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 第42章 丢人

谢长安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明明他之前自己解决的时候，时间也没这么短。可不知为何，裴清一碰他，他就舒服得立刻缴械投降。

真的很丢人，他恨不得把自己永远埋进被子里。

裴清站在床边，手上还留着谢长安的东西，脸上看不到其他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在被窝中装死的谢长安后，轻轻摇摇头，笑了一声。

他走到一旁用清水洗过手后，又回到床边，坐在床沿边，笑着说：“这很正常。”

谢长安没动。

“师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谢长安仍是没动，只是捂着脸说：“师父明明笑了。”还笑了好几声！

裴清听到后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却没发出声音，随后说：“那师父去买些吃的回来向你赔罪好吗？”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谢长安听得耳朵都酥麻了。他缓缓拉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说：“我想吃糖葫芦，水晶糕，藕粉桂花圆子，还有小馄饨！”

“好。”裴清点头答应，“吃了这些可要原谅师父。”说着，就推门出去。

谢长安等到房门被彻底关上后才拉开被子，急急地大喘了一口气。

虽然说丢人，可裴清对这种事情竟然一点排斥之意都没有，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对裴清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可是更过分的事情该怎么做谢长安一点概念都没有，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在冰域向姜樾多讨教一番。

他现在所有的理论知识，都来自于祁霄书房中的画册，可男女终究还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呢？

没过多久裴清就回来了，回来时一手上拎着谢长安指名要吃的东西，一手单独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谢长安看到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裴清看到他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随后晃了晃手中的冰糖葫芦对谢长安说：“师父只买了一串，是不是不够？”

谢长安接过糖葫芦，放在嘴边舔了一口，笑着说：“师父也太小气了。”虽然是抱怨，可脸上却未见抱怨之色，只一脸幸福地吃着糖葫芦。

一串吃完，他心满意足的舔了舔红润的双唇，感叹道：“真想永远留在这里。”留在一个只有裴清和他，没有遮天教，天天都能吃到糖葫芦的地方。

可是这也只是他的奢望，等他们将江与眠葬入广陵后，他们就得启程回去了。

一想到这里，谢长安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我们能不能不回去啊？”

他仰着一张精致好看的脸，蹙着眉，眼中有万分不舍，看得裴清心中一颤。他伸出手抚平谢长安的双眉，低声问：“长安不想回去？”

谢长安长大后难得露出这样孩子般的表情，因为他不想给裴清添烦恼。他不是裴清的拖油瓶，他想要和裴清一样强大，强大到能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和他一起承担任何事。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师父在哪里，长安就在哪里，长安要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裴清听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长安以后会娶妻生子。”这样他就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裴清向来都是如此想的，可是今天将这个想法说说了出来，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时候长安会有自己的家庭，师父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谢长安眨巴着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清话中的意思，于是立刻凑过去环抱住裴清的腰，闷闷地说：“长安不会娶妻生子，长安只想陪在师父身边，一辈子！”

他怎么可能结婚生子呢，他只喜欢裴清，他要娶妻，也只能娶裴清。

可是裴清目前对他没有其他感情，只把他当做徒弟，那么，裴清会成亲吗？他会不会突然喜欢上一个女子，或者一名男子，然后和那个人成亲，相伴到白头？

想到这里，谢长安心中止不住地泛起酸涩，他将裴清抱得更紧了一些，抬头看向裴清，难过地问：“师父是不是想成亲了？”说完又将头埋进他腰腹见，委屈地说：“师父成亲也没有关系，有了孩子也没有关系，长安永远会陪在师父身边的，只要师父不嫌弃长安，不赶长安走就行。”

裴清失笑不语。

谢长安接着又说：“像师父这般的男子，本就有很多姑娘喜欢，在长乐镇和冰域就有不少如花似玉的姑娘向我打听师父是否有婚配。”

“那长安怎么回的？”裴清终于开口说话了。

谢长安摇了摇头，闷着声说：“那些人都配不上师父。”所以，他把她们都赶跑了。那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裴清，只是下意识的不想那些人接近他。

那时的他根本没有考虑到裴清会成亲。

“师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裴清突然提起成亲的事情，应该不是偶然，自己的心意他还不知道，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裴清自己想成亲了。

可他才确定对裴清的心意没多久，若真要他眼睁睁看着裴清成亲生子，他肯定不会像他话中那样默默在一旁忍受着，他应该会伤心难过到死的吧。

谢长安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言不由衷这四个字，竟让人如此难受。

“长安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裴清摇着头问。

“我……”听到裴清否认，谢长安心中一阵雀跃，可裴清的问题却又把他难住了。他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可如果他点头，裴清继续追问的话，他该怎么办？

谢长安的迟疑在裴清眼中成了一种肯定的答案，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谢长安的肩膀，问：“那人是谁？师父……认识吗？”

你不仅认识，你还对他特别熟悉，因为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可谢长安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裴清面前直接说出那个人就是他，可他又不能否认，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认识。”

裴清眸光一闪，在脑海中做起了排除法。首先，不是遮天教的人，因为教中人没有与他年龄相当的，而且他不觉得教中有能被长安看得上的人。所以，这个人只能是长安下山时遇到的。

也不可能是姜樾，姜樾已经有了叶渊。

那剩下的，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就只有一人了，那就是青州孟家三子孟玉寒。

想到青州孟家，裴清眼中黑沉沉一片，他咬紧牙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要将孟玉寒碎尸万段的想法。

转眼他又瞥到了谢长安的脸，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羞涩的模样。他无法控制地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涩意，不可深究。

他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是孟玉寒？”

“？”谢长安满脸疑惑，他抬起头看向裴清，却只看到他眼中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悲怆，他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便看到裴清扯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谢长安眨了眨眼睛朝裴清笑了一下，然后又很失落地低下头，说：“要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裴清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情感，拍了拍谢长安的肩膀，说：“长安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

“真的？”谢长安眼睛一亮，“那师父也喜欢长安？”他问的直接，问完之后内心有些忐忑。

“为师……”裴清停顿了一下，看向谢长安，少年眼中星光闪烁，盛得下天地，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由得看入了迷。

“为师当然也喜欢长安。”他听到自己这样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不知为何今日说出口，他的心脏会跳动得如此慌乱。

所以他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

谢长安知道，裴清嘴中的喜欢与自己对他的喜欢，目前不是一种喜欢。可不管怎样，只要是裴清的喜欢，他都很喜欢。

“那师父会不会觉得长安喜欢上男子太过惊世骇俗了些？”谢长安小心翼翼地问。

裴清摇了摇头，摸了摸谢长安的头说：“怎会？”

“我朝本就开放，民间男子与男子成亲之事屡见不鲜，况且……”裴清说着顿了一下，笑着看向谢长安，眼中满是柔情：“喜欢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无论男女，只要是长安喜欢的，师父都会支持。”

说完，他却在心中叹了口气。孟玉寒配谢长安，刚刚好。可孟玉寒却是孟家人，青州孟家都是些死板教条的人，若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恐怕得经过不小的考验。何况现在从谢长安话中推断，孟玉寒还不喜欢谢长安。

长安现在只是在单相思。

一想到这，裴清心中一阵烦闷。他低头看了一眼谢长安，却只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最后皆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裴清捏紧了拳头。

孟玉寒那小子最好是自愿喜欢上谢长安，不然的话……

裴清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