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今天也不高兴 第17章 六启断凡缘

她认出中间的秦知聿，便想到被他侥幸逃出的情形，眉眼间染上怒色，汕水命令道：“莫门主，抓住中间那只鸟。”

莫云苓再次得令，将莫清冉以及齐凤青等人的攻击避开，手臂在转换间去抓百鸟中间的那道橙红色鸟羽。

秦知聿堪堪躲开，闭翅飞向他身后，与莫清冉擦眼而过，莫清冉来不及看它半眼，脚尖一点，飞身同莫云苓正面对上。

汕水一手撑住自己额头，对她的执拗感到惊奇：“莫仙师，我得了大人的令，本不能动你的，你为什么如此执着？”

“胡言乱语。”若是就此认下，她必不为玉静门大师姐！

她以灵力驱动天素砍向手臂间，莫云苓并不后退，身形堪堪一晃，其下再长出一臂抓住莫清冉。他仍旧劳记抓住秦知聿一令，对于莫清冉并无兴趣，只直接将莫清冉砸向地上。

双手一伸，秦知聿被他抓住。

莫云苓将它顺手交到汕水手上。“臭鸟，你不是跑得挺快吗？此时候怎么不跑了？”她使劲晃晃，“你竟还不变成人形？”

莫清冉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再次前行，“李师弟，东面夹击。”

早已来到莫云苓身后的李兆点头，剑身一挽同莫清冉再次前行攻击。

上空中齐凤青长翅展开前来袭击，三人相互配合，斩断莫云苓两臂，莫清冉窥到他颈后的印记，那剑一转，替她砍过去，她弯腰翻身，抓住汕水的手臂，手间的明符直直将两人缠住。

汕水将头微扭向天上飞去，带起莫清冉。“莫仙师这是做什么？仙门弟子，怎么能与我缠在一起？”她掉头坠落，直直向地上倒去。

“莫仙师又不是妖，你落在地上可不是轻飘飘的。”

两人一鸟砸向地上，莫清冉死死抓住她，企图在她身上再画阵。

胸口一窒，莫清冉舌间尝到半点甜腥，脑中也被震得头疼，她费力咽下那口鲜血，止不住咳嗽，“咳、咳咳。”

灰烟间，莫清冉见到另一处的汕水。她笑语盈盈，丝毫不见伤痕，她转身将身后的人甩过来，“诺，莫仙师你找的师弟。”

秦知聿经过这一摔，已经无法维持原型，化成孩童弓腰捂腹，他在半空被汕水拿来垫腰，此时眼前不胜清明，抬眼模模糊糊见到莫清冉张嘴叫她。

“师姐……”

秦知聿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想到先前种种，莫清冉轻叹。那日落羽，眼前只有齐凤青以及秦知聿二人，她潜意识不认为是秦知聿，便以为是齐凤青，未想到……

“莫仙师，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副道心破碎的样子？莫清然仙师，你不与我打了吗？”

汕水荡了荡被莫清冉困住的手，“莫仙师，你替我解开可好。”

莫清冉缓慢起来，神色疲惫，“你不、咳咳、不必戏弄于我，区区明符困不住你。”

“莫仙师怎么都不哄哄我，那千年黛妖你都哄了。”听她话，汕水摆手自符中挣脱。

天素再次归回手中，莫清冉走到秦知聿前方，看向汕水。

剑无用、符无用，阵无用。

莫清冉心上一沉，她修习符修与剑修，本以为已经足够，可对于汕水却无可困之法。

“你与炼化我的那人法术相似，不是妖是什么？你们这些仙门弟子，敢做不敢认吗？”记起蝶妖先前所说，莫清冉低声呢喃：“炼化。”

炼化、炼化。

莫清冉将天素剑立于身后，罩住秦知聿。

玉静门并不教此邪术，可却有言告知何解，不过区区灵力和鲜血，她未常给不起。

“天玄！”莫清冉扬声，再次提剑起身，她剑一横，这次不再攻于汕水，反而将剑置于手中，剑身内挽，殷红自手臂间留下。

莫清冉追上到莫云苓身边的汕水，天玄反手插于莫云苓那两截断臂之上，她抬手将所留之血喂到莫云苓口中。

妖邪贪婪，莫清冉自觉身体内鲜血流走一半，瞧见莫云苓面目间有恢复清明的情形。

有用。

莫清冉眼前一亮，没了莫云苓的阻碍，追杀蝶妖不在话下。

看见这边，齐凤青与李兆将剩余的白面骨斩杀干净，三人遥遥对上视线，心照不宣。

再次几面围住汕水。

李兆到她面前，将木魅果在她眼前挥发出半点木香，莫清冉同齐凤青两剑齐发。

“齐师弟，断其后颈。”

莫清冉窥到半边后颈，欲提剑，却突被一人拿剑挡住。

黑面覆肤，全身罩于斗篷之下，来人一把玄剑比天玄灵阶高上不少，这一挡，本就遥遥欲碎的天玄，剑身上的那道缝越开越大。

莫清冉被迫退下。

黑袍人半剑将莫清冉退下，转而看向齐凤青两人，此处挥剑，他蓄力而出，意将齐凤青以及李兆一剑杀之。

李兆意识到他的杀心，率先翻身踢走一边的齐凤青，挡下一剑大半剑气。剑光斩腰，李兆身首被分为两半。

齐凤青被浅浅几缕剑气震住，摔向地面。他看向李兆身首，不甘心再次化形为凤凌空向着中间那人击去。

“不自量力。”黑袍人幻影一刹在天边定住，玄剑轻挥，将天边的凤凰困在原地，“为凤，为神兽，灵力如此脆薄，愧于为凤。”

