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 第8章 心疼

“学神！学神！你等等我！”裴自暇隔着人群远远地就望见了闻辞。

听见声音，闻辞和尹冰同时回头。

裴自暇挥了挥手小跑到闻辞身边，目光停留在闻辞包扎着纱布的手腕上。“你手怎么了？”裴自暇面露忧愁之色。

闻辞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不小心碰住了。”

尹冰戏谑道：“你艳福不浅啊，还有小女生关心你。”

裴自暇才注意到旁边的陌生男子。

闻辞给了尹冰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闻辞向裴自暇介绍说：“我朋友尹冰，新转来的在一班。”

咦？我怎么不知道。陈老师为什么没跟我说？

尹冰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呀，我是尹冰。”

裴自暇友好地回复：“你好，我是一班的学委裴自暇，欢迎你来我们班。”

尹冰挑眉，伸出手：“往后请多多指教。”

裴自暇视线落在尹冰伸出的手上，这分明要握手的意思。裴自暇踌躇着伸出手要握住他，还没碰到他的皮肤。

闻辞直接打掉了尹冰伸出的手，斥责道：“别戏弄人家。”

尹冰哑然失笑：“别握手了，有人不乐意。”

裴自暇怔住，待回过神脸霎时红了起来。她放下手，手指在下落时攥紧。

陈老师阴着一张脸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众人都奇怪，这节课不是陈老师的课。难道她走错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结果是她想要占课。

陈老师名陈雨止，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兼数学教师。数学本身就招人讨厌，再加上陈雨止是班主任。她讲课无聊且严谨，多数学生都不愿上她的课。

陈老师在同学们不解的视线中用带有怒意的语调讲道：“昨天我们班发生了一起恶性打架斗殴事件。下面我念一下参与打架的人名单，凡是念到名字的都给我站起来。”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浸没在沉闷的气息中。他们在心中暗暗揣测着会是谁呢？

明明只过了一分钟，却像是过了一小时。陈老师端起放置在讲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水，放下。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拿起名单，终于开始点名了。

“宋言，闻辞。到教室外面站着！”一开口就是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新来的学生闻辞，一个谁人不晓的班长宋言。

裴自暇明白了，闻辞的手腕可不就是宋言弄的。

闻辞？？萧辞什么时候改姓了？？尹冰惊讶中透着疑惑。

教室里有了声音，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的目光齐齐落在起身向外走的人身上。

闻辞先出去的，他站在教室前门的左边。宋言接着也出去了，路过闻辞，垂眼瞧了瞧他包扎着纱布的手腕。随后径直走到教室的后门，倚着墙边罚站。

此时有一句话应与他们相配，君站河南，我站河北。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言哥，但没料到会有闻辞……

陈老师轻轻咳嗽一声：“保持安静。”

教室里又恢复了寂静，陈老师继续点名。

“苏名习。”

苏名习站起身：“到。”

“周于城。”

周于城站起身：“到。”

昨天参与打架的几名学生按照陈老师念的名单顺序依次站了起来。

陈老师再次问道：“行，就你们几个是吧。还有没有别人？举报有奖。”

有一位女生徐徐举起了手。

“秦妍，站起来回答。”陈老师命令她道。

秦妍战战兢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尹冰。秦妍别过脸，不去正面看着尹冰说道：“他……还有他，他也去了，我昨天看到他了。”

陈老师朝女生指的位置看了看，说道：“他新来的，不算。”

“可我昨天明明看到他了……”秦妍绷紧了身体，眼眶忽然酸了，她小声辩驳着说。

陈老师凌厉的眼神扫向秦妍，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秦妍低下了头，脸庞滑过泪珠。

胆子这么小，还敢举报他。

尹冰看不下去了，举起手承认道：“老师，我应该算，我确实出现在那儿了。”

尹冰都主动承认，陈老师不得不让他站起来了。

陈老师望着班里站着的男生们，头隐隐作痛了。她扶额，叹了一口气：“你们几个先站到外面去，尹冰你也去。”

尹冰出去的时候有人刻意绊了他一下。他顺着绊他的脚向上看过去，发现绊他的人正是昨天怼他的那个苏名习。

“你闲的慌？”尹冰不悦道。

苏名习翻了个白眼，内涵道：“不知是谁输不起，还打小报告，幼不幼稚！”

“你少内涵人了，呵。我明确告诉你，不是我。就算是我，那也是你们活该。”

话语声戛然而止。陈老师在班里开了个短暂的班会，留了任务，出来撞见他们吵架。

陈老师压抑着怒火：“吵什么吵，想回家反省就直说。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你说你们想干什么。”

说完，陈老师转头叫了裴自暇出来：“宋言，闻辞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做蹲起，二百个。裴自暇你给他们数着，少一个加十个，做完再回教室。”

裴自暇认真地点了点头。

尹冰懊悔，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也没谁了……

尹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老师，我能不做吗？”

