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他不是该来一句‘那我就砍到他不能再生’吗?”
东渐伸长了脖子往那边够,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
龙君顺势弹了他额头,笑他天真。
“没那么简单。”
东渐不甘示弱,不客气地弹回去,道:“少卖关子,我不买。”
“这树妖少说修行了两万年,阿罗耶是很强,但他出世不过百年就自困于绝迹山,论灵力储备,自然是比不上的。还有战斗经验这些……现在能打个平手,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东渐摸摸鼻子,有些遗憾。
爽文场面果然只存在于纸片人的世界。
“他要是能把灵力都放出来倒也不是不能拼一下。”
“那他为什么不放?”
“噗”的一声,一朵金色火花在龙君手心绽开。
“那你试试不作准备能放出来多少。”
东渐摩拳擦掌,卷起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爪子。
呲花的光荒一闪而过,尽数被黑暗吞噬。
“你觉得那树妖能给他这个时间准备。”
懂了,大招要读条。
东渐不尴不尬地把手放下来,开始转移话题。
“那龙君大人怎么不去帮帮忙?”
龙君理直气壮道:“我只是活得比较久,连门都很少出,要打架就只能帮倒忙。”
有了对照,东渐突然觉得自己一两个月不出门好像也不算很宅。
“况且,我在这里,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东渐拽着龙君的大袖子,脚下空空荡荡。他俩杵在天上,底下的黑暗望不到头。
白雾散去后,神识不再受限,稍微一探查就能发现,这黑暗中的风诡云谲。
“我俩立这儿像根定海神针。”
龙君捏捏他的手,想起了别的事。
他确实不会打架。
本就是普普通通的蛇,连毒性也没有,甚至鳞片都是灰扑扑的黑色。化身为人后,他也从没想过这些。
野兽有野兽的一套。论打架,全靠拼命,毫无技巧。
教导岁岁的时候,也全靠现学现卖,以致于后来……
龙君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这些年来,靠着内海的阵法,魔性和魔气被压得几乎消失,可它的根源就在那。
再有下次,下下次,他都要靠入魔来解决问题吗?
这样下去,魔化只会越来越严重,到阵法再也压不住的时候,他会变成无意识的嗜血怪物。
以前他可以拼命,可是现在,他不敢。
或许他和岁岁命契并不是个明智的举措。
“等这件事结束,岁岁去学学打架吧。”
东渐正看得心潮澎湃,骤然闻声,没反应过来。
“啊?”
“一个家总得有个顶梁柱才行。”
东渐茫然地仰视着他,再度说道:“啊?”
为什么小说里的受只要开开心心活着就行,到他这里就要肩挑大梁啊?
太怪了,准备用脑子去想。
一段时间以后,东渐想明白了。
小说误我!
“好啊好啊。”
东渐喜滋滋地做起了英雄救美的梦。
龙君未必不知道他的岁岁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戳破。
谁还不想吃软饭呢。
他们这边岁月静好,打情骂俏,初篁那边的状况却不容乐观。
等了上万年,落川不急于这一时,何况初篁与外界隔绝了,他可没有。
硕大的半球体外,数百条枝桠无声蔓延,开花,结果。
果实又迅速膨大,变形,逐渐长成人类婴儿的模样,最终成熟坠落。
婴儿状果实自由落体期间又完成了从幼儿到青年的转变。
几百个落川站在球外,接收从本体发来的指令,然后各自奔赴目的地。
该乱起来了。
人族要是没了,哪怕阿罗耶苏醒,天道也没得选了。
落川疯,却并不狂。
凡世间生灵,都逃不开七苦去,妖自然也有生老病死。
事实上,妖族于修行一途,虽经脉先天有利,但心性上限制颇多,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加之五千年前那一遭,不论人族还是妖族,都受了重创。修生养息至今,妖口也没有太明显的增长。
所以落川手上能用的牌,并不如初篁想象的多。
人族战斗力低,数量却实在是多,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他只要拖久一点,再久一点。
打了许久也没有结束的苗头,初篁心浮气躁,招式之间也露出了破绽。
第一个破绽出现时,初篁心头一惊,发现没被抓住时又闪过一丝窃喜。
第一次可以解释是失误,但第二次第三次接连出现,就很难用巧合来圆了。
说落川瞎了都更可信。
初篁眉头蹙得更紧,再度沉下心来细想落川的目的。
也不算很难猜,关键是如何破局。
“有点不对。”
龙君抓着东渐,闪身换到了离初篁最远的地方。
落川也注意到了初篁攀升的气息。
他有心想要打断,他的对手却不管不顾,面对杀招一点要拦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死了也无所谓。
落川心头发苦。
他怎么可能死。
再多厉害的招式,只要阿罗耶还活着,他就会活着。
初篁立在刀光剑影里,一边受伤,一边愈合。
他也是能快速再生的,只是在这场战斗中没多少意义。
另一头,还呆在院子里的迹雪,“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响了个遍。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还能站得住的。
初篁的气势攀到了顶峰。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经费爆炸的特效,他只是用尽全力,在根须上结结实实砍了一剑,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没有浪费。
木屑在沉闷的爆炸声中散作飞灰。
落川明明是植物,此时也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冷汗直冒是什么感受。
坚困的囚牢被破开了有史以来最大最深的洞。
但是还不够,还没能穿破。
明明只差一点点。
大洞立刻又被新生的树根填满。
初篁红了眼睛。
他握剑的手攥得死紧,剑锋随着身体的抖动微微颤动,发出微弱的嗡鸣。
“为什么……”
一滴水从脸颊滑落。
天空被笼罩,甚至不能骗人说是下雨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大声地质问着,不知是在问落川还是问自己,抑或是问那虚无飘渺的天道。
曦和剑毫无章法地一通乱砍,宣泄着他的烦躁与不安。
忽然,胡乱挥舞的手臂被人轻轻握住了。
龙君只是举个例子,不是只能放这么多
东渐是真的只能放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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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谁的鳞片是五彩斑斓的黑?
小黑·兄弟·前·阿罗耶:对,没错,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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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