黑影再闪，他在莫清冉面前停下以剑击落那面斗笠，看清面上那处异形，哈哈笑上两声。

“汕水禀我消息，我还不信，仙门府上竟出了这般之事。”

汕水飘向他身边，“我就说有好戏看吧？大人。”

莫清冉手臂那处的血液已经干透。让莫云苓恢复清明，所毫心血太多，她体力不支地倒下跪地，天玄先前还堪堪能够支撑住她，此时被黑袍剑气一伤，剑身自中间断开。

莫清冉直直倒向地上，吐出口淤血。

若命死于此，也好。

察觉到莫清冉道心微破，天素阵阵长鸣，想要去到她身边，又因为莫清冉的命令留在原地。

注意到声响，黑袍人转身看向天素，他脚步不急，一步步走近，似真心相问于汕水：“你知如何让认主的玄剑再认他人吗？”

汕水自空中落地，“杀了莫仙师不就好了。灵器第一任主人身死再过百年不就又可认主吗？大人可要杀了莫仙师。”

“杀她做什么？玉静门怎么还未来人？是那位墨长老还是黄长老前来？”

汕水转身走回莫清冉身边，笑道：“汕水猜来得是那位寐恒剑尊。您说是吧，莫、仙师。”

如她所言，院内突起狂风，刮起树影。本被天晴盖住的阴云再次显露出来，汕水站回黑袍人旁边，“汕水真是个乌鸦嘴，寐恒剑尊来了。”

阴云之间，寐恒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其中，她并没有出剑，以云作虚刃，直接挥向正中间两人。

汕水匆匆闪开，躲于黑袍人之后。望她并没有拿剑，黑袍人面色间闪过一丝失望，又浮现出不虞来，他攥着的拳头掐进手心，那几刃浮云并不会伤到他，只寥寥带动他的衣袍。

“两位与莫祈城有何恩怨？”

院内情形尽收眼底，瞬息，寐恒在莫清冉身边落下，一手抚脉，以灵力封住血脉。不过转瞬，她将在场几人皆看过一番，刚刚问过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寐恒转身瞥向中间未动的两人。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引得阴云再次贴近地面，势要就势将两人卷入带走。

“不回答吗？”她威压展开，率先伸手掐住汕水喉间，“是你使计，令我徒儿道心不坚？”她单手轻轻掐住，不喜道：“化妖本不易，竟妄想走近道。”

汕水因为那股微力说不出话来。黑袍人立于另处冷眼旁观。他并不躲开，直直盯着寐恒，思索片刻终于开口，“剑尊可知，门内弟子在此地已死得死，伤得伤？”

那刻意嘶哑的声音，令寐恒面色骤然再覆上一层冰霜，汕水被她一脚踢远，再汲取回妖力散于空中。

半空的妖力被周遭树木吸收，汕水不过一刻又退回孩童形。

“不以真面目示人，不以真声，你的身份我并不关心，但我们玉静门弟子的性命你该偿还。”流云夹风直面向黑袍肃杀，身上所罩的黑袍被刮起露漏出半点里衣，黑袍那道剑横空掷出，替他挡下那击，那柄剑乌金缠绕，一直缠到剑柄挡住剑名。

料到自己打不过，黑袍声音低沉，“寐恒剑尊名不虚传。天素一剑也是极其护主。”

他在树影间穿过，将地上的汕水凭空夺过，又记起什么，复而留下一竖剑影进莫云苓其中。

寐恒虚空揽手，阴云朝下困住他后退之路。

“何处可退？”

天边浮云中突出一剑斩杀于黑袍心口，那柄剑长宽三尺，剑身厚重如红铁，剑柄出突起一节长痕，一条墨虫自上而下爬在其上，顺着上剑身爬到黑袍人身上咬住他手指。

看见这柄剑，黑袍哈哈哈笑出声。

“有幸啊，有幸。我等剑尊身死百年再来认它。”

“痴心妄想！”

视野处随着寐恒的话语变得飘渺起来，那柄剑立于远处。

刚刚被咬，黑袍也并不在意，胸口微疼，他反而觉得满足。想到什么，他眼神一转，看向遥远处：“寐恒剑尊，不如回头看看你爱徒呢？”

如他所言，寐恒回头看向地面。

却见原本静默的莫云苓捡起一边的短剑天玄已刺进莫清冉胸口。

本就奄奄一息的莫清冉被这一疼回光返照般睁开眼，虚弱叫出一声，“阿爹。”

周边的幻境一变，莫清冉恍惚又回到掺道那日，脑中浮起本话本来。书页极快翻过，再次停在首页的第一段。

“秦知聿幼时被玉静门大师姐莫清冉以命相救，之后收养于天下第一门派玉静门中。”

“百年之后，名扬半式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