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第132章 贪婪

白鹭说：“君上是厚道人，日后找个由头去了差事，还叫他做个富贵闲人，陪君上谈天说地，岂不自在?”

宰点头，补充道：“也不能叫他回封地了。”

白鹭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放他回去，万一又弄出几万人，如何是好？”

宰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戒备了，又商议了一番如何困住公子沸的法子，心里才安稳些，白鹭见此事定下，就说起雨姚，"如今天下太平，少妃还在外头呢。"

宰一整日想着与老弟勾心斗角，冷不防被提醒这一下，立刻着急了，"寡人竟忘了这桩要紧事！快！快命人连夜去找！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出去的人也不必回来了！"

白鹭忙道：“已是吩咐人去寻了，这几日必定有消息，君上放心吧！”

宰心里舒坦许多，赞许道：“多亏爱卿！大事成后，论功行赏，寡人必不亏待你！”

白鹭连忙谢恩，二人又闲话了几句，白鹭问宰，"要不要美人?“

宰连日奔波，心有余而力不足，便说过几日罢了，白鹭便退了出去，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去舞乐衙门瞧瞧，那位绕柳今日没能亮相，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若不弄清楚，必定要与妘家结怨。

白鹭自诩左右逢源，很不愿得罪任意一个大官。

他走了一阵子，就到了舞乐衙门，此时徘优们还在演练曲子，只不见绕柳，白鹭寻了管事来问，"绕柳何在？今儿怎不见她去曲宫？"

管事哪里敢得罪白鹭，忙说：“啊呀！今日临出门，不知谁把绕柳的裙子弄坏了，竟是不能去，她哭了许久呢！”

白鹭骂道：“哪个孽障做下这等事来？”

管事小心翼翼的说：“我查访了不少人，竟是找不出一丝儿嫌疑呢！”

白鹭心知这是内宫惯用的法子，便问：“人在哪儿？”

管事四处乱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鹭踢了他一脚，自己在舞乐衙门里找人，转了一圈儿，最后还是一个小侍女说：“仿佛看见绕柳姐姐往后头去了。”

白鹭心里有了数，原来，这舞乐衙门后头是蚕室，只一墙之隔，白鹭也知道路，便往蚕室去了。

这蚕室是阴干布匹的地方，遇上不好说的事儿，也会把待发落的人放在此处，玉笙就在这儿关过，因为这一层关系，寻常也没什么人在此处逗留闲逛，特别是入夜以后，就越发的阴森了。

不过白鹭可不在意这些，他见蚕室耳房的窗户亮了一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无人，角落里挂着今年的绢丝，那灯光透过丝线，朦胧的洒落出来。

白鹭走上前，挑起丝线，只见那绕柳倚着一架绢布，已是睡着了，她穿着一身茜色的葛布裙子，一张巴掌大的脸，轻点脂粉，淡扫蛾眉，眼角挂着泪痕，我见犹怜，唇上一抹胭脂，娇艳欲滴。

这灯下美人看的白鹭如痴如醉，他鬼使神差的想：“我为君上出谋划策，出生入死，要一个侍女，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突然一阵风吹过，绕柳仿佛感受到了这风，蝶翼一般的睫毛扇了扇，慢慢张开了星眸，见白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她那裙子是从肩膀处被划破的，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膀子。

白鹭见了这场景，只觉气血翻腾，哪里忍得住，勾了她在怀里，抬起下巴，疯狂的吻了上去，绕柳大惊失色，挣扎着撇过头，想大叫，白鹭伸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扯开她的腰带，低声说：“今日让你上殿，你不去，少妃知道了，发了好大的火气，要杀了你，再送好的来！”

绕柳脸色白了，挣扎也停了，带着哭腔说：“是，是有人弄坏了我的裙子.......又不是我故意的.......”

白鹭见她似乎被吓住了，心中得意，一手掐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吻她的唇，眼里放出狼一般的光，他沙哑着嗓子说：“你跟我罢，跟了我，我保你性命无忧，一身荣华！”

绕柳含泪说：“妾身终身托付小尹，小尹莫负我！”

白鹭胡乱的应答：“好人儿，我恨不得把心肝儿掏出来给你！”说罢，将绕柳抱了起来，往后头玉笙住过的厢房去了，那儿床铺皆是全的。

绕柳柔柔的挂在他身上，一张绝美的小脸埋在他肩膀上，遮去了眼角滑落的泪和唇边上扬的冷笑。

一夜缠绵。

第二日天亮，白鹭醒了过来，见那美人儿裹着凌乱褶皱的衣裳，跪坐在他身侧，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白鹭心头火起，又拉了她入怀里，好一番缠绵温存，成事后，绕柳跪着给他穿衣，白鹭见美人服侍他，心里惬意，暗想：“便是君上，也不过如此享受了。”

