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坏全靠我物理缝补 第182章 镜中花（3）

第二天一早。

简初推开房门，整条走廊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点声响。

实验室的灯亮着，这一大早，恐怕只有中庭协会那几个人会来做检查了。

“你来了。”听见门铃，傅遥打开门多看了她亮眼，“看起来昨晚睡得还不错。”

“还行。”简初点点头，“莫景呢？”

傅遥：“等这边弄完了再喊她来。”

说着，因思禾拿着几张报告走过来，脸上笑容轻松，看上去结果应该还不错，只是……

简初微微皱起脸，余光瞥向角落的安栩。

她可是记得在无人区做精神疏导的时候，他的精神核心上有裂缝来着，因思禾没道理会发现不了啊？

难不成是因为小触手那一针？可这才几天，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那个……”她往傅遥身边凑了凑，状似闲聊，“你们应该不会让精神力紊乱综合征的患者继续工作吧？”

意料之中，对方露出讶异的神情。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

特战中心的异能者都是优中选优，这也意味着他们一旦不受控制，破坏力会比一般异能者更强，所以联邦对此的管理非常严格。

一旦出现症状直接退休，联邦会负责病症相关的全部医疗费用，并按照退休前的工资按比例发放每年补贴。

尽管听上去很诱人，但并没有人会希望用健康和寿命来换。

简初点头，不走心地附和着：“那还挺人性化的。”

傅遥倒是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作为在校学生，不清楚这些事也是正常的。

“都没问题，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看到检测结果，因思禾终于放下心，毕竟是她借来的人，得全须全尾还回去才行。

简初看着几人一同离开，猜测着傅燃应该是有事情要叮嘱他们，虽然很好奇，但现在也没法跟过去偷听。

“喊莫景过来吧。”因思禾把设备恢复到默认值，才伸了个懒腰。

为了避免莫景的数据被直接上传到核心数据库，她暂时切断了云端通讯，尽管本地数据库也没法轻易删除记录，但好歹没人会来检查她的设备。

程源背后肯定有人，她不可以打草惊蛇。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动手呢。”傅遥伸手摸了摸茧型舱光滑的外壳，“这手感真让人上瘾。”

因思禾倒是好脾气笑笑：“我也会害怕啊，毕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果贸然进入链接状态，伤到自己怎么办？”

对于未知，她相当谨慎，因为莽撞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听见大门开启，因思禾才微微压下嘴角：“来了，躺进去吧。”

见莫景有些紧张，她温声安抚：“别担心，很快就好。”

这间实验室完全按照因思禾的使用习惯进行设置，再加上是联邦最先进的系统，所以检测全程几乎完全自动，不需要人为介入。

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她没有再询问任何情况，对于这种级别的研究员来说，其他人的猜测只会是干扰。

“这些数据你能看明白吗？”

出于惜才的情绪，因思禾招招手，示意简初到自己身边来，将所有的实时数据展现出来。

“军校应该不教这些，可以先接触接触。”

“表层空间？”简初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好像没在书里见过这个概念。”

“确实没有。”因思禾反而笑了，“果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不敢把这些放进教材里。”

年轻人的冒险精神实在太强，精神疏导本来就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情，有些学生看了点书就会想尝试，直到惹出麻烦来才长记性。

但这可不是小麻烦。

“你们现在学习的内容是不是说，精神疏导不会有任何持续性的后遗症？”因思禾伸手点了点屏幕，“那是因为你们学习的精神疏导只停留在表层空间。”

“莫景的表层空间一切正常，但底层空间有点问题。”

有一个数据被标红，旁边还有个向下的箭头。

“波谱拟真度？”简初轻声念出这个从未见过的专业名词，“偏低是什么意思？”

可下一秒，机器发出响亮的报警声，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傅遥走上前：“什么情况，发现异常了？”

因思禾垂着眼，看着数据被一点点吐出来，心中一阵阵发寒。

没想到，程源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

人体实验是联邦严令禁止的高危犯罪，而摘取、移植精神空间显然就在此列，干出这种荒唐事，他怕不是活腻歪了。

“发现了人为干预的痕迹，虽然做得很高明，但……”因思禾招招手，示意莫景坐到她面前来。

“什么意思？”简初心下一沉，“你是指哪种‘人为干预’？”

因思禾抬眼看她：“就是你想的那种，你们之前说，项目的主题是‘尝试扩展人类的精神空间’，但从数据来看，手段并不是药物促生，而是人工拼接的。”

