上向来中立，从不归属哪一派，而他好像对于此事也不知情，这条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

“后奴才又从萧家内部调查，发现那日萧家大夫人派人给萧以棠下药，为了万全，她将药下在茶壶，茶杯等多个地方。”

“奴才尚未调查出主子为何也会种药，唯一的猜测是那日庖屋混乱，下人们拿错器具。”

“说来又是一个巧合，那日萧以棠写了三封信，分别给不同的秀才，或许拂柳院的丫头把您当成了其中一个，才把您引入拂柳院。”

晨光照在李琰的半边脸上，半明半暗，喜怒难窥。

赵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萧夫人胆子也太大了吧，未出阁竟然写了三封信给不同的男人。

暗甲惭愧道：“奴才无能，已经调查了五遍，所得结论无一例外，全是巧合。据说当日萧家大夫人给萧以棠准备的野郎公是萧家的马奴，东窗事发那马奴怕事情败露溜回晋城老家，奴才一路疾驰前往晋城，却并未发现那马奴痕迹。”

暗甲：“奴才准备调查第六遍，奴才绝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赵广听到暗甲的调查结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暗甲准备调查第六遍，他睁大眼睛瞪了暗甲一眼。

怎么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主子和萧夫人那就是天赐的良缘。

主子冷心冷意这么多年，越活越像个冰块，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女人，暗甲竟然要去调查第六遍。

他们暗卫怎么比他这无根之人还不懂感情。

暗甲对上赵广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他是做错什么吗？怎么赵总管如此看他。

李琰幽深的眼神落在眼前的文字上，所有的字拼凑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巧合。

世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那他和萧氏的这两天算什么？

他白白浪费时间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李琰忽然觉得前几日的自己怎么会愚蠢至极。

李琰眸光冷厉，他随意地将手中的册子扔在一旁，声音淡淡：“抓住那个马奴。”

“是。”暗甲应道，起身退出去，赵广亦随着他无声地退出去。

一出门口，暗甲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赵总管，你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怎么跟和我有仇一样。”

赵广抬脚狠狠地踹在暗甲的右腿上：“你个不开窍的玩意，调查一遍知道萧夫人不是奸细，你可以先把结果呈上来，现在主子为了大计都和萧夫人同床共枕两天了，你告诉主子萧夫人不是奸细。”

“我要是主子一定要砍下你的脑袋。”赵广愤恨道。

暗甲眼里闪过惊恐：“我……我……这不是怕调查结果出错，误了主子的大事情吗？你要是我，发现有这么多巧合，敢将事情报给主子吗？万一真的调查出错，我的项上人头不保。”

暗甲哭兮兮道，赵广直接被他气笑了：“那你也不用调查五遍啊，要是主子不召你回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调查第六遍，我看你这不是在调查萧夫人的身份，你是想直接把奸细的名头安在萧夫人的身上。”

赵广说完，担心地看向门口，主子会如何对待萧夫人呢？

萧夫人是无辜之人，莫名其妙被牵扯到主子身边，真是天大的幸运，能得主子青睐，萧夫人的身份还不得水涨船高。

书房内只剩下了李琰一人，他眼神幽幽，眼底杂糅着血色。

与萧氏共处两天的记忆莫名地在他脑海闪现，萧氏没规矩，贪吃贪玩，还大逆不道得想勾引他。

呵！

男人讽刺地笑到，原来真不是什么棋子，是货真价实的小可怜。

他不能再在萧氏身上浪费时间，“李靖川”该死去了。

眼瞅着天色渐晚，赵广焦急地立在书房门口，趁着进去添灯的机会，他试探性地说道：“主子，今日还回瓦房吗？”

赵广私心还是希望主子身边有个体己的人伺候的，萧氏是不懂规矩，等进了王府慢慢教就好了。

李琰嫌弃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赵广一眼：“不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赵广吓得抿嘴，又不死心道：“那如何处置萧夫人呢？”

萧氏已经和主子有了肌肤之亲，主子总不能不管不理吧。

他真是为主子□□考虑的忠仆！

李琰眼里慢慢凝聚了一团冰雾：“萧氏无辜，等日后让她为李靖川守寡。”

赵广大概明白自己的主子什么意思：“那奴才过去告诉萧夫人一声，说主子今日歇在书院。”

李琰神情忽然变得阴冷，他想到他还有些东西放在瓦房，他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

男人声线冷漠：“今日先去瓦房。”

赵广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改变意见，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欢喜地准备马车。

萧以棠惦记着给春梨和赵广盖房子的事情，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借住在别人家。

她今日写完稿子，便出来和春梨一起收拾院子。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从萧家出来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要人伺候的小姐了，她得事事亲为，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春梨哪里愿意让萧以棠一起干活，她红着眼眶：“小姐您别做了，您那精致的手哪里是用来干活的。”

“小姐你快坐下去歇歇，让我一个人做。”

春梨心疼道：“我苦命的小姐，你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苦，都怪姑爷不争气，又穷又爱摆架子，他什么时候才能考取功名，让小姐过上好日子。”

春梨对于这个姑爷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他不限制小姐的自由，让小姐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满意他，身世差，住处差，没有钱。

萧以棠好笑地看着春梨，圆溜溜的眼睛写满戏谑：“好春梨，你家小姐是没有手吗？拔草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了。”

“春梨，你也别小看我。”

春梨扭不过萧以棠，她只能争取自己多干点，让萧以棠少干点：“小姐，明日别让赵广跟着姑爷去书院了，让他在家里面干活。”

春梨越说越觉得姑爷和赵广就是两个没用的男人。

萧以棠思忖片刻后同意了，这屋子是给赵广和春梨盖的，赵广自然得留下来帮忙。

李靖川有手有脚，赵广几日不在他身边想来也没什么影响。

棠棠：太好了吧，死了老公，自己赚钱，自己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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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