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秘术师 第58章 接站

现代化的星城，已经凌晨一点了城市还灯火通明。

但灯火通明的是市中心商业区，小区里大多数家庭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而胡兮卿家还亮着灯。

胡兮卿家，琨臣坐在沙发上激动地一拍大腿，胡兮卿发出“哎哟”一声——琨臣拍的是胡兮卿的腿。

琨臣看起来十分亢奋，他说：“我知道！这题我会！不能去！玉慕生邀请林玄初去禄江口，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古时候这种故事最多了，这就叫鸿门宴！”

胡兮卿揉了揉自己的大腿，疲惫地说：“下次你拍你自己的腿行不行？”

“林玄初到底去没去禄江口？”琨臣着急地问胡兮卿。

胡兮卿没说话，只是斜眼看着琨臣。

“看你这表情，莫非林玄初去了？”琨臣问。

琨臣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难道我的猜测有误？难道不是鸿门宴？而是允翰版的孙刘联盟？三国时刘备亲赴东吴谈判，建立孙刘联盟，还把孙权的妹妹娶回了家，难道走的是这一剧情？”

琨臣凑近胡兮卿，迫不及待地问：“玉慕生有妹妹没有？”

胡兮卿还是没说话，依然斜眼看着琨臣。

琨臣自问自答：“那当然是不能有的，就算有也不能娶，林玄初是你相好，我一直磕你俩CP。”

胡兮卿气得抬脚往琨臣小腿上一踹——没踹中，琨臣像能预判胡兮卿的动作一样，轻松躲过。

胡兮卿气不过，又抬起另一只脚去踹琨臣——还是没踹中。

踹不中琨臣，胡兮卿只好用嘴巴输出：“磕磕磕，再磕下去脑子都坏掉了！”

胡兮卿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琨臣连忙追上去，说：“别走啊，故事还没完呢。”

“还讲啊？”胡兮卿惊恐地看着琨臣，“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我要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学校给学生上课。”

说着，胡兮卿已经坐到了床边。

胡兮卿一指床头的《允翰风云》，说：“那里有书，好奇的话自己看。”

琨臣摇头，“我不看那个，被人篡改过的史书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听亲历者讲真实的历史。”

胡兮卿坐着，琨臣站在他面前。琨臣伏下身去，贴近胡兮卿的脖子，露出尖牙，故作凶恶态，说：“你要是不给我讲故事，我就吃了你。”

琨臣还得意洋洋地补充道：“上古时，穷奇可是会摄食九尾狐的哦。”

胡兮卿根本不怕他，用一种摆烂的态度说：“爱吃不吃，给你讲故事讲到凌晨一点你还要吃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分家吧！”

胡兮卿说完，猛的往后一躺，但他背还没碰到床就停下了，因为琨臣拽住了他的胳膊。

琨臣把胡兮卿拉了回来，让他坐正。胡兮卿耷拉着一双困到不行的眼睛，幽怨地看着琨臣。

“不能分家。”琨臣一本正经地说。

胡兮卿以为琨臣要说他没钱也没房子，出去没地方住，没想到琨臣却说：“你故事还没讲完，分家了我去哪找你讲故事？”

胡兮卿脑袋一垂，忍了一下，决定换个策略应付琨臣。

当胡兮卿重新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副笑眯眯的表情，胡兮卿耐心地劝道：“琨臣大人，我真的很困了，您要知道，人在困的时候很容易记忆错乱，既然您要听真实的历史，那就只能等我在清醒的时候讲，不然容易讲错，讲错就不真实了。”

琨臣有些失落，他说：“那你至少告诉我，林玄初到底去没去禄江口？”

“去了。”

“他还真去了？”

“有原因的。当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下次跟你讲。”

胡兮卿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后他忽然安静了几秒，似乎想起了什么。

连胡兮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哀伤。

“禄江口那段故事也很精彩，只是我一般不想提。”胡兮卿笑了笑，可笑容中没有开心，只有苦涩。

胡兮卿大概是在禄江口经历了一些事情，他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胡兮卿说：“灰鏊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一旦活久了，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他说的是对的，活久了，经历过的人和事都堆在记忆里，记忆变得沉重，人也跟着变得沉重。”

胡兮卿用手指撑着头在走神，神情有些恍惚。

琨臣把身子低了下去，直视胡兮卿的脸。

琨臣直勾勾地看着胡兮卿，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有床戏啊？”

胡兮卿：“……”

琨臣一句话就把胡兮卿从忧伤的回忆里拉了出来。胡兮卿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毛病吧？”

“林玄初劈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劈腿了？”

“滚你的。别整天YY我行不行？”

“你要知道，云泊仙山上那么无聊，不靠YY我都过不下去……”

“那您可太可怜了。”

