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 第2章 第2章

萧因看时辰不早了就直接离开了春安殿，今日在春安殿逗留了这么久，她也应该回自己的长乐殿去。

“娘娘，小公子为何没有向您求助呢？”

蒹葭是萧因从宫外带进来的侍女，本是顾琮送来保护萧因的，只是没想到顾家最后出了那种事情。

“顾巍的性子你恐怕也知道，嫉恶如仇，我现在在他那里是个什么形象，你认为他会来向我求助吗？”

顾巍一直对于萧家退婚一事耿耿于怀。

当初自己安排人送他们离开长安，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顾巍也不会妥协，让自己安排人护送他们离开。

“小公子那个臭脾气也该改改了。”

蒹葭虽然是顾家出来的人，可是她也得承认，他们家小公子那是脾气真的臭，从顾家出事以来他不知道给了娘娘多少气受。

可是这进宫又不是娘娘自己愿意的，这怎么能怪娘娘呢！

“蒹葭，你安排一下，带着我的信物去代北，请让兰川先生收下顾巍做关门弟子。”

如今顾家就剩下老弱妇孺，萧因不得不多替他们打算。

“往日有顾家做依靠，他脾气臭一些也不打紧，只是如今他一无所有，还要顶门立户，顾家那么多女人还需要让他庇佑，他已经没资格任性了。”

萧因既然答应了顾琮会照顾好顾家，就不会半路丢下顾家人不管。

何况顾家最后的底牌都被顾琮交到自己手中了，自己如何能丢下顾家不管呢！

只是自己为顾家做再多的打算都比不上顾巍自己有出息，说到底顾家以后还是要靠顾巍的。

何况如今自己深陷宫廷，在宫外的顾家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是鞭长莫及。

兰川先生作为当世大儒，名下弟子不多，但是个个都出类拔萃，顾巍若能拜入兰川先生门下，未来的路必定能好走许多。

何况拜入了兰川先生门下，顾巍就算是一个蠢才，兰川先生也能将他调教成才。

萧因到没有想顾巍在兰川先生门下待几年就和兰川那几位名满天下的弟子相媲美，萧因只求他日后能守住顾家罢了。

“密函发出去后不要再和北地联系了，联系太过于频繁总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萧因走到梳妆镜前坐下，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如今在这后宫里，她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带进宫的心腹，还有姐姐萧兰，其他的人她谁也不能相信。

这次礼聘世家贵女入宫，萧氏一族得利最多，恐怕早就有人不服了。

如今后宫没有皇后，位份最高的莫过于贵妃，其次便是她这个淑妃了。

圣上在登基前的几位孺人甚至连个妃位也没捞到，眼看着这宫中就要不平静了，萧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亲手将把柄送到别人面前。

“娘娘放心，蒹葭知道怎么做。”

萧因对蒹葭做事是放心的，蒹葭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做事一向妥当。

萧因挥了挥手，示意蒹葭退下。

入宫为妃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她不会再去强求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如今哪怕她对当今圣上没有一分爱意，她也必须坐稳这淑妃之位。

不是为了家族，只是为了她自己。

她是萧家女，但是萧家两枝女儿多得数不清，如果她被打落尘埃，难保不会被直接当做弃子，萧家还有其他女儿送进宫来顶替自己的位置。

萧因很清楚成了弃子的结局，她和萧兰的姑姑就是萧家的弃子。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被禁锢在寒山庵，说得好听是出家，实际上不就是被圈在那里了。

萧因慢慢的取下头上的珠钗，蒹葭一进来竟然看见自家娘娘居然在自己动手，赶紧上前。

“娘娘，我来吧。”萧因停下手上的动作，任由蒹葭帮自己取下珠钗，放下发髻。

“事情都安排好了。”萧因看蒹葭这么快就回来了，忍不住关心一句。

“娘娘放心，我亲自写下密函，密封好了后交给葵玉，密函会快马加鞭的送往北地的。”

萧因听到蒹葭的话顿时就放心了。快马加鞭送往北地，也避免了消息不能及时送达的境况。

另一边春安殿的萧兰在萧因走后也将满殿的宫人赶出去了，就留下了她自己去奴隶市场买来亲自培训的几名侍女。

萧兰和萧因一样，信不过从萧家带进宫来的人。

萧因身边的人是顾琮亲自挑选的，这一点除了她们俩和蒹葭几人，这个世上再没有知道这个秘密。

而萧兰自己身边的心腹则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虽然比不上萧家安排的人，起码她们忠心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兰自己。

有些事情她总归和家族的选择不是一致的，起码她对族中有些事情是不敢苟同的。

“四哥最近有没有消息来。”

若说兰陵萧氏还有人能得到萧兰的信任，那也就只有一个人，她的四哥萧松。

萧松并不是兰陵萧氏子，只是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萧兰的五叔，随了萧家的姓。

“四公子并没有消息传来，娘娘您是担心四公子吗？”

如意没想到自家娘娘一得空居然就开始关心起四公子的消息了。

“四哥之前不愿意娶妻已经惹怒祖父和五叔了，也不知道现在祖父他们消气了没有。”

萧兰也没有直接说担心不担心，只是突然说起了之前萧松信中说起的事。

四哥虽然只是五婶带到萧氏的孩子，可是这些年萧氏也是在精心培养四哥。

本来家里想让四哥与周氏联姻，可是四哥死活不肯答应。

在四哥拒绝联姻之后，祖父和五叔就特别生气，甚至还牵连到五婶了。

“娘娘您不必如此担心，虽然我没见过四公子。可是想想也知道，四公子是心中自有沟壑之人，想必四公子会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的。”

