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何有狐狸耳朵 第27章 两重重任的矛盾

早晨，还是一个暗暗的阴天，没来得及吃饭，他们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副首领不像往常一样与小妹保持并肩，而是默默的站在她背后。

快要到任平朝的家前，副首领眼神凝重，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选择这条路之后不要后悔。”

小妹回眸，轻轻一笑，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无奈。“就从我加入这个组织起，我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副首领握紧了拳头，踏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对方的位置走过去。

他语气显得急促，咬字非常得用力，“小妹，如果你有一丝丝的悔意，定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我会尽全力护你周全。”

小妹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收回视线，道：“谢谢，比起你单方面保护我，我更希望我们一同作战。”

他们翻越一座山林后，小妹重新连接了话题。

她把脚下的一块石头踢得远远的，貌似是在宣泄情绪。

小妹仰望着蓝天，语气并不那么轻快，反而很沉重，“我最近频繁梦见我娘亲。”

“虽然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但至少在梦中弥补了缺失的爱。”

“真好。”副首领对原生家庭没有什么眷恋的，难以体会她的情绪，所以干巴巴的挤出这句话。

转眼间，小妹又望向了层层叠嶂的山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想去寻找我的家。”

副首领情绪高涨，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小妹眉毛攒起了悲伤，苦笑了一下，“你我同行，任平朝以为我们在私奔呢。”

副首领急忙反驳：“不会的……组织也是时候给我们休息了。”

“在组织之中的代号不是姓名，我们该想一想自己的名字了，”副首领说，“生活不只是围绕着组织，还要有属于自己的事物，哪怕只是姓名。”

小妹缓慢点点头，不免感慨道：“你说得对，真希望娘亲给我托梦告知我的姓名，就算只留个姓氏也好。”

“如果娘亲迟迟不愿托梦给我，那我就随便选个自己喜欢的姓氏。”

他们下山，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湖泊岸边。今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湖泊岸边所有的妖。

副首领盯着手中锋利，闪着银光的匕首，又抬起额头，问：“有信心吗？”

“小点声，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可不好。”小妹谨慎地四处张望，然后快速回应道。

行动前，小妹看了一眼他后背画满复杂图案的隐身符，问：“符要不要再帮你贴一张？”

副首领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尽量降低走路的声音，屏住呼吸，蹲下身子，躲在密集的草丛。

而，小妹则是起到“诱惑”的作用，假装独自在岸边嬉戏玩耍，吸引妖的到来。

小妹足足演了十分钟，好不容易有一阵阴风朝她面容上刮过，若是不懂的凡人还以为这是春风飘来。

副首领同时也察觉到了异常，聚精会神地观察四周，风吹草动都在视线范围之内。

顷刻，副首领双眼的景象模糊，身体四肢发软，他抓紧往自己口中送了一颗仙丹，才慢慢的恢复意识。

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一道模糊的身影和副首领侧面交锋，那个人招式复杂，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副首领和匕首就晕倒在草地上。

突然，有一位温婉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妹的身前，眼睛无寒意，温柔地说道：“姑娘，这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请离开。”

小妹手里摘花的动作马上停顿，深深地注视对方的眼睛，见她对自己暂时没有恶意，心中有一些惊讶。

那位女子具有亲和力，细长的眉眼带笑，身穿粉色衣裳，银簪子上的流苏有金光点缀，整个人犹如江南烟雨般温柔，貌美。

小妹怔了怔，“为什么？”

女子眼眸中的神采没有像头饰那样耀眼了，似乎含着忧愁，“抱歉，我有难言之隐，不能细说。”

“总而言之，这个地方对你来说不安全，隐藏着危机，要不是我一直在你附近，恐怕你早已丢失性命。”

小妹从未预想过有这种情况发生，她知道女子是妖，而且还有百年修行。

组织的规距是不可抗拒的存在，道德约束却着她思考方式与行为，事实上她不想乱杀无辜。

小妹表面上表现得波澜不惊 硬着头皮说：“你我都是人，就算有野兽野怪，你怎么又能保护了我呢？”

