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自有意识起,便豪无目的地在如同被放逐一样在远离国度的边境之地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牧羊人。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我每天要考虑的就是把羊群控制在草原范围之内,不要跑到草原与荒漠的临界地带,那里的草质量不好。我最大的爱好和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为神明写颂词,并吟唱它们,以此来获得一些庇佑,为我和我的羊。或为心中的安定。
只有当需要交易的时候我会带着几头羊穿过沙漠的边缘去到国境。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需要交易必须物品药品的时候,因为我将那里视为灾厄。我的羊是我花费50铜币买来的,我买走了它们的□□和灵魂,最后它们的皮价值5银币,肉价值10银币。技术好的手工业者加工之后可以卖50银币甚至以上。
因为我对生活质量要求并不高,我只有三五件换洗的麻布衣物。和一件保暖的小羊皮衣,那是在镇上让人帮忙做的。穿两天往水里一泡再一晒,特别方便。
晚上的草原冷得可以冻死原本温热的生命,尽管我通常不会在晚上外出活动,但冬季的白日也需要特别的保暖。一件带有兜帽连着围脖的小披风是非常经济实惠的选择。
我的羊是我唯一的财产和食物来源,所以我把他们看的十分重要,有的时候我会通过吹奏笛乐试图让它们心情舒畅来以此提高羊的质量。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教训他们,这个高傲的羊群经常会伤害到我花费宝贵的五十桐币买来的小牧羊犬,不过情况往往会发生在它们遇到比他们更加凶猛羊群抢不到鲜嫩的草时发生。
那种情况下我就会暂时原谅他们,去和草原上这附近的另一个家伙牧羊人沟通,还记得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
那是一个霜冻的寒夜,世界被一层薄薄的银纱轻轻覆盖,宛如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月光如水,倾泻在这片被寒冷拥抱的大地上,却似乎也被寒气所染,变得清冷而幽远。夜空深邃,星星点点,在寂静中闪烁。
四周的一切都被霜白所浸染,树枝、屋檐、草地,甚至是远处的山峦,都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外衣。
在我去往他的住处之前,我就一眼看出来了我的羊群没有吃饱,这很好辨认的,它们蔫哒哒的,一点没有吃饱了那种心满意足的状态,我知道这肯定是因为我没有跟着去,所以它们被另外一支羊群欺负的很惨,又找不到好的草源。
与我简陋的木屋不同,他的房子是由石头砌成的,显得坚固而气派,仿佛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霜雨雪。
屋顶覆盖着厚厚的干草,即便在这样的霜冻之夜,也能感受到从那里散发出的丝丝暖意。门前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芒在寒夜里摇曳,为这孤寂之地带来了一抹温馨。
看到他的家这么气派我一下子就打起了退堂鼓,也许他非常不讲理呢?但是我还是下定决心要为我的羊讨回公道,我轻轻敲了敲门,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与这位性格迥异的牧羊人打交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暖流夹杂着羊肉和木柴燃烧的香气扑面而来,让我这个习惯了清冷的牧羊人感到一阵恍惚。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男子,他的脸上挂着几分稚气未脱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友善的光芒。他的穿着虽不奢华,但干净整洁,显然比我这随意的生活方式讲究许多。
令我最为羡慕的是他颈间的水晶装饰品,由一条黑色尼龙绳系着,水晶工艺精湛,被雕刻成镂空的形状,中间有一个恰好嵌在其中的紫水晶小球。
这也是最令我奇怪的,如果他和我是做的是一样的工作,为什么会显得这么富有,还能买得起在我看来如此奢侈的东西只是装饰自己。要知道每天数羊都要耗费很大的精力的,哪有那么多雅致装扮自己。
“嘿,是你啊!进来吧,外面冷得跟冰窖似的。”他热情地招呼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点了点头,跟随着他踏入屋内。屋内布置简单却温馨,中央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火光映照在我们脸上,让这寒冷的夜晚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
墙角堆放着几捆干草,旁边是几只懒洋洋的小羊羔,见到有生人来,懒洋洋地抬起头,又迅速蜷缩回去。它们的毛发呈现出淡淡的乳白,又夹杂着金黄。
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顺着香气的来源望去,只见屋子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一个刚出炉的甜点,金黄色的外皮上撒着一层薄薄的糖霜,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那甜点似乎是用蜂蜜和面粉精心制作而成的,外皮烤得酥脆,内里却是柔软而香甜。我能够想象到,当一口咬下时,那酥脆的外皮与柔软的内馅在口中交织,蜂蜜的香甜在舌尖缓缓化开,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他递给我一块甜点,我接过,轻轻咬了一口,那甜蜜的滋味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份来自味蕾的盛宴。与此同时,篝火中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响声,与外面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沉浸在那份意外的甜蜜中,心中却不禁泛起疑惑。这样一个看似无忧无虑、生活富足的牧羊人,为何会选择在这偏远的边境之地定居?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尝试着打开话题,试图了解他的生活。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叫艾莱依。”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的羊群和你的羊群发生了冲突。”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刚说出去,我就后悔了,这个人这么大度而且友善,我的羊没吃饱估计与他毫不相干,他不可能看得懂我家羊的没精打采的模样,或许我就像是上游的老狼一样,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就跑过来无缘无故冤枉他,我完全可以不用麻烦他,自己辛苦一些管理好羊群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深了一些:“哦,那件事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了。小家伙们不懂事,互相争斗也是难免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教训它们的。”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惊讶。他居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我。没有为自己的羊群辩解什么的。这更加加深了我对他的好感。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温暖而真挚,“今晚就别急着回去了,外面天寒地冻的,留下来一起喝杯热酒吧,也让我的小屋沾沾你的运气,说不定明天我的羊群也会更加精神抖擞呢。”
这令我倍感亲切感,他表现出了和我一样的对羊的在乎和重视。夜幕降临,窗外的风呼啸得更加猛烈,似乎想要穿透这坚实的石壁,但屋内却被炉火和友情温暖得如同春日。于是,我点头应允。
我们坐在火堆旁,他取出了一坛自酿的葡萄酒,酒香四溢,与木柴的烟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酒热的身体暖暖的。
夜深人静时,我起身准备就寝,他领我到了一间客房。房间虽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张软和的床,旁边是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光柔和,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我躺在床上,外头看向外面,窗户上不知何时已结满了霜花,晶莹剔透,每一朵都独一无二,讲述着冬夜的故事。我凝视着这些霜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仿佛连日来的疲惫和忧虑都被这寒冷的空气冻结,暂时忘却了。
然而,正当我准备沉入梦乡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这份宁静,这份和谐,似乎过于完美,就如同艾莱依的表现一样完美,以至于显得有些不真实。我侧耳倾听,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屋内一片寂静,连羊羔的呼吸声都似乎被夜色吞噬了。
我起身,轻轻走到窗边,手指轻轻触碰那些霜花,它们在我的指尖下轻轻碎裂,化作细小的水珠滑落。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头扎进软绵绵的的大床上,脑海里只剩下他的被子做工真好,滑滑的,软软的。真想顺回去,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