如意看自家主子愁眉苦脸的，忍不住轻声开解。

只是如意说的话并没有让萧兰展颜，她愁得并不是自家四哥不愿意娶妻。

这也许就是冤孽吧，幸好这个秘密不会有外人知道。

也幸好四哥和那人都不是那种被爱冲昏了头脑的人，不然萧氏就要成为世家中的笑话。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这样也很好，起码都没有性命之忧。

“娘娘，陛下今晚会来春安殿，您不准备吗？”如意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忍不住提醒自家娘娘。

如今宫中贵妃娘娘最是得宠，一月里陛下宿在春安殿的时日居多，除了春安殿也就是长乐殿的淑妃娘娘了。

萧兰一听侍女提起陛下，整个人恍惚了瞬间。

今日陛下要来她宫里了，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如今最重要的莫过于把陛下给应付过去。

李璧处理完政事后留下了自己的几名心腹议事，他登基三年，在朝中的势力本来就不大，处处受到世家掣肘。

本来抓到了萧氏的把柄，把萧氏两枝的两位嫡长女都给弄进了宫，可是萧家的那几个老匹夫根本没彻底上他的这艘船。

“今日朝堂之上，朕想加恩于母族，可是却被崔尚书等人推三阻四，朕本想让萧家的人站在朕这一边，可是萧家的人却装聋作哑。”

李璧眼冒寒光，今日朝堂上被崔家的人驳了面子，差点就维持不住自己一贯的面孔了，迟早他得把崔家给收拾了。

“陛下，臣以为如今并不是和世家决裂的时候。”

“各大世家之间虽互有争执，可是这些年世家互相联姻，如今已是同气连枝。对付一家还可，可是如今这是动了一家其他各大世家也会跟着有动作的。”

魏侍郎是李璧的心腹，被李璧安排在了吏部，能把魏茺安排进吏部也是费了他好大一番心思，毕竟吏部尚书是崔家人。

“这个朕当然知晓，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我也是忍了，只是朕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世家猖狂，这天下都快不是朕能做主的了。”

底下的几名心腹看陛下怒火突然飙升，都下意识的看向魏茺。

“陛下，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顾家那支失踪了的暗卫，陛下可知道那支私军正是先皇为端琰太子礼聘顾家女为侧妃的原因。”

魏茺觉得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和世家过不去，而是找到控制顾家秘卫的令牌。

如今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军中，都有世家的势力，圣上自登基以来就一直被世家问题困扰，这个问题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掉的。

倒不如把心思放到顾家身上，只要陛下把顾家暗中的那股力量掌控住，就可以用他们去对付世家了。

“你们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没有。”

李璧看着自己的几个心腹臣子，这事他不方便出面。

不然一直盯着他的世家肯定会发现他的意图，并且还会赶在他之前把能号令顾家秘卫的令牌掌握在自己手里。

“陛下，我派人跟着顾家人去了北地，甚至窦家也出面试探了，顾家如今能主事的人都不知道令牌在哪。”

何远也很是纳闷，顾家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能号令私军的令牌在哪。

难不成那令牌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如今顾家主事的人乃是顾巍，顾家嫡枝就剩下他一个男丁，你说有没有可能在他手上。”

“不可能，顾巍是个什么人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顾巍这个人毫无城府，往日顾家没有出事之时也只知道惹事生非，顾家人如果有心重返长安，就不可能将令牌交给他。”

“毕竟这件东西觊觎的人众多，顾家嫡枝如今可就他一个独苗苗了。”

魏茺直接反驳了同僚的观点，照他看来顾家当初的当家人如果有脑子就不会把令牌交给顾巍。

“可是那是顾家最重要的东西，不交给顾巍这个未来家主还要交给谁。”

“而且如今我们都派人明里暗里的打听了许久，可就奇了怪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令牌的消息有一个人也许知道。”魏茺沉思许久，突然开口说话了。

“哦，魏茺你快说说到底谁有可能知道令牌的消息。”

李璧听到魏茺的话眼睛一亮，本以为陷入僵局了，没想到又出现了转机。

“陛下听臣慢慢道来。陛下可知道您的淑妃娘娘曾是顾家少主顾琮的未婚妻，后来顾家掺和进端琰太子谋反一案，杜陵萧氏便和顾家退了婚。”

李璧听了魏茺的话后愣了一瞬间，淑妃曾经是顾琮未婚妻这一事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和顾家秘卫的令牌又有什么关系，顾家人总不可能傻到把令牌交给淑妃一个外人吧？

“陛下可知道，顾琮爱慕淑妃娘娘，顾家和杜陵萧氏的婚约是他自己求来的。”

“淑妃娘娘在与顾家定下婚约后，就一直按照顾氏宗妇的标准培养，所以淑妃娘娘很可能知道关于顾家秘卫的消息。”

魏茺的话到是让李璧陷入了沉思。

细想之下李璧也觉得淑妃也许真的知道那块能号令顾家秘卫的令牌在哪，看来他得找机会试探一番了。

只不过淑妃也不一定会对自己说实话，虽然淑妃入宫时日不长。

可是李璧通过观察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不愧是杜陵萧氏精心培养的嫡长女。

淑妃和贵妃作为姐妹，两人亲密无间，贵妃也许知道一些细枝末叶的消息，今日去春安殿自己先试探一番贵妃。

只是必须此番试探必须得谨慎，不能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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