面对盘问，女子没有生气，微微一笑，此时的阳光比上秒更加灿烂。小妹觉得就是她本人太美了的缘故。

谈话的从始至终，女子都没有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眼神来看待她，给予了同等的尊重。

“我清楚你来这里真正目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妖不一定会做恶，人不一定会行善。”

“我以修为担保，保证方圆十里内没有一只妖曾做乱，它们一直在大自然中好好的生活，从不参与神仙、人的内斗。”

“我之所以来劝说你，而不是去劝说你的同伴，是因为我们同样身为女性，同性之间会更容易产生共情，起码你比他更能感受到我其中隐晦的情绪。”

恍惚片刻，小妹睁大了眼睛，这是她首次听到妖和人还可以有这么文明的交流，而且里面的内容从来没有在书中看到过。

她摇了摇头，“你没有实质证据，我不能相信你，此次前来也是我的任务，我无法空手回去。”

女子一下子变得沉默，原本干净的眼框忽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小妹不忍心看到这一副情景，直接扭过头去。

她低下了头，语调往下扬，“那我实在是为难你了…我有百年修行，你要是杀了我，应该算是给你们一个像模像样交代吧。”

小妹目瞪口呆，心里默默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她强力保持冷漠的态度，“我没有能力杀你，你赶紧死了心。”

女子主动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妹皮肤细腻的脸颊，目光柔和，以至于柔化了对方的棱角。

“你不需要亲自动手，我自尽即可。”

小妹再一次阻止了对方的想法，“就算我带着你尸体回去，他生性多疑，也不会相信这里只有一个妖，必定十分了解。”

“你走吧，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了，下次再遇见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生死。”小妹边看着溢出眼眶的泪，边斩钉截铁地说道，眸中闪烁的星光一点点地燃烧。

“你也可以通知你手下的小妖赶紧逃走，这是我倾尽全力，为你们争取给最后一次的机会。”说完，小妹落泪了。

她说不上为何，但她却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给自己传达母爱的力量，也许是她从未感受到，以至于太过于渴望。

女子此时此刻特别想帮小妹擦去眼角上的眼泪，即使自己也是哭成一塌涂地。

她吞咽了哭腔，手巾擦去了咸味的泪珠，“谢谢你的忠告…公平起见，我和你交换一个秘密。”

“周围方圆十里由我管理，但是你在往前走，前面便不是我的地盘，是千年妖的领地，你得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招惹他。”

小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便不说话，眼泪顿时间缩了回去，呆呆地愣在原地。

女子从头发上取下了那一支价值不菲的发簪，也是借这个机会，小妹才看清了那支精美簪子的具体细节。

她把凉凉的簪子放入小妹的掌心，神情透露出真诚，道：“这支发簪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是族群传承下来的，我寿命将至，无力保护它，如今可托付的人只有你……”

女子还没说完话，小妹心脏隐隐作痛，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了她，“嗯，我知道了。”

“请问姑娘芳名？”女子水盈盈的眼睛完全紧紧包裹了小妹脆弱的灵魂，说话时轻声细语，好像用力过猛生怕惊扰到对方。

小妹垂下了眼帘，遮住情绪，“我没有姓名。”

女子与她十指相扣，全然忘记了礼仪，问：“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没等小妹同意，女子貌似自顾自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黎近悦’。”

“谢谢，我很喜欢。”小妹礼貌性地道谢，再加上是真心喜欢这个名字，又情不自禁的露出腼腆且含蓄的笑容。

女子满意地绽开了微笑，神采飞扬，小妹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双手合十的力度越来越小，指尖最终滑落。

“再见，祝你平安。”女子说完这句话，伴随着浓雾消失，唯一证明她来过的痕迹就是对方赠送给自己的发簪。

小妹不知回头地看着眼前，要不是还有发簪作证，她大概会当做这是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缓过神来，小妹将发簪收回口袋里，连忙去看副首领是否安全，好在对方只是暂时躺在地上昏睡了，身体并无大碍。

“关键时刻还能睡着，他有这么困吗？”小妹疑惑地想着。

她把对方叫醒后，副首领连连道歉，声称自己并不记得睡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