说完，胡兮卿一推琨臣，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抓紧时间睡了。

琨臣趴在胡兮卿脑袋边，还想跟他说话，却发现胡兮卿居然睡着了。

睡得可真快。

琨臣收起刚才插科打诨的姿态，看着胡兮卿微微笑了笑。

琨臣坐在床边，胡兮卿躺在床上睡着了，琨臣双手抱臂，直勾勾地盯着胡兮卿的睡颜。

琨臣用低沉的嗓音说：“你这狐狸，伤春悲秋。”

他刚才还是个很不正经的样子，此刻却神情肃然，隐隐露出了点神明的威严来。

此时胡兮卿侧躺着，手放在自己脸边，掌心朝上。琨臣伸出手指，指尖冒起金光，他用指尖在胡兮卿的手掌心一点，那金光落到了胡兮卿手上，紧接着从胡兮卿的手瞬间蔓延至他的全身，又骤然熄灭。

胡兮卿的呼吸变得平缓，眉间舒展起来，睡得比刚才更沉了。

“好好睡吧。”琨臣低沉的嗓音响起，“上次讲完聂无奚的故事，我就发现你经常偷偷把桑榆剑拿出来看；这次只是提到禄江口，你就神情哀怨，不知是什么人什么事叫你伤心？”

琨臣继续道：“你总因回忆伤心，可你的生命那么长，生命没有止境，回忆也没有止境，总这么下去怎么行？”

琨臣闭眼，端庄肃穆，哪怕穿着随意，也叫人望之生敬。

琨臣用威严低沉的嗓音缓缓念道：“过去是虚无，回忆是虚无，痛苦亦是虚无。”

“未来是假象，曾经是假象，天地只在顷刻一瞬。”

……

三日后的上午，胡兮卿和琨臣来到星城高铁站。

他们接人来了，接的是三十六号秘术师金霄雪。因为驮岛神龟那事金霄雪也有份，所以白夜通知金霄雪过来，让她跟胡兮卿、琨臣一起行动。

金霄雪从羊城坐高铁来星城。琨臣问胡兮卿：“她在羊城做什么呀？跟你一样，也是老师吗？”

“不是。”胡兮卿说，“她比我轻松多了，她不用上班。”

“那怎么挣钱？”

“不用上班也能挣钱。”

“什么工作这么爽？”

“包租婆。”

“……”

琨臣想了想，说：“你们秘术师真是干什么的都有啊。”

“我们也要融入社会嘛，不能看起来太突兀。我们的职业会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变化。”胡兮卿想到了什么，对琨臣说：“之前帮你办身份证那个秘术师，一千年前是个铸剑师，现代社会没有铸剑师这个职业了，他就去考了公务员。”

“铸剑师？难道他就是那个打造了‘问珏’的铸剑师姜天信？”

“对，就是他。”

“他名字怎么换了啊？他现在不叫姜天信了啊。”

“他不仅名字换过，躯壳也换过，灵魂还是一千年前那个灵魂而已。”

“哦，忘了，你们的肉身是会被打坏的，坏了就得换，就是灵魂不灭。哎，你们之中有没有从来没换过肉身的？”

“我啊。”

“除了你。”

“金霄雪也没换过，她的肉身就是最开始那副。”

“哟，这么说这丫头有点本事啊。”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一个清脆明媚的声音传来：“狐狸！”

是金霄雪从出站口出来了。

琨臣好奇地问：“怎么她叫你狐狸就没被周围人当变态？”

琨臣还记得上次在火锅店，他叫胡兮卿“小狐狸”被女服务员用看变态的眼神看。

胡兮卿充满嫌弃地说：“她叫的是‘狐狸’，你叫的是‘小狐狸’，你自己品品能一样吗？”

琨臣一摊手，“有什么区别吗？”

金霄雪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两人跟前。

金霄雪是个高个子，一米七左右，在南方女生里已经算是大高个了，腿很长，穿着黑色过膝皮靴配黑色高腰皮短裤，上身穿黑色针织外搭黑色皮衣，一身黑，酷得要死，加上烫了一头羊毛卷，看起来个性又自信。

胡兮卿很自然地从金霄雪手中接过行李箱，笑道：“你可算穿件厚衣服来了，不是一件短袖就过来。”

金霄雪漫不经心道：“羊城热嘛，常年30度。”

羊城在南方，常年30度，金霄雪以前来星城找胡兮卿的时候，经常穿一件短袖就上火车了，结果上火车时30度，下火车时10度，把人冻成狗。这次她终于穿了厚一点的衣服来。

金霄雪的目光落到琨臣身上。金霄雪认识琨臣，不过她只见过琨臣的孩童形态，琨臣变成成人的样子她是第一次见。

胡兮卿介绍得很随意：“琨臣。”

金霄雪瞪大了眼，满脸惊讶，这姑娘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她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指着琨臣，用很大的音量说：“你都长这么大了！”

于是“唰”的一下，周围人朝这三个人投去古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