陈老师思考了一下，报了个数字：“五十个。”

五十个就五十个，咬咬牙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尹冰假作乖巧地道谢：“谢谢老师。”

陈老师进入办公室，对里面坐着办公的几位教师说了几句话。她们停下手头的工作，都离开了。

闻辞喊了声报告，才迈步进去。宋言自发的省了礼节，直接走了进去。

陈老师发了火气：“你倒是挺自觉啊宋言！你以为这是你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学学人家闻辞，进办公室之前要先喊报告，我说了多少次了。小学生都懂的礼貌，怎么你就不懂。”

宋言无言以对，安静地听着陈老师训讠戒。

陈老师问话进入正题：“谁先动的手？”

闻辞不回答。

宋言大方的供认：“我先。”

陈老师教训道：“我就不该问，撑死也知道是你。你自己看看你把闻辞的手打成什么样儿了，你就没点愧疚感吗？”

宋言配合地看了看闻辞的手腕，徐然问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陈老师气得牙疼：“你说什么废话，不听真话我听你撒谎？”

宋言浅浅回道：“没有。”

使人不明白，闻辞总感觉宋言看他手腕时，像是在看一件令宋言很骄傲的艺术品。

陈老师不再教训宋言了，她心平气和的对闻辞说道：“宋言他为什么打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闻辞迟疑一霎：“可能是因为他看不惯我。”

陈老师：“……”

宋言冷哼一声：“有自知之明。”就是来的有点晚了。

陈老师决定还是从宋言这儿下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叫你家长来跟我谈，要么你回家反省。”

在宋言眼里，两者都一样。叫家长，回家反省他哥都得知道。

“叫家长。”宋言索性随便选了个。

陈老师同意：“我记得你哥回来了，打电话叫过他来吧。”

宋言的哥哥是在闻辞转过来的那一天回来的。好巧不巧两个令他烦心的人赶在一起挤入他的生活中。

宋言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继而又睁开眼睛。闻辞察觉到宋言的反常，动了动嘴角，口中空荡荡的什么也说不出。

他似乎是想说别叫家长了，宋言他的神情有点儿不太对。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言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给他哥打了过去。

电话显示接通，双方却沉默着不说话。片刻后宋言先开了口：“哥，你来学校一趟。”

对方没有说话，电话被挂断。

陈老师迷惑的问道：“你哥这是来还是不来？”

宋言肯定地说：“来。”

宋言的哥哥来了，一句话也没过问，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宋言脸上。

陈老师登时惊愕失色，她让宋言叫他哥哥过来只是想谈谈。完全出乎意料。他哥哥过来什么都不问，状况都没搞清楚，直接一巴掌甩在宋言脸上。

宋言被打的偏过头去，余光瞥到闻辞讶异的模样。

宋时语说了第一句话：“我警告过你不要有第二次。”

听到宋时语说的话，闻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怀着复杂的情绪看向宋言被打红的半边脸。

意料之外，他居然有点儿心疼。

陈老师谦和地说道：“麻烦您来一趟了，这次的事情闹的颇为严重，所以才不得不请您过来。”

陈老师的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变，恰好验证了闻辞对宋言家境的猜想。

“他做什么了？”

陈老师细细讲解道：“昨天晚上放学后，宋言带领我们班几名同学殴打一名同学。被打的同学的手腕严重受伤。”

宋时语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转头问宋言：“宋言是这样吗？”

“是。”宋言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位被打的学生想必就是他？”宋时语环视了一遍闻辞，他的目光失礼又轻蔑。

“对，是的。”

“过去道歉。”宋时语责令道。

宋言听话的走到闻辞面前，稍微垂了下头，凿牙切齿地道歉：“对……不……起。”

闻辞瞠目结舌，相识以来他能听到宋言的一句对不起。他以为像宋言这种高傲的人从来不会向别人低头。闻辞也明白，宋言迫于宋时语的威压才肯放低姿态向他致歉。

“我弟弟不懂事，愿你海涵。我保证他不会再有下次。”宋时语的话打断了闻辞的思绪。

宋时语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跟闻辞说话时有些许居高临下了。

闻辞语气和缓地说道：“您客气了。”

宋时语装作成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他语气温和的接着问道：“需不需要什么补偿？你可以尽管提，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

仿佛一进门就动手，粗暴没修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闻辞当然不会拒绝，他扯唇微笑：“如果您能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再去责备他人会更好一些。”

宋时语眼睛弯了弯：“这是我的家事。”你没资格管。

宋时语摆明了不接受闻辞的提议。

闻辞歉意道：“是我僭越了，除了这个我没什么别的要求。”

宋言冷冷的一笑。

宋时语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出门接了个电话。回来解释说：“我公司有点事，先回去了。宋言的处分按学校规定给即可，不用顾及他身份。”

“好，好的，您路上注意安全。”陈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不顾及宋言的身份。不顾及宋言身份，她就可以跟教师这个职业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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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