“应该是尝试着拼了一点点，很小的区域，其他的得等我检查完底层空间再说。”

众人只能闭嘴等待。

尽管设备给出的风险评级是“安全”，但由于参考了联邦法条，所以违禁项目并不在计算公式中，这让因思禾心里有些没底。

“帮我个忙。”一切准备就绪，她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是扭头看向简初，“虽然未必会发生，但如果我的精神力超出阈值，你就摁下这个开关。”

绿色按钮上写着“强制介入”，一旦启动，设备就会将治疗师的精神力强制剥离，这算是最后的安全防线。

“风险这么大？”傅遥眉心紧紧拧起，“不急于一时，可以等做好万全的准备再来尝试。”

“这种情况没办法做针对性的准备。”因思禾笑着摇摇头，“别担心，这只是保底手段，大概不会用到的。”

“可是……”

话没说完，因思禾已经伸出手，开始了深层链接，这下，大家只能保持安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影响到她的发挥。

简初咬了咬手指，不免想起之前在精神空间见到的宛如活物的黑气，小触手将其吞噬之后，莫景的实验进度就发生了倒退。

那绝对是关键，但她从未想过，这东西居然可能是人工移植进去的，但……根据之前的见闻，只凭借药剂注射能够达成这样的效果吗？

那药水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另一边，因思禾已经轻车熟路，通过精神核心的频率共振，顺利进入了底层空间。

这里的一切仿佛被折叠了千百次，无数思维和记忆在周围漂浮着，形成一片如同星云般绚烂的光团，看上去就很难解析。

但对于因思禾来说，这并不困难。

错综复杂的画面不过是记忆乱流的幻影，她要找的，是每个人最本质的自我。

精神力坚定不移，朝着最温暖明亮的地方而去，可很快，周遭便被暗影侵袭，只余刺骨的寒凉。

灵魂的婴孩于此处酣眠，但本应安详的“床铺”却被黑潮环涌。

怎么会这样？

明明表层空间里，只有那么一小块区域是异常的，但底层空间的根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万幸的是最重要的“本我”暂时还完好无损，否则真是无力回天。

因思禾轻轻吐出一口气，无比谨慎地靠了过去。

……

简初双手抱胸，双眼紧盯屏幕上波动的数据，她虽然面色沉静，但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希望因思禾能有所发现，最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为了不惊动程源，那么自己和莫景势必要继续参与项目研究，现在虽然情况不明朗，但可以确定的是，程源要做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危险太多，如果没有防范的方法，那完全就是以身试险。

那些黑雾是怎么进入精神空间的，她怎么也想不通。

根据在实验室看见的情况，那些研究员们明显不清楚内情，但他们又确实可以接触到药剂，这就意味着，至少从药理分析的层面上，药剂本身应该是没有什么违禁成分的。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相当有价值的研究课题——精神力扩容，能做出成果的话，整个项目组都会青史留名。

但她没忘记，小触手将那块黑斑吞噬之后，【神之手】就升级了，假设它们师出同源，那程源又是从哪搞到这鬼东西的？

“呃！”

思虑之间，因思禾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她双眼仍然紧闭，但脸色瞬间苍白下去。

“怎么了？！”傅遥有些紧张。

简初没有回答，而是立刻凑上前去，她的手指已经放在按钮上，但因思禾的精神力不停上下浮动，却始终没有越过警告阈值。

几人屏住呼吸，实验室安静到落针可闻。

眼见因思禾的身体不断颤抖，傅遥终于忍不住了：“不能再继续了，简初！暂停！”

她知道这么做大概率会被因思禾骂一顿，但这风险实在太大，这次不行，大不了下次再尝试。

“不许动！”因思禾倒吸一口凉气，“我还能撑得住，别让我分心。”

傅遥刚想骂她，下一秒就看见这人鼻头渗出一点血色：“你流鼻血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数据猛然出现一个陡峭的拐点，并以极快的速度直直冲向那道红色警戒线。

简初毫不犹豫，“啪”的一声按下按钮。

所有人紧盯着因思禾，等待她睁开眼，可下一秒，仪器却陡然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正在强制介入……”

“遭遇未知干扰，介入失败，正在进行第二次尝试……”

傅遥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猛地扑过去，“啪啪啪”连续不停，恨不得把按钮戳到冒烟。

却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