穿戴整齐后，白鹭拉起绕柳的手，柔声说：“如今少妃动怒，你也不能留在内宫了，我在城内有一处宅院，你且在那儿住着，如今君上正看重我，待到我加官进爵，你就有出头之日了。”

绕柳细声细气的说：“妾是你的人，生死都由你！你叫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白鹭听的浑身舒畅，又一眼看见塌上落红，于是越发的柔情似水，搂着绕柳好一番海誓山盟，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心腹名叫小崖儿的送来一套灰扑扑的衣裳，“今儿采买出去，小尹吩咐，你跟着出去，自然有人指引你。”

绕柳腼腆谢了小崖儿，接了衣裳，毫不犹豫的把身上的绢丝裙子脱下来，换上那灰衣裳，然后抱着换下的衣裳走了出去，路过一处水井时，她把那衣裳扔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采买衙门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女结伴来打水，见水里飘着女人的衣裳，她们就一齐尖叫了起来。

那厢白鹭离了绕柳，先忙自己的事儿，待到小崖儿来禀告，“姑娘出去了”，“衣裳飘水里，几个小臣正捞着”，白鹭笑了笑，才去岚衣那儿，张口就是：“绕柳跳了井了！”

岚衣一听，简直五雷轰顶，高声说：“谁下的毒手？怎会如此！”

白鹭说：“昨儿问君上可要美人，君上不肯要，这丫头死心眼，君上不喜欢，回少妃这儿也就罢了，偏她跳了井，方才我恍惚听见井里有她的衣裳呢，那井连着外头的河，又有大鱼在里头，也不知尸首能不能囫囵捞上来。”

这话倒是不假，可也不全，岚衣皱眉说：“绕柳那般模样，比当年海月也不差什么，君上为何不要？”

白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岚衣又塞了一块玉石给他：“你给我个实话！到底是什么玄机？”

白鹭说：“少妃，这事儿我说给你，你不能说出去！”

岚衣催他：“快说！快说！”

白鹭说：“海月是玉笙的亲姐姐，姐弟俩都是商奄的余孽，报仇来的！君上差点吃了送命的亏，您自己想想，绕柳长那模样，活脱脱又一个狐媚子！君上哪里敢要！不说别的，您自己打听这一路上，君上收用的都是什么？村妇民女，老老实实，吹了灯呀，都一样！”

岚衣听了这一桩秘辛，真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绕柳长的比旁人好些罢了，哪里不老实了？”

白鹭两手一摊，“君上瞧不上，我也没法子呀，这事儿还不好声张，传扬出去，没得给逆贼递刀把儿。”

岚衣半晌没话说，白鹭又说：“若是尸首捞上来，我命人悄悄送去司徒府上.....”

岚衣不耐烦道：“送什么送？没有倒好！不争气的贱货，白费我家十几年银米.......”

白鹭心里松了一口气，故作正经：“君上如今喜欢温柔敦厚的，少妃若要奉承，再想想别的法子罢了。”

岚衣心里憋屈的很，冷着脸送客，白鹭离了她那儿，一身轻松，回了内宫的住处，小崖儿过来禀告：“捞出几块骨头，也不知是猴年马月怎么死的，用衣裳裹了，扔出去了......”白鹭颔首，让小崖儿再去岚衣那儿禀告，“就说水里的鱼把人啃光了，问她要骨头不要？”

小崖儿兴高采烈跑过去，垂头丧气跑回来，“少妃发脾气，骂了我一顿，说我成心送晦气。”

白鹭搂了小崖儿在怀里亲嘴，“我的儿，她骂你骂的狠，我心疼你......”二人颠鸾倒凤，狂了大半日，才罢了。

白鹭这一出调包计，使得天衣无缝，那厢宰浑然不知自己背了这黑锅，他也没功夫想这些风花雪月，一早起来，就吩咐棣萼带了兵符去收兵，到了下午，棣萼空手回来，"守将不受君命！"

彼时宰正与公子沸下棋，听了这话，顿时面色铁青，公子沸忙说：“你没说是我将兵符交于阿兄的？”

棣萼说：“我早说了这话，众将一言不发，催逼再三，一个小将军跳出来，扬言除非公子亲临，才肯动兵！”

宰的脸黑了，公子沸立刻骂：“必定是凌霄！这狗东西，冲撞了将军，是小弟用人不当，君上罚我吧！”

宰一听这话，忙道：“下头不懂事，与贤弟何干？”

公子沸惭愧的说：“莫如我去领兵回城？”

宰心想："放你走还有回么？"嘴上只亲亲热热的说：“小事罢了，何须劳动贤弟？贤弟且回去歇着吧！”

公子沸痛快的走了，待他一走，宰就气的把棋盘都掀了，骂道：“竖子小贼！好生狡诈！”

棣萼想了想，说：“君上待公子，骨肉之义也，公子待君上，家贼之心也！与其留他成祸，倒不如......”棣萼比了个手势，接着说：“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